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尼斯 整个世界都是我的面具

来源 :南方人物周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ztdep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闪亮地生活,创作一首诗;
  前行,增加大地的宽广。
  ——《风中的树叶》 最后一个短章
图/王寅

  在世界诗坛享有盛誉的旅法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自2009年首部中文版诗选《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出版以来,赢得中国大批诗歌爱好者的青睐。2019年秋冬,阿多尼斯携他的首部中国题材长诗《桂花》,开启了第八次中国之行。
  “桂花树,我要向你表白:你崇高而珍贵,普通又特殊,但又混杂于众树之间:这恰恰是你的可贵!”
  11月3日下午,年近九秩的阿多尼斯现身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的“诗歌朗读交流会”,五百多名诗歌爱好者从全国各地赶来,从中小学生到退休老人,从都市白领到城镇商贩,人们聚精会神围坐现场,聆听这位阿拉伯大诗人的朗诵。当天恰逢“诗歌来到美术馆”活动七周年纪念日,分享会结束,民生美术馆馆长甘智漪推出精美的大蛋糕,邀请阿多尼斯来切,老人拿起半米长的小刀,瞪大眼睛开了个玩笑——“这件‘武器’让我有些紧张”。
  “你看,我来自这样的地方:那里的人们在吞食着被炖烂的往昔和夹生的未来。每一个城市都是一只被屠宰的绵羊,每一个屠夫都声称自己是天使。只有蛀虫在克尽厥职。”
  在阿多尼斯的诗作中,不只有“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的曼妙诗情,也有“我的焦虑是一束火花”的批判意识。在当今阿拉伯文化界,他是极少数堪称“多重批判者”的知识分子。他既批判专制、无能的政权,也指摘阿拉伯传统文化中的沉疴积弊,并揭露打着各种幌子谋取私利的西方霸权主义和殖民主义。他对大众、人民也从不无原则地附和,在纷繁喧嚣的历史关头拒绝随波逐流。当“阿拉伯之春”运动方兴未艾之时,他就一针见血地指出,许多叫喊着“阿拉伯之春”的人,正在“从刀剑、权力和金钱中觅取生活之道”。他对这场运动的质疑,曾引起阿拉伯世界和西方许多人的误解乃至谩骂。
  “我和诗歌的关系让我感到幸福,但我和世界的关系是痛苦的,这种痛苦也反映在我的诗歌中。我愿意牺牲我和世界的关系来换取我和诗歌的关系。”
  分享会现场,阿多尼斯调侃道,诗人太过颠沛流离,在阿拉伯没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诗人。“但人们遇见诗歌,就像男女之间的爱情,火花何时燃起无法解释。可以肯定的是,倘若没有诗歌,我的人生就没有意义。”
  阿多尼斯虽然常年生活在法国,但他颇受阿拉伯文化传统中对中国正面、友好的集体想象的影响。此前几次圆满的访华经历,也加深了他对中国的友好感情。长诗《桂花》由50首相对独立的诗作构成,记述了阿多尼斯2018年9、10月间的中国之行,尤其是皖南和黄山之行的印象、感受和思考。在黄山,他看到“怀孕的自然”和“长有翅膀的石头”,听到 “孔子之铃的余音”和“宇宙的呐喊”,在他笔下,“每一个词语,都长出一簇有声的花儿。”阿多尼斯对中国自然、文化和友人的深情厚谊在诗中溢于言表。
  1980年,阿多尼斯以黎巴嫩作家的身份首次到访中国,撰写了两篇文章,记述他对当时的中国的印象,记忆中那是“一个沉闷、封闭、伤感的中国”。三十多年后,他眼里的中国,“不是线条的纵横,而是光的迸发”;他心中的中国女性,是“云翳的队列,被形式的雷霆环绕,由意义的闪电引导”。
  逗留上海期间,阿多尼斯接受了本刊记者的专访。他穿考究的灰格呢西装,颈项上系一条红围巾,满头蜷曲的银发给人以躍动的印象。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锐敏地审视着这个世界,他像儿童一样感受,像青年一样爱恋,勇敢而自由地分享。采访临近尾声,阿多尼斯狡黠地笑笑,留了个悬念——“中国在我心目中还有更加具体更加私密的一种情感,我还没动笔开始写呢!我对中国的女性有种独特感受,也许今后会写关于中国女性的组诗。”

我的诗歌不是一两条线,而是一个网络


  人物周刊:去年10月你登游了黄山,这次在民生美术馆朗诵诗作,你选的第一首就是《我和黄山在傍晚的对话》,诗中反复写到“阴影”这个词,你还发问:“为什么我们的影子不跟我们相似,而是我们跟影子相似?”说说这个隐喻?
  阿多尼斯:这个问题问得很好,这涉及到一个世界观、哲学观的问题。一个东西和它的影子是什么关系?应该是影子从属于事物。为什么我们跟我们的影子相似,跟一种从属物相似?为什么我们是从属于别人的?跟影子相比,事物的本源更重要,因为影子是虚无的东西,为什么我们像这种虚无缥缈附庸于别人的东西,它有批判意味。
  人物周刊:同样在这首诗中,你建议阿拉伯人重新审视“登高”的含义,对于登高这一行为,你有何特别感受?
  阿多尼斯:阿拉伯很多人认为最高境界的登高就是升天,但在我看来有比这更伟大的攀登,正如我在诗中所写的:“我建议:天空应该去探望大地,尤其是阿拉伯的大地。可是,那是一块无所事事、只会空谈的土地。”可能因为我是个阿拉伯人,我们位于东西方交汇之处,从地理和文化上来说,这种交汇非常复杂。作为今天生活在阿拉伯世界的一个人,又与古代和未来有一种非常复杂的关系。我们阿拉伯的传统文化是一元的,我曾在诗里写道:“你满脑子想着拥有天上的乐园,就不可能同时拥有大地的诗篇。”从我思想成熟开始,就拒绝这种一元论,甚至拒绝二元论,我主张多元论,我的诗歌不是一条线或两条线,而是一个网络,所以看待事物时,我不仅看到东方,还看到了西方,不仅看到天空,也看到大地,我的视野更开阔。我的理解是要把大地转变成天堂,建设大地,而不是建设虚幻的东西,此外,人在精神上不断完善自己,这才是真正的登高。
  人物周刊:提及登山,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不知你听说过吗?对于山和水,你个人有何偏好?   阿多尼斯:山和水恐怕是一个两难选择,因为离了水的山没有意义,离了山的水也不美了,通常我选择一样东西,意味着它是更好的,但在我看来选择可能往往带来一种贫乏,它抹去了事物本身的这种矛盾和辩证。比如说有人问你更喜欢白天还是黑夜,在我看来,有时候黑夜比一切白昼都更明亮,有时候白昼比一些黑夜都更黑暗。又比如说,在叙利亚内战时期,有人问我,你选择叙利亚政权还是反对派?我两者都不选,对我来说这两者都是坟墓。
  人物周刊:《我和黄山在傍晚的对话》这首诗作末尾,你最后发问:“我的故友只喜欢他的类似物。黄山,请告诉我:在这样的苦难中,人如何能够生活?”
  阿多尼斯:苦难是什么?正如前一句所谈到的,“我的故友只喜欢他的类似物”,这里的苦难指的是雷同,在我看来,机器跟机器都不应该是一样的,更何况人?最大的苦难就是人的独特性被扼杀了。
  人物周刊:你曾说,“这是一个糟心的时代,它的脸上长满疙瘩。”面对苦难和这个“糟心的时代”,你觉得人应该如何应对?
  阿多尼斯:人的核心意义是什么?我认为人应该改变时代,使这个时代无论多么现代化,都更具有人性、更具有人道。只有通过爱才能让你更完善。在我看来,爱集欢乐和忧伤于一体,一个人快乐到极致可能会哭泣,爱就是这样的瞬间,欢乐往往是短暂的,忧伤是长驻的。爱,并不意味着一种治病的良药,而是不断冒险、不断追求。爱会让你痛哭,让你伤心,但爱也会让你快乐,让你感到幸福。

在我看来,女人更具有革命性


  人物周刊:我们都听说过你的传奇经历:13岁时梦到自己给总统读诗,对总统说想进学校学习,后来美梦成真,终于进了学堂。人们说,诗人有预见未来的能力,你怎么看?你最近做的最奇异的梦是什么?
  阿多尼斯:我不认为自己有预见未来的能力,如果说能比别人更早地意识到某些问题,这个是有可能的。我很少做梦,我的实际生活就是一场不断持续的梦,因为我老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我就没有再去做梦中的梦了,也可以说我13岁那个梦到现在都没中断过。

  人物周刊:在你那首诗作《祖国》中,有一句“为那像云彩一样绿色地死去/脸上还张着风帆的父亲”,阿拉伯世界认为绿色是吉祥的颜色,这背后有何寓意?
  阿多尼斯:绿色确实是阿拉伯人喜欢的吉祥色,我父亲离世时可以说没有受太多折磨,这里“绿色地死去”也许有一层吉祥的意味,另一方面,我认为父亲应该活更长时间,但他没有活更长,离世时正值壮年,就像春天一样“绿色地死去”。
  人物周刊:你曾说过,“红色是代表生命的颜色”,我发现你特别喜欢戴红围巾,红色是你最喜欢的颜色吗?
  阿多尼斯:哦,如果一定要让我说喜欢什么颜色,可能是黑色(用力地指指地面),因为黑色是万物的本源,所以,当我说我喜欢黑色时,实际上也指我喜欢一切颜色。戴红围巾是因为我戴了黑帽子,有时我觉得要跟原来的老相好黑色角斗,表达下我对红色的热爱。我一直戴帽子,哪怕再年轻些的时候,我老觉得身体别处不怕冷,但我的脑袋怕冷,上了岁数以后,我觉得必须要戴个帽子,否则脑袋会着凉。
  人物周刊:你刚刚提到了父亲,可否也介绍下你的母亲,她是怎样一位女性?她对你的艺术创作有何影响?
  阿多尼斯:我的母親名叫哈斯奈·里雅希,2014年去世,她活了107岁。她和我父亲不一样,父亲教我读《古兰经》等等,我的母亲是文盲,不会读写,但她对我的影响非常大。母亲在我眼里就是自然的缩影,我现在回忆母亲,就联想起山、水、森林和星辰。她很少说话,但对我的影响是深远的,我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她的眼神,在我看来,父亲教授我文化,母亲则是自然的一部分,她在我的心目中就是一道光亮。
  人物周刊:我发现你经常引用苏非派大师伊本·阿拉比的名言:“一切没有阴柔之气的地方都不值得留恋。”阴柔之气关乎女性气息,你似乎是一名女性主义者?
  阿多尼斯:这个问题我有两方面的思考。首先,我反对父权文化,父权文化中几乎都有共同说法,认为女性是万恶之源,是原罪,我彻底反对这样的宗教文化传统,这种观念是对世界的歪曲。如果说女性的子宫是万恶之源,怎么会生下先知和圣人?所以这种观点我是完全拒绝的。再谈一下我对世界的认知,世界由男女构成,男女是完全平等的,有人说男的某些方面比女的强,但这跟一些男的比另一些男的强、一些女的比另一些女的强一样,不能就此认为男的就比女的强,女的应该成为男的附庸或处于从属地位。男女共同构成了世界的本源,所以,我强调女性,是对父权主义或男女不平等的反驳。
  人物周刊:加西亚·马尔克斯认为,妇女以铁的手腕维持着世界的秩序,男人以狂热鲁莽的行动闯荡世界推动历史,你怎么看两性的历史作用?
  阿多尼斯:我觉得他这样说不对,因为这好像是说妇女只会维持秩序,不具备革命性似的,但历史上多少伟大的革命妇女证明了这个话是不对的。相反,我感觉男性可能更反对革命,更主张维持现有秩序。在我看来,可能女人本性上更具有革命性。首先,女性,无论东西方,在传统中都受男权文化的压抑,所以她一直在冲破主流文化,更具备革命性。第二,母亲和孩子的关系比父亲和孩子的关系更紧密,为了给孩子找到一个更好的未来,她可能对现状更不满,更要去努力创造未来,这就意味着革命。我有时会想,今后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有朝一日,世界或许可以没有男的,但不能没有女的,因为可以有人造精子,但没有子宫就不会有人类。现在可以预知女性生下来是男是女,将来有可能因为男的老打仗,就不要了。   人物周刊:你对当前极速发展的高科技怎么看?
  阿多尼斯:首先我是支持的,我乐意看到科技的进步,无论进步到什么地步,这都表明了人类具有巨大的创造能力,我不害怕任何科技的进步,但我担心的是科技进步的目的是什么?是一切机械为人服务,还是人变成了机械的奴隶?这是我一直担心的问题。随着科技的发展,我希望人利用科技来为人类的进步和幸福谋福利,而不是有朝一日人自己也异化成了机械,甚至成了机械的奴隶。

莎士比亚最富真理的话语,都借疯子之口说出


  人物周刊:你一直在世界各地旅行,旅行对你的诗歌有什么意义?
  阿多尼斯:我很喜欢旅行,因为“旅行让身体的四肢连接起天际的四肢”,旅行意味着你去到不同空间,去了解那些空间中所隐含的秘密,这让你的人生和诗歌经验得到更新,也让你更了解自己之前的各种人际和社会关系等等,“真理总是与启程者同在”,总而言之,通过旅行让你了解更多未知的事物,也会激发你更多的求知欲,旅行是进一步了解世界和人的一种方式。更重要的是,你旅行去过很多国家,有些国家去了一次就没有再去的愿望,另一些国家,你每次去,都会产生更强烈的再去进一步接触这个国家的欲望,这就是为什么我一次又一次地来到中国,还想再来,每次都能了解到新的东西,而且让我产生更多了解它的愿望。
  人物周刊:在早期诗集《大马士革的米赫亚尔》中你自比米赫亚尔,2017年你参照荷马史诗《伊利亚特》的样式完成新作《阿多尼亚特》,以阿多尼亚特之名写就诗歌体文化自传,说说你诗人的面具?你有多少个分身?
  阿多尼斯:你问我有多少个面具?整个世界都是我的面具。你提问,我回答,你成了我的面具,但这种面具不是遮蔽,而是赋予人更多说话的勇气,也让人以更多不同的方式和可能性表达对世界的看法。比如我写诗时,以一位女子和以一位男子作为面具说出的话是不同的,借哲学家和借乞丐的面具说出的话也是不同的。不光是我,历史上伟大的文学家都擅用面具,比如莎士比亚作品中最富真理的那些话语,都是借疯子之口说出来的。疯子就是莎士比亚的面具。
  举个例子,我两年前出版了一个诗剧《女人身体上撕裂的历史》,我借用了一个面具:亚伯拉罕之妾夏甲。亚伯拉罕原配是撒拉,夏甲是她的使女,撒拉生不出孩子,让夏甲生了孩子,但夏甲后来被抛弃了。我那本诗集以夏甲的口吻来表达我的批判和不满,你看,夏甲就是以一个女革命者形象出现的,我借这个面具表达对世界的认知,有英国剧作家正尝试把它编成一个现代音乐剧。
  人物周刊:你一生的创作都在重新审视阿拉伯传统文化和诗歌,在此基础上建立阿拉伯新文化、新诗歌,你理想中的阿拉伯新文化是怎样的?
  阿多尼斯:阿拉伯语里“理想”在前方,理想的新文化永远在前方,没有完美,完美的东西永远在你前方。说到阿拉伯文化,阿拉伯社会实现进步必须做到两点:第一,政教分离,把宗教视为纯粹的个人体验,个人有信仰任何宗教的自由,但作为国家、社会和政权跟宗教没有任何关系,既不代表宗教,也不代表教派。第二,所有阿拉伯人在各方面都享有平等的权利,国家应该实现法治,这些都是社会进步的基本要素,必须实现,阿拉伯文化才能发展。
  人物周刊:我看近两年你的一些采访回答,感觉你对未来不太乐观,你觉得自己是一个悲观主义者还是一个乐观主义者?
  阿多尼斯:我平时不太喜欢用悲观或乐观这种说法来形容自己,對我来说,悲观主义者可能认定人是无能的,这点我并不同意,乐观主义者对当前实际情况则缺乏一个实事求是的看法。我更主张人有一种现实意识,对这个世界和人有冷静的认识。在我看来,人在本能上既具有进步、创造的本能,但也有霸凌的本能,我希望人能够发挥追求进步的创造的本能,总体来说,我相信人作为世界的中心,作为对自己对世界负责的存在,他还是有能力让未来世界变得更美更丰富的,我自己作为人类的一员,我的一生,还有我的许多同道者也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
  人物周刊:“愤怒出诗人”,什么事会令你愤怒?耄耋之年,你还愤怒吗?
  阿多尼斯:愤怒,但不恨。我不是有时愤怒,而是一直在愤怒,我首先是对自己愤怒。对一个诗人来说,真正有意义的愤怒,必须始于对自己愤怒,因为我无法实现我的许多梦想,为什么我做不到?我为之愤怒。如何处理或对抗这种愤怒?写诗。
  (感谢薛庆国先生的现场翻译;实习记者杜莉华亦有贡献)
其他文献
5月中,艺术家徐冰在乌镇国际当代艺术展现身,向在场观众放映和介绍他的影像作品《蜻蜓之眼》。这部电影无演员、无摄影,所有画面都取自监控视频。十多位工作人员前后耗费六年时间,将海量的视频资料归类、编辑和再创作。看似一个有关失业、失爱、出家、整容的故事,内里却是在呈现法律和道德的边界。  真实与虚构,“编造”与社会现实,时常会交叠出现在观者的脑海里。“镜头当中有很大的反转性、反差性,无奇不有,不可定义。
默克尔对于世界局势的担忧【德】《明镜》5月18日  默克尔现在常说,全世界形势都很糟糕,我们从二战中学到的教训逐渐失效,国际局势越发动荡。当这次任期结束,默克尔将追平前总理科尔的任期纪录,后者曾被称为永远的总理。而默克尔的时代远比前任要艰辛复杂得多。她一直表示无意青史留名,却以自己的方式为身后的声誉而努力。默克尔任期后期的主题是保卫自由的世界秩序。二战已结束七十多年,当时人们付出各种努力以避免这种
1978年夏,时任南京大学中文系副主任叶子铭受校长匡亚明委托,到武汉大学接洽程千帆的调动事宜。到武汉后,他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在一间小渔村边的破屋里找到程千帆。这位文史大家当时65岁,已办完退休手续,是一名普通的街道居民。  1979年9月18日上午,莫砺锋与徐有富、张三夕第一次叩开程千帆的家门。年龄差达到10岁的三人,是程千帆重掌教坛的第一届研究生。  程千帆告诉他们,今年有四十多人报考他的研究生
2018年夏天。我和一位朋友因事来到某高校的教学楼,在走廊上行走的时候,看到一些学生在上课。我们放慢脚步,看了一眼课室里的幻灯片。是文科方面的课程。看着这个情景,朋友忽然来了一个感慨:“学生可能不知道。他们在学校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学的东西,很多都在外面派不上用场。”  我同意这个说法,并且补上了这样一个事实:“而且是老师教得特别认真,学生学得特别虔诚。”当然了,以上的认知。是针对我和朋友所受过的文
近日,冯小刚导演的新作《芳华》上映,片中反映了对越自卫还击战那场位于西南边境的局部战争。这部电影的出现再次勾起人们的回忆。  我军有不少高层指挥官,均参与过那场战争。比如西部战区司令赵宗岐就曾是两山轮战期间的侦察兵,多次深入敌后活动,屡立战功。侦察与特种作战是当年那场战争中的常态任务,笔者近年来有幸和一些老侦察英雄交流,获取了不少一手战斗细节,至今看来仍旧是非常值得研究的特种作战案例。  从已经公
近八个月以来,谷歌与美国国防部的Maven项目合作争端,将李飞飞这位此前只为科技及创投界人士知晓的华人女科学家直接推向了大众视野。  据媒体Gizmodo报道,Maven项目是美国国防部针对防御问题提出的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解决方案。谷歌将为其提供开源的TensorFlow软件以及若干技术人员,其核心为人脸识别技术,可以精准识别无人机目标。而李飞飞担任首席科学家的Google Cloud 正是这项计
经过三个多月的挣扎,陷入拖欠货款泥潭的淘集集,最终还是无力回天。  “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条微博。”12月9日凌晨,淘集集 CEO 张正平正式对外宣布淘集集破产,在公开信中称自己“已尽力未尽责”。截至目前,淘集集已经负债16亿,平均每月亏损2亿,拖欠了供应商百亿欠款。  戏剧性的是,淘集集前几个月还以比拼多多更快、更“下沉”的速度成为社交电商突围的典范。  完全照搬拼多多模式的淘集集成立于2017年
罗新 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已出版学术著作《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与叶炜合著,2005)、《中古北族名号研究》(2009)、《黑毡上的北魏皇帝》(2014)等;另出版旅行文学《从大都到上都》(2017)、学术随笔《有所不为的反叛者》(2019)等。2019 年凭《从大都到上都》获第17 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散文家”奖。  罗新的名字是奶奶给取的,“新”取自新城,他出生的小镇,隶属湖北随州。小
4月9日,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马云通过内部信宣布:彭蕾卸任蚂蚁金服董事长,该职位由蚂蚁金服CEO井贤栋兼任。  信中还说道:“彭蕾用她坚定的内心和杰出的领导力,用女性独有的温暖和洞察,让一个支付工具充满了爱、信任和责任感。”    这封信让人联想到八年前的阿里年会。2010年阿里年会上,成立于2003年的支付宝仍是基于淘宝的第三方支付平台,历经七年只不过从电脑端转到移动端。马云当场怒斥支付宝:“烂,
拥有一亿人口的埃塞俄比亚是世界最不发达国家之一,以农牧业为主,工业基础薄弱。尽管最近几年,GDP以世界罕见的两位数的速度在增加,但它的基数低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在亚的斯亚贝巴克林图工业园打工的当地黑人  低就业率和贫困在埃塞俄比亚极为普遍。即使在首都,也随处可见大量的游手好闲、散步乞讨的人群。由于埃塞俄比亚失业率高,没有所谓的最低工资,当地人会接受别人提供的任何工资。在劳动力成本越来越高的亚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