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我人生 德朗特.韦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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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靠着高大的华盛顿纪念碑,戴着太阳镜,穿着休闲西装的他仔细审视着眼前这座被阳光笼罩的林肯纪念馆。一丝淡淡的笑意从他的嘴边渐渐弥漫开来,不得不说,德朗特·韦斯特的微笑真得很具有感染力,他身边的人们几乎在这瞬间都被融入到这温暖的笑容中,谁都陶醉在其中不肯离去。
  毫无疑问,华盛顿纪念碑和林肯纪念馆绝对是全美最至上的象征,但真正令我们身心放松的原因却绝非是它们的存在。相信我,绝对不是。在七月的这个清晨、当韦斯特、我、一个摄影师,外加他的几位亲朋好友一起钻进了停靠在韦斯特豪宅外的那辆黑色卡迪拉克时,我们每个人都有了这种绝对的放松感。无论是在去参加罗克韦尔一个夏季训练营的路上,还是在乔治城作短暂的停留,在这个纪念碑前,以及此后在巴里庄园球场、在华盛顿东南地区的一个社会公益办公室,这种感觉始终萦绕在我们身边。
  此时,在林肯肖像的脚畔,我们每个人都感到格外舒适惬意,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韦斯特终于彻底自由了。
  “没有人知道,过去一年,处于软禁状态的我是多么痛苦无助。”在车子渐渐地开离了市区之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韦斯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时候,一旦我离开球场,我脚踝上的监视器就处于工作状态。也就是说,从比赛结束的那一刻起,就有人为我戴上监视器,而我也必须在第一时刻赶回家中,不能在外面有任何的停留。”
  通常情况下,软禁有好几种形式,一种是从不允许夜间外出,另一种是每半小时就要进行一次GPS电话定位查询。就韦斯特这个案例来说,他接受的八个月软禁就可称得上是那种非常严厉的处罚。在过去的那个赛季里,韦斯特每两周就要向负责监控他行为的办公室人员详细汇报自己随后将要参加活动的具体日程安排。每天,他还需要四次通过电话汇报自己的行踪以及确切位置,即使是深夜也不例外。“这种行为上的约束的确让韦斯特在待人处事方面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韦斯特童年时代的好友、韦斯特现在的个人事务经理马克法塞特说,“也有助于他能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比赛中。”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这种软禁生活确实为他制造了很大的麻烦——不管在场上还是场下。尽管监控部门准许他离开马萨诸塞州,赶到异地譬如波士顿等地参加客场比赛,但他们明令禁止他在赛前提早去球馆参加热身活动,就连赛后在球馆稍作逗留也不行。同时,他们也不准他参加未经提前批准的球队活动,譬如队友生日聚会等等。在参加客场比赛时,他也不能擅自离开自己在酒店里的单间。在赛季早期他遭遇伤势时,当时的麻烦事情更是不胜枚举。
  “那次,我挫伤了手腕,球队的工作人员就急忙将我送到了医院。”至今回忆起这段经历时,韦斯特仍然觉得心有余悸,“但随即麻烦就来了。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事先打电话告诉监控人员,让他们知道我已经去了医院。因此他们非常严厉地批评了我,并且说‘如果在前往医院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状况,而我们却不知道你的确切位置,这是绝对不可以的。因此,下次你一定要记住,任何情况下都要先打电话知会我们一声。’这就是他们对我雷打不动的要求。”
  尽管到今年的七月中旬,电子监控系统已经被从他的脚踝拿下去四个月了,但每逢想起这段难忘的经历,韦斯特仍然会从心底深处感受到那种无形之中约束的力量。可如今,他终于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2009年9月。华盛顿。傍晚时分。开着一辆越野摩托车的韦斯特,因为驾驶不当被警车强行拦截下来。按照媒体的报道,当时韦斯特承认自己随身携带了枪支,随后警方对他和他的车子都进行了搜查,结果没想到收获颇丰,居然前后搜出了四件武器。就这样,遭受八项指控的韦斯特被迫认罪两项,随后被处以了居家软禁、社区服务和心理疏导。
  场外的处罚结束了,但场内的处罚刚刚开始。联盟对这位身高1.93米的左撇子投手处以了停赛十场的处罚,但这次意外事件的负面效应是显而易见的。一时之间,韦斯特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人物,这让他根本无法专心打球,有一度甚至都远离了球场。还好,最后他还是回来了。但直到现在,韦斯特也从未就那天晚上的细节,对任何人再谈起过。
  韦斯特是个非常喜欢户外活动的人,譬如在弗吉尼亚的森林里打猎捕鱼,这些都是他最热衷的活动,但这可绝对不是他持枪的原因。与绝大多数暴发户球员一样,韦斯特也很喜欢炫耀自己的财富,他也会向这些人一样拿钱去买车、买名牌,同时他也会买枪。当韦斯特所在的骑士队在2009赛季的总决赛中被魔术队淘汰出局之后,他回到了自己位于马里兰州的家中,准备找个妥当的地方来安置自己的这些武器。对他来说,这更有种收藏的性质。最后,他把地点选在了录音棚。
  此前,韦斯特特意把家中的地下室精心布置了一番,作为他的音乐工作室。在他的家里,这可是孩子们禁止入内的场所,对他而言,这是他在家里的另一片小天地,而这也恰恰是他认为那里是绝对安全的重要原因。一切都很完美,手枪们也被藏得非常安全,直到2009年9月17日的晚上。那一天,韦斯特感觉非同寻常的疲惫,于是他早早上了床,吃了抗抑郁的药物,打算早点休息。刚刚睡着不久,他就被门外的一阵阵嘈杂声惊醒了。
  “妈妈气喘吁吁地跑上了楼,冲进我房间就对我劈头盖脸地一通臭骂,告诉我马上把那些该死的枪都弄走。”韦斯特回忆道,“我当时好像回答说,‘怎么了,我刚吃了药。’可妈妈仍然不依不饶的,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的。当时。孩子们在楼上到处乱跑,家里乱成了一锅粥,我想我得采取点行动了。”
  在这场骚乱暂时平息后,韦斯特决定,最谨慎的做法就是应该把这些枪支都转移到附近的另一处空房子里。由于他的车子被别人的车死死地堵在了停车场里面,路途又不是很远,于是他临时决定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并且把枪都放进了一个尼龙袋子里。“我可不是一个到处乱开枪的亡命之徒,”韦斯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就出发了。
  “当时我正行驶在环城快车道上。”韦斯特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情绪显然有些激动,“很快我发现自己竟然要打瞌睡了。我勉强挣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车子骑得歪歪扭扭的,在车道间绕来绕去的。这时候,我终于有点清醒了,却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应该下去的路口。”
  “那时候,我只觉得有卡车从我的身边呼啸而过,”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接下来要叙述的部分很关键。“我很害怕,真怕自己快要死了。这时候,我看到有警车向我驶来,我希望自己可以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停下来。果然,警车的速度慢了下来,我把车子停在了他的前面。我告诉警察,我觉得自己身体很不舒服,我正在运送枪支……接下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的发展竟然会变得这么糟糕。”
  虽然对于外界的种种质疑,韦斯特早已学会了一笑置之或者不予理睬,但他的叔叔鲁迪显然对于事情被描述的方式感到相当不快。“你们又没听到他开枪,或者打伤任何人,”鲁迪叔叔说,“如果大家非要给他所做的事情贴上标签,那么你们应该先看看自己都曾经做过什么。他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犯错的人。”
  就在参观林肯纪念馆的那个下午之前的几个小时里,车子载着我们去参加了一个夏季训练营。还未抵达预定地点时,车上的训练营指导员就已经坐立不安了,因为我们迟到了。而我也在暗自焦虑着,不知道韦斯特一会儿看到那些小营员们会说些什么。
  在简短而热情的介绍过后,韦斯特开始回答大家的问题。房间里看起来最小的一个男孩首先举起了手,在被点名后,他害羞地问道:“你还认识别的篮球明星吗?”
  “嗯,我认识很多球员。”韦斯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这位营员。“孩子,你打篮球吗?”这位名叫安德鲁的孩子憨憨地点点头,“好吧,”韦斯特回答道,“那现在我又多认识了一个。”
  小男孩腼腆地笑着,我们的指导员在卖力地鼓掌,整个训练营里一片欢呼声。韦斯特把安德鲁的小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看到这只手了吗?这只手可是和迈克尔·乔丹、勒布朗·詹姆斯、科比·布莱思特、凯文·加内特等等很多人握过手的,现在它正在和你握手呢。”此时,安德鲁小小的脸上已经满是难以自制的骄傲。
  谁能想到呢?那个在球场上认为自己是斗牛犬的韦斯特,离开球场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尤其是面对他的球迷们的时候。他一天之内要与三拨孩子们见面,认真听取他们的每一个要求。他还是那个私藏枪支、陷入“友妈门”的韦斯特吗?没有什么比亲眼所见更真实的了。“关键时刻,韦斯特是那种可以为你献出生命的那种人。”德朗特的妹妹丹尼尔·韦斯特说。她刚刚大学毕业,而这一切还要感谢他的哥哥打球赚钱。
  这一天,在太阳落山的时候,韦斯特让大家跟着他穿过他家后院的一条小路来到波托马克河边。当我们坐在岸上时,我们谈论着这里的水,谈论着他的人生。他知道,韦斯特无法抹去他的不良记录,但他也希望别人在谈到他时,也会记得夏季训练营里的他。由于他被法院通知不能离开美国,在NBA停摆期间韦斯特也不能去海外打球赚钱。韦斯特在微博中透露为了能够赚钱,他已在著名的建材零售商家得宝公司申请了工作职位。
  在这一天的最后,夕阳在韦斯特身后照出了一个好看的光晕,他看到了摄影师的镜头,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从未感觉自由竟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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