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审判》的毁灭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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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5月,影片开拍。到6月初,800万已经基本用完,而孙昌平打包票的政府国家投资音讯全无。按照高群书的回忆,“记不住是哪一天,好日子一下就结束了。也就是说,资金断档了。”
  演员经纪人开始打电话直接找到投资人,询问部分演员的二期酬金为何逾期未付。而剧组百来号人每天的吃喝拉撒各项开销还在继续……至此,投资人无心再填无底洞,他们只想尽快找新的资金进场,最好自己能全身而退。这期间剧组又不能停转——演员档期、摄影棚租期都定死的,一旦停下来,非但项目不保,也无法再吸引新的投资。
  而这些,还只是这部电影多舛命运的开始。
  
  导演成了制片,既是爷又当孙
  
  演员催款、各方催债、合作方找孙昌平要钱的混乱局面一直拖到了7月初,所有人都想有一个了结了。大家最先想到的是——让孙昌平出局。
  几经催(逼)款,孙昌平被迫退出,但拒绝签退出的合同,他以消失的方式一走了之。而最早与剧组签署的合同,事实上依然在日后具备法律效力,这个“后患”他们始料未及。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孙昌平此前在其他经济纠纷中的债权人追债上门,寻人不成,他把整个剧组告上了法庭。
  这时,另两个进退维谷的商人,也在思量如何尽快抽身,并且尽可能地拿回投资。年近半百,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娱乐圈,根本想不到这里的水有多深。二人相继病倒。除了每天缠着惟一的“圈内人士”——高群书,恳求他出面找钱接拍之外,不断重复的一句话就是“跳楼”。
  本想也借此逃离这个烂摊子的高群书,被缠得心软,况且自己对这个片子已经投入大量工作,心有不甘。犹豫几天后,他答应继续拍片的同时开始四处借钱。
  钱借到之前,他先在剧组开会,向大家保证“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天下最傻逼的制片人了……我只能保证剧组跟我干到最后的任何人,都按照以前的合同把钱发给大家;如果不相信,现在立马滚蛋,我决不挽留半句,无论是谁。”
  之后十几天,高群书一边继续拍戏,同时又四处求人借钱。在电视剧中的好人脉并没有起太大的作用,那些投资电视剧的老板们对电影没有一点兴趣,甚至根本不想听高群书谈电影。高最后只好承诺,自己用电视剧版权作抵押。
  最终还是以前的合作伙伴,出于信任答应借高300万元,朋友徐嘉暄筹来了200万元,这笔款在电影关机的前一天到了账。高告诉记者,这期间,除了应付债务和拍片,法院还因在债务官司中他们无法还钱,屡次要封这个电影。
  2005年7月23日,高群书记得那天下午的阳光很好,在北影厂的摄影棚,他拍完了最后一个镜头后,一句话没说掉头就出了影棚。
  棚外,投资人和会计都等在一旁。他们刚刚从银行取出了现金,高叮嘱完按照前一天晚上拟好的单子给大家发酬金后,就上了汽车再不想回头。他说,“这一刻,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之后半个月,高群书对外几乎断绝了联系,整天在工作室里打CS和DOD游戏。不仅如此,他说,在此后的几个月里,他不能听到任何关于这个电影的信息。“不管是谁,只要一提电影这两个字,我就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心里号叫一声。”
  
  谁来为主流爱国影片埋单?
  
  在采访、自己的博客和其他不同的场合,高群书总忍不住反复咀嚼那段痛苦的记忆。他认为,这同时也是中国电影不能不说的疼痛。可疼痛并没有因为关机和付清了片酬而结束。
  也许是因为影片出身“主流”,不被看好,高群书高薪请来做后期的“名剪”,几经推托,最终还是在答应之后爽约了;同时为电影做宣传的徐嘉暄告诉记者,在宣传过程中,一些媒体也怕把握不好政治尺度拒绝为影片宣传;听到片子即将上映,参与后期工作的职员也开始讨要酬金,还有欠特技、录音、作曲、剪辑、机器、加印拷贝的钱……一屁股的债再次砸向高群书。而电影的最后字幕中,高群书不得不与孙昌平并列作为出品人出现,这还是电影局出面协调的结果。
  8月10日,事隔影片拍摄完成一年有余,徐嘉暄去上海与上影厂商谈《东京审判》发行的具体事宜,同时请来了上海联和院线的老总们看片。一年多孕育的酸甜苦辣这时候就要分娩见分晓了,因为院线经理的看法几乎就代表观众的看法,他们最知道观众喜欢什么。
  徐嘉暄说,发行商和院线开始都不看好《东京审判》,甚至很排斥,除去影片本身的“主旋律”色彩,当时中日两国之间敏感的关系也是发行的阻力之一。尤其是院线经理的态度特别不好,他们直剌剌地跟徐说,“现在有那么多片子可选,不一定非要选你这一部。”
  看完片子后大家的反应和之前刚好相反,经理们在会议室讨论得很热烈,徐嘉暄从有限听得懂的上海话里猜到,大家好像是“都表示要上,还因为分拷贝‘打架’,因为我们在上海只有三个拷贝。”“后来他们商量出一个比较奇特的方法,从8月16日早上9点到晚上9点,每一小时一场在各大影院轮流放映,他们称之为‘接力放映’。”
  还没来得及开心,在8月14日徐嘉暄拿许可证过程中,又出了状况,孙昌平的九江公司作为另一出品方,“要求不把‘五个一工程奖’给他们就不盖章,直到电影局领导下令不盖章也发许可证,才拿到了影片的许可证。”高群书说。
  一拿到许可证,徐嘉暄立刻发短信给高群书,“看到许可证一直想落泪,走出电影局的一刹那很心酸,未来的路仍然艰辛,坚持,再坚持,我们一定能赢。”
  出于宣传效果考虑,发行方将影片定在拿到拷贝第三天,即8月16日在上海匆忙点映。而徐嘉暄介绍,因为资金困扰和市场预期的不确定,他们目前发放的拷贝数大约是送全国影院正常数的一半。
  涉足电影圈仅一年多,高群书就完成了“从学徒到博士”(徐嘉暄语)的拍电影速成训练。现在,他不再把主流电影大片挂在嘴上,他唠叨着,这部电影能上映已是奇迹。高群书希望今后有机会,能把《东京审判》的拍摄经历写成教材告诉给电影学院的学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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