肖新槐回乡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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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新槐是宜章县沙坪乡分水村上石口人,1907年出生在一个贫苦农民家庭,16岁时参加宜章农民自卫军,1928年参加湘南起义,先后参加了二万五千里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
  1953年,肖新槐回乡探亲,我受组织派遣做他的联络工作兼保卫工作。在和肖新槐接触的3个月中,我与他吃、住在一块,聆听了他的许多教导,体会到他那种艰苦奋斗、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对我教育很大,至今难忘。
  
  安全保卫坚持不用警卫班
  
  1953年,阶级斗争情况还很复杂,还有敌对势力仇恨党、政、军等工作人员,各级党委、政府对安全保卫工作都相当重视。肖新槐回乡后,住在他老家的村子里。按肖新槐的级别,郴州行署应安排一个警卫班负责他的安全保卫工作。但他坚持不麻烦地方政府,说不必派一个警卫班做保卫工作。
  我担心自己和他带回的一个警卫员做不好保卫工作,无法保证他的安全。肖新槐坦然地说:“怕什么?村里有10户人家是我同族兄弟,都是贫下中农,又有你和我的一个警卫员和护士,这里很安全。你们实在不放心,就去县公安局借一把快机驳壳枪给我。”当时,我身上正好带着组织上配发的一把快机驳壳枪,于是借给了他。他很高兴,很满意。
  随后3个月,我一直跟肖新槐住在他自己老家的土坯房子里。在这段时间里,肖新槐家询问了我的家庭、工作、生活情况,我一一作了回答。由于肖新槐、警卫员、护士和我4个人都是党员,我们4个人成立了一个党小组。肖新槐提议我当党小组组长,他风趣地说:“我回家乡来还是要属家乡的父母官管嘛!”我们4个人都笑了起来。
  
  生活物资上拒绝搞特殊
  
  肖新槐生活朴素,回家时披着一件旧军大衣,平时三餐都是小菜粗米饭。
  1953年,国家刚对生活物资实行计划分配。县里对一般居民吃的肉类、禽蛋都按计划供应,但对肖新槐是敞开供应的。可是肖新槐平时很节俭,不仅不超计划购买计划内物资,而且连计划内指标也用不完,只有来客或过节时,才用计划指标去买计划内肉、蛋等招待来客。平时,他想吃荤腥时,就要他弟弟去捞些鱼、虾炒辣椒吃。
  过春节时,当时的宜章县县长杜清华送了两瓶酒、一只鸡给肖新槐。肖新槐坚持要付款,而杜清华坚持不收钱。肖新槐说不收钱就不要,说罢欲将东西退给杜清华。杜清华见状十分感动,诚恳地对肖新槐说:“肖将军,你为革命吃了那么多苦,多次负伤,抗美援朝作了那么大的贡献,这是县委委托我代表全县人民送来的一点心意,如果你要付钱我就对不起全县人民对我的嘱托,我的工作任务就没完成。”我也帮着杜清华说话:“肖将军你就收下吧!这是全县人民的一片心意。”肖新槐拗不过我们,就说:“既然你们硬要我收下,我就感谢全县人民的关怀了。”
  
  政策、原则上不含糊
  
  肖新槐自1928年上井冈山后,一直没有回过家。这次回乡探亲,一些亲戚朋友及一些和他一起参加大革命,后因打散或其他原因回家的老同志纷纷来看他。他一一热情接待,问寒问暖关心他们的疾苦。
  十几个和他一起上井冈山,在攻打长沙失败后回家的老同志经常来看他。每次来,肖新槐都留他们一起吃饭,向他们敬酒。有几个老同志提出要肖新槐写证明,证明自己是红军,请县里适当安置或照顾。肖新槐对他们打长沙失败后未找到部队而回家表示遗憾,耐心地做他们的思想工作,要他们响应政府号召、遵守政府政策法令,安心农村,参加互助合作组织,发展生产、多打粮食,改善自己生活,支援社会主义建设。
  肖新槐对他们说:“离开你们20多年,不了解你们回家后的情况如何,这个证明我不好写。你们要相信政府,凡是回家后安分守己、坚持革命、为党为人民做了好事的,政府和群众会知道,不会忘记你们的功绩。如果你们做了违法的事、对不起革命人民的事,向群众讲清楚,也会得到谅解的。”
  有求于肖新槐的老同志和亲朋好友,听了他的话,纷纷表示理解和明了政策的严肃性,不再提那些当时政策不允许办理的事情了。
  有一次,我们随肖新槐去太平里赶圩。肖新槐看见20多年没吃过的油炸鱼、虾粑子,就要买几个吃。警卫员不同意,说按保卫工作条例不能吃,怕安全出问题。肖新槐坚持要买。没办法,我们只好买了几个鱼、虾粑子。警卫员和我先吃,吃了没问题,肖新槐再吃。
  回家后,警卫员提议我这个党小组召开党小组会。肖新槐开玩笑说:“你们3人想整我呀!”此时警卫员拿起军委制定的警卫守则一条条地念给大家听。念完后,警卫员问肖新槐违背了哪一条,肖新槐自知“理亏”,说不该吃家乡土特产,应该检讨。
  后来,考虑到肖新槐爱吃家乡的油炸鱼、虾粑子,我提议把鱼、虾买回来后自己炸着吃,既满足了肖新槐的口味,又没违反军委的警卫安全条例。
  肖新槐住的是一栋祖父遗留下来的老土砖屋。由于年久失修,墙已经倾斜。出于安全考虑,肖新槐弟弟肖贤仁经群众同意后,在后山砍了10多株松树,用来撑房子。事前,他弟弟肖贤仁写了个报告交给我,我当场写了“同意砍伐”。肖新槐一看就批评我,说我的做法不对:你个人怎能批?要拿回区政府讨论,盖了章才有效。我只好拿了报告回区政府,盖了章后再送到肖新槐手中。肖新槐对我说:今后这些都是民主讨论,不能个人说了算。
  肖新槐从北京动身回家时,在京的宜章籍老同志要他做点油炸粑子带回北京,让他们也解解思乡之苦。肖新槐回北京前,要我请示县政府,看县里允不允许做。正好县长杜清华等来看望肖新槐,肖新槐当面请示杜清华,问做油炸粑子违不违反政策。杜清华表示可以做,同时批了5斤菜油和黄糖给肖新槐做油炸粑子用。
  
  动员农民卖粮报党恩
  
  肖新槐回家时,正赶上粮食统购统销。由于群众在旧社会饿怕了。怕遇饥慌,有粮不卖存起来,对粮食统购统销抵触很大。
  当时,分水村的统购任务是5万多公斤,但动员了很久,村里还是完不成任务,原因是群众手中有粮不肯卖。我把这一情况告诉了肖新槐,请他在会议上讲一讲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爬雪山、过草地的艰苦奋斗精神,教育大家支持粮食统购统销政策。
  在一次有50多人参加的会议上,肖新槐耐心地做工作,给大家讲毛泽东领导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爬雪山、过草地的那种艰苦奋斗精神,并把自己在爬雪山、过草地时几天不吃粮食,靠野果、野菜、草根充饥的事讲给大家听:那时候那么苦还要坚持革命,是为了打倒国民党蒋介石,解放全中国,使全国人民当家作主,有饭吃、有衣穿。现在国家实行统购统销,也是为了使全国人民有饭吃、有衣穿,进而支持社会主义建设和国防建设。你们都是翻身农民,分了田地,翻身不能忘记党的恩情。
  到会的人听了他的报告后,深受感动,纷纷以实际行动支持粮食统购统销政策。全村仅一个星期就超额完成了粮食统购统销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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