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面执法、铁腕办案,深孚岛内民望;“太硬、太直、不会转弯”,且看硬汉如何在蓝绿政治博弈中求存。
　　
　　春节刚过,2月19日,陈水扁任内提拔的“检察总长”陈聪明在岛内一片争议声中黯然去职。马英九立即提名素有“司法铁汉”之称的“法务部政务次长”黄世铭为新任“检察总长”。
　　
　　属虎“铁汉”
　　
　　1950年出生的黄世铭,毕业于台湾政治大学法律系,司法官训练所第14期结训,曾任台高检署检察官,澎湖、嘉义、桃园、台北等地检署检察长,“法务部”主任秘书以及“最高检察署”检察官等职,曾当选台湾十大杰出青年及模范公务员。熟悉台湾司法圈的人都知晓,属虎的黄世铭从基层检察一路干起,一个台阶一个台阶递升,工作相当勤勉,而且他办案讲究证据,向来不畏权势,不讲人情。
　　在担任嘉义地检署检察长期间,黄世铭曾因严格缉查赌博电玩惹恼当地业者,一度传出有人欲拿500万新台币买他项上人头,时任“法务部长”马英九还特地帮他安排保护人员。尽管风传的暗杀事件未出现,但当黄世铭调离时,确有很多业者聚集放鞭炮庆贺,可见对其严厉公正执法痛畏之深。1996年,黄世铭任桃园地检署检察长时,因为一起疑似贿选案件,竟大动作下令搜查李登辉和连战的桃园县竞选总部,其不畏权势、勇于办案的形象进一步凸显。转任台北地检署后,黄世铭接连经办多起重大“立委”涉弊案,还曾因大举搜查《中时晚报》引发舆论争议。期间,陈水扁当局重启调查“拉法叶弊案”(台购法国军火弊案),并强力要求检察部门起诉罪证不足的海军官员,黄世铭坚守专业予以拒绝,导致后来被调职。正是这种“硬要打老虎”的个性和作风,让黄世铭在岛内博得“司法铁汉”的声誉,连续两次在台检察官改革协会票选最佳“检察总长”人选时排名第一。然而,黄世铭认法不认人的“刻板”作风也惹来不少政界人士的担忧。陈水扁在第二任期内两次考虑“检察总长”提名人选时,都舍弃岛内舆论呼声较高的黄世铭,转而选择谢文定和陈聪明。据岛内媒体称,陈聪明接任“检察总长”时曾有意延揽黄世铭担任特侦组主任检察官,但黄以“现在不接受招之即来的官位,将来不用承受挥之即去的羞辱”,予以婉拒。
　　
　　“孤寂的英雄”
　　
　　前台湾“法务部长”施启扬曾直言,黄世铭是他在检察界最敬佩的两个人之一。多年来,黄世铭对待工作认真勤勉,为了保证办案中立,一直高度自律,极力避免与政商界有任何瓜葛,被人形容是一个“慎交友、吃便当、不应酬的宅男型司法官”。根据岛内媒体透露,黄世铭从司法界基层一路走来,目前仅有一处住宅和约600万元新台币的存款,家产与不少岛内政界显要相比尤显寒酸。2005年早逝的女儿黄宜君曾在“父亲的名片”一文中写道,不论黄世铭名片上的职衔如何变换,他“从不应酬,没有私交,不许家人名下有存款以外的财产,绝不收礼,家中从不待客”。据说,“法务部长”王清峰有一次曾想探望身体欠佳的黄世铭父母,特意打电话向黄询问地址,但被黄世铭婉拒,最后还索性关机让“老板”找不到人。对于岛内一些检察官政商关系复杂的现象,黄世铭直言,“司法官本来就是孤寂的英雄,要耐得住寂寞,不要爱出名,不要爱出风头,不必要的应酬愈少愈好”。
　　在台湾,长期以来很少有缺乏政商权贵支持的人士执掌检察体系,黄世铭能出线完全依靠其自身形象及社会大众期待。马英九选中黄世铭其实早有渊源,马在担任“法务部长”时就对黄的不畏权势印象深刻,称赞他是“办案的悍将”。2008年5月国民党重新执政,马英九任命王清峰担任“法务部长”,王清峰费尽心思几次拜访才成功延揽黄世铭任“法务部政务次长”。在担当“法务部次长”的一年多时间里,黄世铭在法务行政方面累积了十分丰富的经验和资历。马英九表示,他了解黄世铭的行事风格,黄的专业、能力与操守在检察系统受到高度肯定。台官方发言人在说明此项人事任命案时列举了四项理由,其中就包括黄世铭在检察长任内“成绩优异”,“在民间颇负声望,各界认为他不畏权势且公正办案”。“法务部长”王清峰这样评价自己的“第一爱将”,“黄世铭经验丰富,律己严格,公私分明,刚正不阿,普获检察官、行政同仁及各界的信赖与尊敬。”
　　
　　马氏的“一剂猛药”
　　
　　2009年以来,马英九政绩不佳引发民怨开始反映到岛内选举中,国民党先后在云林“立委”补选、县市长选举以及今年1月的三席“立委”补选中输给民进党,特别是与以往相比得票数与得票率大幅下降,给马英九、国民党提出严重警讯。这一系列败选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泛蓝民众对马英九在施政中不断讨好绿营的做法表示严重不满。陈水扁提名的“检察总长”陈聪明在国民党重新执政后得以留任,但其政商关系极为复杂,被称为“政治型总长”,与“扁家弊案”涉案人员私交密切,而且故意拖延“扁案”查办进程,在反贪腐问题上始终拿不出符合岛内民意期待的切实成绩。台湾民间司法改革基金会执行长林峰正直言,“陈聪明的确不符合社会大众对检察总长人选的标准”。然而,马英九出于所谓尊重司法独立的考虑,迟迟不肯撤换陈聪明,结果激起泛蓝支持者的普遍怨愤。面对一年来的接连败选,马英九不得不重新思考党政事务,先后采取一系列补救举措试图挽回泛蓝民众的信心,撤换“检察总长”正是其中重要一项。1月18日,台“监察院”通过针对陈聪明的弹劾案,20日马英九正式批准陈的辞呈,并于25日提名黄世铭为新任“检察总长”人选。岛内舆论称,“相信这是马英九的一剂猛药,要用这位‘司法铁汉’的强势作为来提振民心士气。”
　　黄世铭人事案公开后的第一时间,岛内舆论反应相当积极正面。国民党“立委”邱毅认为,这是马英九上任以来人事提名中最正确的一次。检察官改革协会秘书长施庆堂也表示,黄世铭的操守和抗压性等各方面条件好,深获基层与各界肯定,是非常合适的人选。岛内法界普遍反响良好,期待黄世铭“办案讲证据、不畏权势的风格带领检察体系进入新的里程碑”。舆论还认为,黄世铭“蓝绿都不买账”,将来仍是一位“强势检察总长”。
　　
　　“掌声中有杂音”
　　
　　在岛内蓝绿对峙的政治生态中,马英九执政以来每一次人事任命案,无不遭到民进党和“台独”势力放大镜般的检视,此次黄世铭的人事提名亦不例外,整个过程夹带着浓浓的政治火药味。
　　民进党发言人蔡其昌声称,黄世铭具有强烈的深蓝意识形态,民进党对其是否适任“检察总长”强烈质疑。民进党“立委”陈亭妃揶揄称,如果黄世铭真是六亲不认,应该去查一查马英九在台北市长任内涉及的“猫空缆车”等弊案。陈水扁办公室也插上一手,建议民进党在“立法院”反对黄世铭人事案过关。
　　根据台当局“法院组织法”规定,“检察总长”由台湾地区最高领导人提名后经“立法院”同意任命。台“立法院”将在新会期讨论表决黄世铭的人事案。2月27日四席“立委”补选后,台“立法院”席次呈现新变化,目前国民党75席,民进党33席,无党团结联盟5席。因此,只要国民党“立委”全力支持,黄世铭获得超过半数的同意票应属不难。不过,黄以往办案得罪过不少“立委”,现在也有“立委”对黄的为人处世心存疑虑,这都成为“立法院”行使同意权的不确定因素。但“立法院长”王金平已表态,只要加强党内沟通和“立院党团”运作,黄世铭不会被封杀。
　　“检察总长”向来位高权重,当前又直接关系到岛内民众高度期待的反贪除弊问题,黄世铭上任后势将面临艰巨挑战。首先面对的是,如何加强侦办“扁案”,切实回应岛内社会民意期待。目前“扁案”已进入二审阶段,黄世铭就职后应有助于进一步厘清案情,加快办案进程,早日给台湾社会一个交待。其次,如何拆解民进党的政治操作。目前,民进党已提出要求黄世铭加强查办国民党高层有关特别费的案件,随着年底五大“直辖市长”选举日益临近,民进党势将紧盯黄的所作所为,一旦发现“裂隙”将以“办绿不办蓝”攻击马英九当局。黄世铭在被提名后表态称,若经“立法院”同意任命,将依据法律办案,超越党派,独立行使职权。正如岛内不少人士所言,黄世铭虽为人正派,但做事“太硬、太直、不会转弯”,未来如何在错综复杂的政治博弈中处理好蓝绿阵营的司法问题将面临严峻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