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下的居家办公

来源 :海外文摘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kk666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Hubstaff,Time Doctor,FlexiSPY,Teramind……疫情下远程办公时代的来临,让员工监控软件如日中天。美国信息服务集团ISG的战略部门称,仅去年第一季度,大型企业对员工监控软件的兴趣就提升了500倍。
  最受欢迎的办公软件当数美国的Hubstaff,用户包含3.5万家企业。2020年,该软件净收入较前一年增长了65%。如果说Hubstaff将生产力和远程员工管理作为宣传重点,那么其他软件则更明目张胆地提供了监控服务。Clever Control承诺能够找出“上班摸鱼”的员工,而Work Examiner则吹嘘自己能够检测到员工使用的各种登录密码。
  这些软件的功能不尽相同:能够监视员工所使用的软件种类,能进行通话录音、定时截屏、直播摄像头画面以及利用手机GPS跟踪定位。大多数远程办公软件会根据员工在各种软件上花费的时间、发送的邮件数量,以及打出的电话数量对员工评分。以Desktime软件为例,它会据此评出效率最高和最低的前三名和后三名员工。
Hubstaff不但可以记录员工工作情况,生出实时报告,还具有跟踪定位功能。

窥探隐私


  疫情暴发之初,就职于洛杉矶一家建筑师事务所的塞西尔,在公司短暂试用了Hubstaff软件。“我们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款软件的侵入性。”塞西尔说,“我可以收到同事们的截屏,他们鼠标的活动轨迹,以及他们的定位。这款软件不但能记录员工的工作情况,还可生出实时报告。如果员工的工作时长超过了总记录时间的70%,那么就算合格了。”最终,塞西尔的老板并未购买这款软件,用塞西尔的话来说,就是“他不想窥探我们的生活”。
  在法国,安装这些职场监视工具会更棘手。专注于劳动和信息技术的律师樊尚·德努瓦耶勒解释道:“雇主在使用这类软件前,必须告知员工和社会经济委员会。信息收集必须是合法的,且符合法国《通用数据保护条例》。雇主必须关注员工的健康,其中包括心理健康。如果因使用这类软件而给员工造成了心理上的压力,就意味着雇主未能履行自己的义务。”然而,法国国家信息与自由委员会(CNIL)并未明令禁止这类企图进入工作与私生活之间灰色区域的间谍软件。
  对于Hubstaff提供的定位服务,德努瓦耶勒说:“虽然雇主有权管控员工的工作情况,给他们订立目标,但有些界限和社会心理风险必须要考虑在内。比如依照法国法律,雇主是不得对销售人员定位跟踪的,但类似于Hubstaff这类监控软件却存在此种服务。而且这类软件也不得用于对员工的评估或惩戒,否则,雇主将会面临5年的刑期和30万欧元的罚款。”
微软公司的Microsoft365办公软件因其“生产力评分”功能而受到批评。

远程上下班打卡


  虽然企业在法国使用这类软件要格外谨慎,但GetApp网站的统计数据依然显示,在参与调查的1000多名法国员工中,45%的人表示自己的公司正在使用监控软件。其中,一半以上的软件都是在疫情期间远程办公兴起时被要求安装上的。CNIL的相关负责人称,他们经常能收到企业员工对这类监控软件的控诉。
  有些企业的员工不会轻易地接受监控。某农业工会的项目主管埃莱娜说:“公司花了几万欧元购买了Teramind软件,但最终没有投入使用,因为许多员工都表现出了强烈的排斥情绪,认为那是一种非法监视。”社会经济委员会更是一致反对使用该软件。Teramind全球运营副总裁伊莱·萨顿表示,“目前尚不能公布新客户的地理数据”,但他强调,全球已有超过2000个组织机构使用了他们的软件,涵盖金融、销售、工业、能源、科技、卫生和政府等领域。埃莱娜则认为这类软件有利有弊:“对于那些加班以及申请调休或涨工资的员工而言,这种做法不失公平。”如果说监控软件还能有一点好处的话,那肯定就是在这方面上了。在GetApp进行的调查中,被监控的员工认为,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工作时长更容易被看到。德努瓦耶勒觉得,这与多数企业使用的上下班打卡殊途同归:“一开始,雇主为了监控员工而安装了这类系统。而现在,员工反过来依靠它们来证明自己的加班时长。”

Zoom、Slack和微软上的隐形监控


  Zoom或微软这类大众远程办公软件如今变得更加不可或缺,然而个别专家却对其中的内置监控选项颇为担忧。微软最近才弃用了其“生产力得分”功能,而Zoom则在2020年春季就迫于舆论压力放弃了“注意力跟踪”选项——如果与会者的窗口超过30秒未打开或不活跃,那么会议主持人将会收到系统提示。
  微软于2020年10月所启用的“生产力评分”功能,是通过计算微软办公软件的使用时长,给员工打出一个基于800分的管理得分。影响员工得分的因素包括发送的邮件数量、参与的会议数量,或在共享文件数量上的贡献值。每个员工都有属于自己的数据。奥地利研究人员沃菲·克里斯特尔曾在推特上披露:“这些外行人看不懂的表现指标都是基于对员工活跃数据的分析而作出的,这些功能如今已植入Microsoft 365云端办公室方案中。”
Mouse Jiggler是一款小巧易操作的鼠标自动摇动工具,可使用户的电脑一直处于工作状态。

  去年12月,微软公司暂停了该功能,称其原本的目的在于让用户“更好地利用Microsoft 365”,而非让公司监视员工。如今,分数仍然可见,但已看不到用户数据。这一改变也得到了克里斯特尔的肯定,但他認为:“此工具不过是冰山一角。微软实际上早已向使用其软件的企业提供了用于监视员工的数据。”
  虽然一切被普遍使用的软件都可用来监视员工,但金融分析师康坦做到了未雨绸缪。为了在Slack(一款备受企业推崇的内部沟通软件)上保持“活跃”状态,他下载了一款名叫Mouse Jiggler的鼠标自动摇动工具。康坦说:“没人要求我必须要时刻在线,但这是默认的。出于谨慎,我安装了这款软件。”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网络安全专家尼古拉·阿帕吉昂说,“雇主所监视的只是工作电脑,但是员工完全可以在个人手机上刷视频。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妙招。”
  [编译自法国《解放报》]
  编辑:侯寅
其他文献
密切关注动态和美国共享互联网就像和一头犀牛共享你家的客厅。它体型巨大,近在眼前。无论它在做什么,你都一清二楚。每个使用英语互联网的国家都处在焦虑之中。我们不妨称这种焦虑为“美国犀牛之劫”,而其缘由也显而易见——占主导地位的技术公司大多将总部设在硅谷,而那里互联网的规则又是由华盛顿的政客定下的。正如当年西方世界派传教士远赴非洲传播基督教,马克·扎克伯格在2013年承诺向发展中国家的人们提供上网渠道,
在新冠疫情还未结束的当下,视频会议、网络授课和线上酒会等通过屏幕无障碍联络的方式广受人们欢迎。如今,相亲场所也逐渐被设立在互联网上。在日本,已经有多家婚介所开始提供“线上相亲”服务。婚介连锁巨头IBJ自去年四月开设线上相亲服务以来,超过50%的会员都接受了这种接触方式。疫情期间,由于IBJ分布于日本各地的门店均停业,因此它将业务重心放在了向会员提供线上相亲的服务上。线上相亲方式很简单。相亲双方在I
亚速营老兵所持旗帜的图案源自纳粹标志。在乌克兰首都基辅,美国退役军人肖恩·福勒拖着行李箱来到城西的一处廉价住所。屋内24张床铺都是供外籍战士使用的。他们要在这里接受军事训练,获取战斗经验。左手中指上纹有“卐”字的挪威人乔基姆·佛胡姆不停地抽着烟。他负责为亚速营招募像福勒这样的右翼分子。成长迅速同其他准军事组织相比,亚速营似乎并无特别之处。过去六年间,他们中的很多人投身到乌克兰对俄罗斯的军事行动中
被肢解的美国灵魂两年前拜登选择的口号被很多人认为过于夸张——“为美国灵魂而战”,就好像他已经预见到自己上台时会发生什么:美国新冠死亡病例达40多万,每天都有约4000人因新冠肺炎死亡;经济衰退,1000万人失业,100万小企业在疫情中关门歇业;特朗普支持者发动暴乱,首都仿若战区;白人至上主义迅速抬头。拜登反复说到这种灵魂。他作为美国最代表和解、慰藉和治愈的政治家,相信人性本善,以至于很多民主党人担
去年,在美国报道首例新冠肺炎病例的几周前,这场疫情已经给全美多地的唐人街造成了经济损失。本该是一年中最繁忙的时节,唐人街的生意却不景气。去年一月,曼哈顿下城唐人街的茶餐厅和酒店订位人数大幅下降。二月,观看旧金山春节大巡游的人明显少了许多。休斯敦唐人街一家杂货店的销售额,更是在一夜之间暴跌。自去年三月起,随着相关限制措施的出台,美国许多城市的餐馆、沙龙和零售商店全部关闭,经济一度崩溃。直至夏天,公共
“ 爱情圣战” 阴谋论:爱她,是为了改变她的宗教信仰。“爱情圣战”阴谋论长久以来,世界各地的民族主义对他们的支持者说,贪得无厌的外族人会对本族脆弱的女性下手。这事也发生在了印度。十几年来,右翼印度教民族主义炮制出了一个名为“爱情圣战”的阴谋论。他们宣称,穆斯林男性有意识地接近并吸引印度教女性,是为了借助爱情的力量令她们改信伊斯兰教,而印度教民和爱国者们必须予以反击。在印度人民党的领导下,北方邦—
横跨布里甘加河的拥挤大桥每座城市都会与它的土地达成一种“契约”:无论是盘踞于肥沃的平原上,还是倚靠在群山旁,城市一旦落脚便会与当地的自然担起共同的命运。达卡城建造在一张河流巨网之中,地处世界第一大三角洲——恒河三角洲的中心。此处汇集了孟加拉国的三大主要河流,然而给人们带来最直观感受的,并非那平静的流水,而是熙攘的人群。在布里甘加河两岸,人们来回地穿梭、走动,无休无止。不断地登上又踏下帆船,卸下又装
特朗普政府实施的经济制裁以前所未有的方式重创了已然深陷危机的伊朗经济。仅去年,里亚尔对欧元的贬值幅度就达到40%。除此之外,伊朗的年通货膨胀率接近29%,人民的贫穷感日益强烈,进口产品变得愈发困难……就算最勇敢的人也会对这样的局面感到恐惧吧。经济制裁前,Mango和Zara等国际品牌一直是伊朗社会各界的首选。制裁来临后,国际品牌纷纷撤离伊朗,导致市场出现真空。为填补市场空缺,普亚·萨达曼德与几名亲
79岁的阿尔伯特得了新冠肺炎,而后孤独地死在了疗养院里。由于新的防疫规定,他的女儿吉塔不能去探望他。她告诉我:“父亲去世前的那几天,疗养院员工告诉我的母亲,他的状况不错。他们说,他在吃饭……他在喝水……他在微笑……他真的很好。”吉塔有些不信,因为在那之前,父亲的护理就出过问题:给错药,忘给饭吃,让他坐在脏污的床垫上数小时……去年5月6日,一个员工来电告诉她,阿尔伯特死了。在此之前,甚至从未有人告诉
应运而生莱拉·斯特里克兰以前是斯坦福大学的细胞生物学博士后,在还有数月就要出站时成为了一名母亲。儿子出生的头三个月里,她请了产假在家,不断尝试母乳喂养,但由于奶水不足,那段时间过得很煎熬。她从未想过喂养孩子比高等细胞学还要难。“我一直认为母乳是宝宝的最佳营养来源。”她说,“但我似乎没有作好准备,所以哺乳期间感到孤立无援,觉得自己有问题。”哺乳顾问、儿科医生和好心的朋友都鼓励她不要放弃。最终,斯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