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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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当熹微的阳光照上小窗,窗前的桌面上,便映出一片新绿,整个屋宇,也像浸进恣肆汪洋的绿意中。因为,我在窗外种了几株牵牛花,阳光是从绿色的藤蔓间筛进来的。小屋宽3米,深5米,总计约15平米。靠后墙,我放了一张床;前墙的窗下,放了我的办公桌。机关的院子却很大,长着大叶梧桐,金丝垂柳,沿墙根,鹅卵石铺出一条小径。我在小径外侧,开出桌面大的一畦地,搭了个竹棚,吊几条草绳,牵牛花蔓便顺着草绳,攀上棚顶、房坡。这样,我的窗子和屋门,便笼在爬满牵牛花的绿蔓下。太阳一来,屋子里便撒下一条条浅浅淡淡的光影,流动着诗意盎然的绿波。
  我晓得,周敦颐爱莲,因莲“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陶渊明爱菊,因菊是“隐逸”之花,所以他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陆游爱梅,却不晓得理由了,但他却爱得“何妨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陆游的一生,咏梅诗不下百篇。而牵牛,好像没有谁爱过。
  牵牛花,其实是一种独特的花,有个性的花,它遵规守矩,从不越范。它每天都要绽放出一垡新花,真是常开常新。它的花形,像喇叭,好像每天都在向你吹响一支支新号角,催促你黎明即起,洒扫庭除,早些开始新的一天工作。它每一个花心,都由六株花蕊组成。花蕊细若蚊足,各挑起一粒菜籽大的粉球,觫觫颤动在花筒里。它的花朵,有红的、黄的、蓝的、白的、紫的。即使在一种红色中,还可分出紫红、粉红、深红、浅红等。蓝色中又分大小两种。郁达夫以蓝色或白色为最佳,他一定指的是大朵的蓝色花,小朵的其实极次。各种颜色的花朵虽各不相同,但底部却全属粉白色。而凡是第二天要开的花,头一天黄昏,就长出一个小辣椒似的花苞苞,第二天一早,绽放开来,迎着晨光,吐出芬芳,献出美丽。牵牛花的花朵虽然开得非常短暂,只几个钟头,但就整株而言,花期却很长,从暮春一直开到深秋,与黄菊红叶一竞芬芳。在这样漫长的花期里,它每天都要献出新花。總是“夜色褪尽东方白,新花又在窗上开”。雨天开得长久些,不怕雾迷,不惧雨淋。花萼上,秧蔓上,叶片上,都沾上细细的水珠,水珠滑落,跌到下一层花叶上,弹跳出一群群绿色音符,演奏出一曲曲动听的清歌。“门前风景雨来佳”,这时,我的小屋,便处在一种悄然、寂然、冥然的宁静中,溶进陶醉的惬意里。牵牛花的花蔓,每一条都作逆时针的攀绕,遵守着铁律。我曾将一些藤蔓按着顺时针方向缠到草绳上,试图让它爬向相反的方向,但却不成,一夜间,它又返回原路上。另一次,纱窗破出一个洞,牵牛花的藤蔓,趁机钻进我屋里,像要爬上我的桌面。看见有新的生命愿意与我同室,我很高兴,赶紧为它引上草绳,愿它的绿蔓爬遍我的墙壁,鲜花开遍我的墙角。但是,它一发现走错了路,第二天一早,便悄悄地返出窗外。而我,也绝不强留,我喜欢给生命以自由。
  我所以种牵牛,不止是为了看它吹出彩色的喇叭,散出淡淡的幽香,更为了欣赏它的叶与蔓。是它的叶与蔓,映绿我的小窗,将我的小屋笼成氧吧。我在氧吧间,铺开稿纸,排兵布阵,让那些没戴盔甲的兵丁们,扎营安寨格子中,组织阵容。这虽然有点纸上谈兵之嫌,倒也愿尽其兴。刘禹锡在赞美他的陋室时,曾得意地写道:“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一个绿字,一个青字,让他的“陋室”更迷人。所以,牵牛花虽然不是名花,我却愿引之为友。现在,我乔迁到高楼上,远离了地气,我便借青瓷盆新栽几株。高楼喜欢牵牛,我将牵牛牵上高楼!
  (青园摘自《海南日报》2018年7月22日 图/潆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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