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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darin初舞台的得分并不高——总分198,位列小组第六,卡位晋级第二轮。而与得分平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来自业界此起彼伏的肯定和赞誉。说到Mandarin,一向毒舌的乐评人丁太升话锋一转,调用了一系列夸夸群专用辞藻:“最好的”、“哪都好”、“降维打击”。上届季军刺猬乐队的鼓手石璐则发出了“天问”:“他们是在娘胎里就开始做音乐了吗?为什么呀?”一时间,国际范儿、学院派、小天才、王炸组合等成套的华丽名号扣了过来,Manclarin哥仨儿倒是异常清醒,或许是在对上述溢美之言做出回应,Mandarin随后宣布启用“普通人”作为官方中文名,意为“我们都是学音乐的普通人”。
元年故事
在上海一个35摄氏度的高温天,我们见到了看上去稍显疲惫的Mandarin。近来往返京沪犹如日常通勤,导致主唱Chace一不小心患上了感冒,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应该是累病的。此前一周,乐队先在北京连录了两天节目,一回到上海,Chace旋即切换回DJ身份开启了名为“On Deck”的长三角四城巡演。今年的《乐夏》热度依旧,要知道在这波流量红利的驱使下,身处其中的乐队和个人,没谁能停下借势巡演的脚步。不过这场病倒是给鼓手安雨和吉他手肖骏敲响了一记警钟,让他们知道身体的疲惫是一种信号,应该适时停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再去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你听得没错,在Mandarin成团之前,1998年出生的Chace已经是中国电音圈极具声量的DJ和制作人,他17岁便登上了Tomorrowland电音节的主舞台,是解锁此项成就的第一位中国DJ。而另外两位成员安雨和肖骏则是在爵士圈深耕多年的新生代演奏家,他們常以爵士二人组“INNOUT”的名义活动,并于2019年携手登上了音乐综艺《一起乐队吧》的舞台。自从上了节目,大量的编曲需求便接踵而来,选手要提供demo给节目组,安、肖两人想找一个录音棚来细细打磨。安雨想到了老相识Chace有个棚,于是试探着问了问,随后顺利入驻。安雨犹记得两人第一天进棚的场景:“我俩编到刚开头,不一会儿就卡住了,在那儿卡了大概两个小时,不知道该怎么发展下去。Chace本来只是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我们卡了挺久的,就过来啪啪啪一顿操作,说:‘你们要不往这个方向走走看?’然后我和肖骏一听就觉得好像通畅了,于是很快就把编曲做出来了。这之后我们三个人又一起做了次编曲,也是大家一人输出一点东西,然后发现合在一起特别通畅,特别好。”
既然已经一起做了两次编曲,那要不要试着写点自己的东西?随意地探探虚实、过过招的工夫,不知不觉中已经写了一点东西出来,“咦,我们好像已经是支乐队了?”才反应过来的三人组就地开始张罗给乐队起名的事情,虽然没什么仪式感,但认真玩乐队的信念决心一点儿也没少。他们并不想要一个带有确切意义的乐队名,就觉得“Mandarin”这个词首先从视觉上挺好看的,其次经过在QQ、网易云、Spotify、AppieMusic等流媒体APP中的一通搜索,暂时没有找到重名的乐队,于是立马拍板,就它了,
如果说Chace的录音棚是促成Mandarin成立的显性原因,那么背后深层次的隐性原因则是三个人都想转型:Chace想从DJ/制作人的框架中跳出来,另外两人也想跳出原本的爵士圈层,而时机也的确已经成熟了。深厚的家学渊源成就了今天的“音乐神童”Chace,他四岁时便跟随父亲的乐队巡演各地,自幼学打架子鼓,后来还自学了键盘和钢琴。哪怕正经做了这么多年DJ,但他潜意识里一直有个声音,那就是“无论DJ要做多久,我都会转回到乐器音乐本身去”。有金曲奖盖章认可的爵士专辑《三棱镜》傍身,吉他手肖骏在爵士圈本就混得挺开,但无奈中国玩爵士乐的氛围没那么好,他的生活也趋于平淡,如果一直这么下去,肖骏甚至想象得到十年后自己的样子以及生活中的每一处细节。“所以我觉得学音乐要不断尝试新的东西,要一直向前走。其实在我学爵士乐的初期就一直在想,总有一天我要组一个摇滚乐队。这不就‘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了。”心怀一颗摇滚心的肖骏略略地笑着说。
Mandarin成立之初,三个人便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乐队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是那个要投入比重最大的事业。比如肖骏周一周二要去南艺教课,安雨就得尽量把鼓课和爵士的演出放在周一周二进行,Chace也把他DJ/制作人方面的演出和工作安排在周一周二,周三至周日大家可以科学合理地把时间分配和利用在乐队的事情上。从去年10月—直到今年5月底,不出意外的话,每周三至周日,Chace、安雨、肖骏整天整天地关在棚里工作,那种强度是近乎“变态”的,是完全处于亚健康状态的一种投入,“起床就赶到录音棚,天亮再回家,然后隔天继续。有的时候干脆就不回去了,直接睡在棚里。”Chace这样描述那段时光。
而现在再回看当时那种“死磕”的状态,安雨似乎更愿意把它看成是一首好歌引发的蝴蝶效应,“比如说写出来两首我们自己很满意的歌,就会很贪心地想写出一张EP来;又写出五首歌后,就想出一张全长专辑了。在这个过程中人会越来越有动力,就是想写自我认知中好听的音乐。”眼下已经手握13首全新单曲,Mandarin的全长专辑几乎已经口乎之欲出。 《乐夏2》6月开录,为了保证呈现的效果,阵容里本没有贝斯手的Mandarin专门邀请爵士贝斯手王晨淮作为外聘乐手加入。王晨淮是肖骏合作多年的伙伴,两人还曾一起在纽约学习和生活过。无论是在节目上的协作还是平日里一起排练,大家一致认为大淮还挺适合Mandarin的。他不仅自身业务实力强,与Mandarin的音乐品位也比较合得来。“在某一期节目录制中,我们突然就聊到这事儿,然后王晨淮就加入了。他现在已经抛下了北京的一切,昨天刚刚搬来上海。”看得出,肖骏对男宾四位的Mandarin充满了期待。
小天才or普通人?
在《樂队的夏天2》舞台上的第一首歌,Mandarin选择了《Echo》。这是一首既不炸也不躁,注重氛围的营造和细节把控的歌,那无尽的平静则隐藏在浩瀚的音乐背后。对比同组的其他作品,《Echo》在现场显然没有那么容易被get到,乐手都不是玩摇滚乐出身,多元化的音乐风格和音乐语言汇集在一起,听上去有点儿不太一样。
拥有更多票数的大众乐迷不见得都能听明白,但拥有更多话语权的超级乐迷和专业乐迷已经接收到了来自生猛“后浪”的强势冲击,《Echo》赢得了超级乐迷接近满分的评价,而从张亚东、刺猬乐队不吝赞美地猛夸安雨开始,节目组就为Mandarin打造了一个“小天才”人设,不少观众先入为主地认为Mandarin就是那种总是客客气气,说话端着,很有距离感的“小天才”。Chace非常能理解节目组的好意,但也没打算刻意端着或者稍微收敛一下自己的“沙雕”本质,“其实大家都是很真实的人,生活中都是铁憨憨,普通人。”
虽然没能拿高分,但“小天才”小火了一把,粉丝多了一些。完成《乐夏》首秀后,微博和微信上很快涌现出各式各样特别多的Mandarin粉丝群,有乐队粉丝群、乐手个人粉丝群等等。尤其刚捱过艰难的疫情时期,这种突然与观众产生的强烈连接感显得更加珍贵。信息有点儿回不过来了,表情包便成了他们和粉丝们亲密沟通的方式。大家给Mandarin做了特别多奇怪的表情包,安雨会自己主动去搜刮去问。
随着赛程的不断深入,等待Mandarin的将是扑面而来的几场硬仗——1v1改编赛、合作赛、主题赛……问他们有没有信心挺进Hot 5,得到的答案是:“会付出百分百的努力,有期待,但没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