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死了儿子,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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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12月2日,重庆合川市的吴健飞突遭人生重创——他7岁的儿子吴意,惨死在妻子王红的手中!警方介入后,经权威机构诊断,认定王红患有严重的“抑郁症”,无承担刑事责任的能力,判其无罪。清醒后的王红和丈夫吴健飞一样悲痛欲绝,并几欲自杀。吴健飞强压悲痛,尽心陪护妻子,积极为她治疗,终于使她走出了“抑郁症”的阴霾,重新回归正常的生活。
  
  教子纷争凸现内向妻突患严重失眠
  
  1965年8月,吴健飞出生于重庆合川市。30岁那年,在该市木材公司任技术员的他,经人介绍,结识了在丝绸厂工作、时年25岁的王红。1996年9月,他们携手走进了婚姻殿堂。
  1998年7月,王红生下了一个男孩,吴健飞给儿子取名吴意。不久,吴健飞从木材公司辞职下海,凭借积累的经验,他的木材生意十分红火。在他的要求下,王红从濒临破产的丝绸厂辞职回家做全职太太,精心照顾儿子。
  2003年5月的一天,吴健飞一家三口游玩后去西餐厅吃饭,吴意对精美的餐具很好奇,自己用勺子去舀汤。王红赶紧制止,忙不迭地从包里拿出筷子、勺子和不锈钢碗,并笑着把勺子放到儿子吴意的手里。小家伙很不高兴,不肯换下来。母子争执时不小心把汤勺碰到地上摔坏了,服务员边收拾边客气地说其实餐具是消了毒的,四周就餐的人们闻声也往这边瞧,吴健飞很尴尬——王红总是随身携带着儿子“专用”的餐具和各种用品,甚至怕他呼吸到一口不清洁的空气,这使吴健飞很担心,他担心儿子会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经不起一点风雨——他执意让儿子用餐厅的餐具。王红脸涨得通红,她性格内向,一急便语无伦次:“外面的餐具不卫生,你,你这是害他。”说着拉起儿子就走,这一餐不欢而散。
  回到家后,吴健飞对妻子说:“王红,我知道你爱孩子,但你不能太溺爱他,为了儿子的将来,我们不要太娇惯他了!”王红不满地说:“小意是我身上掉的一块肉,我怎能不疼爱他。”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两人发生了争执。
  吴健飞忙于生意,早出晚归,只能由妻子来管教儿子。做了全职太太的王红,把满足儿子的愿望当成了生活的最大乐趣。渐渐地,6岁的儿子越来越霸道了。
  一天,吴意将吴健飞珍爱的一只茶壶摔坏了。吴健飞要儿子学会说“对不起”,没想到儿子不仅不道歉,还振振有词地说:“有什么了不起啊,找妈妈赔给你吧!”吴健飞佯装要揍儿子屁股,王红一脸寒霜地挡在儿子身前说:“你要打他,就先打我吧!”吴健飞责怪王红没教好儿子,王红一阵火起:“儿子是我的,我想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你脑子里只有生意,儿子不用你管。”
  2004年11月,在又一次争执后,王红一脸怒气地说:“你吴健飞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了几个臭钱,便对我们娘俩生出异心了?”妻子的莫名指责,让吴健飞再也忍不住了:“够了!你有完没完!我整天在外辛苦是为了谁?我要真有异心,也绝不让你们知道。”王红突然阴沉了脸。吴健飞独自睡觉去了,他没有想到气头上说的话,竟然让内向的妻子胡思乱想起来。随后,王红不时在吴健飞面前怨叹:“生活好没意思,整天呆在家里,老公又不关心,生活好累啊!你不会和其他女人有来往吧?”
  吴健飞本来每天都很忙很累,回家后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与妻子产生分歧后,话也说得少了。现在见妻子变得多疑,他很反感,不想理她,他没注意到妻子却在沉思中开始失眠。
  时间进入了2005年3月。王红经常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严重到一晚上最多睡一两个小时。吴健飞只好陪她一起去检查,医生给她开了些辅助睡眠的药物,王红的失眠症才有所缓解。
  
  “疯狂母爱”抑郁杀子惨剧痛碎夫妇心
  
  2005年6月,由于数月来睡眠极少,王红的精神高度紧张,烦躁憔悴,消瘦了许多,有时甚至神志不清。她经常自言自语:“我不想活了,我要死……”这些话让吴健飞胆战心惊。
  7月的一天,吴健飞正在店里忙碌,王红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突兀地问:“嘉陵江有多深?”忙碌中的吴健飞没来得及搭理她,她便走掉了。从忙碌中闲下来后,吴健飞突然想起妻子刚才的问话,心里猛一激灵。他赶紧找人帮忙看门市,然后跑到嘉陵江边寻找妻子。在合川嘉陵江大桥上,他看见了在人群中徘徊的王红。
  吴健飞飞快地冲到王红身边,紧紧抱住妻子。王红突然从痴迷中清醒过来:“吴健飞,我走后,你会再婚吗? ”
  


  吴健飞轻轻说:“你不会走的。老公会想办法治好你的失眠症。”王红继续说:“你再婚后,一定会对小意不好。我不能让你虐待我的儿子,我到另一个世界去,一定要把他带在身边。”吴健飞很担心妻子,但他忙于生意,不可能时刻在妻子身边。他和已经退休的岳父王成商量后,决定让王成照顾妻子。
  在岳父的要求下,吴健飞一家搬到了岳父家。住到父亲家后,王红的精神状况时好时坏。疲惫时,她会神志不清,最爱说的就是她觉得活着没有意思,她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尽管如此,对儿子吴意,王红却从不发火,只是经常看着儿子叹息垂泪。由于害怕路上出事,吴健飞不让王红去接读一年级的儿子,而是让岳父每天帮忙接送。吴健飞的这一做法,让王红很生气:“你别想夺走我的孩子。”
  2005年11月底,连续好几天,王红好像睡眠正常了,吴健飞高兴极了,以为妻子的病情在药物治疗下开始好转了。
  12月2日下午,看起来“正常”了一段时间的王红对父亲王成说:“爸爸,今天我去接小意吧!”正在忙家务的王成抬头看了一下微笑的王红,见她神色较好,心想这段时间她很少出门,应该出去走走,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一切显得那么平静,谁也没想到在这平静的后面隐藏着巨大的悲剧。王成切菜时,发现菜刀不见了,但他没有多想。晚上7点多了,吴健飞关掉门市回来吃饭,出去接吴意的王红依旧没有回家。“他们做什么去了?”吴健飞心里忽然不安起来,给妻子打电话,却是忙音。想到王红曾经说的那些话,他再也坐不住,急忙出去寻找。
  一家人分头在嘉陵江大桥上和江边寻找,找遍了合川市区的嘉陵江沿岸,也未见到王红和吴意的身影。突然,吴健飞想到了自己的家:“他们会不会去那里了呢?”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吴健飞赶紧打的到了原来的家,他飞快地冲上楼,颤抖着手打开房门:一股酒精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迎面冲进他的鼻子……
  王红和吴意躺在地上,地上铺着一张席子。“你们怎么睡在地上啊,小意!王红!天呀——”吴健飞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儿子脖子下的席子上有一摊凝固了的血,儿子的身体已经冰凉。
  吴健飞浑身战栗,拿出手机给岳父王成打电话,好不容易才告知屋里的情况。随即,王成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方很快来到出事现场。泪流满面的吴健飞依旧紧紧抱着已经气息全无的儿子吴意,木雕泥塑般呆滞。当吴意的尸体被强行抱离时,吴健飞才号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声惹人心酸。
  警察在勘查现场后,将昏迷不醒的王红送去医院抢救。在房间的书桌上,警察找到了一份王红写的遗书:“吴健飞,你是个很好的老公,我带吴意走后,你去找个五大三粗的可以帮你的妻子吧,而我比较弱小纤细,一直都不能太多帮到你……”
  第二天,在医生的全力抢救下,王红从昏迷中醒来,面对警察的盘问,她对杀死亲生儿子的事实供认不讳。王红说,她担心自己死后,丈夫再娶的妻子会虐待儿子,所以她要带儿子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她要继续做他的好妈妈,好好照顾他……12月2日,她带了一把菜刀去学校接放学的儿子,孩子一再要求回外公住的地方,但她将他骗到了自己家。到了家里后,王红佯装要和儿子捉迷藏,说是要用毛巾蒙上眼睛。在给儿子蒙眼睛时,王红用毛巾狠狠捂住了儿子的嘴鼻……儿子的挣扎停止了,王红仍担心他没有死,又用包里带的菜刀在儿子的脖子上抹了一刀……
   儿子的尸体渐渐冰凉,王红脱去了他的脏衣服,为他换上干净衣服,而后用席子盖住地板上的血迹,将儿子放在席子上,又给丈夫吴健飞写了遗书,随后打开酒瓶喝酒——她想被酒精毒死。一瓶酒还未喝完,她便在酒精的作用下陷入了昏迷……
  王红得知儿子吴意确已被自己杀害后,躺在病床上的她先是震惊,接着呆若木鸡。她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惊恐地久久瞪视着……
  一个心理健康的人会做出杀害亲生儿子的事情吗?根据王红家人的描述,警方怀疑犯罪嫌疑人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
  
  大义丈夫倾力救妻走出阴霾恍如隔世
  
  2005年12月5日,王红被送到了重庆司法精神医学鉴定协会进行鉴定,认定其患有严重的精神抑郁症,无承担刑事责任能力。月底,被拘押的王红无罪释放。
  在妻子杀害亲生儿子之后,吴健飞整天以泪洗面,迅速消瘦,沉浸在深深的悲痛之中。他眼前总是晃动着儿子的音容笑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平时那么溺爱儿子的妻子竟然这样残忍!惨案发生后,吴健飞一直不敢见妻子王红,他害怕忍不住心中的悲愤。
  得知吴意被自己亲手害死后,王红的抑郁症重度发作,稍微清醒些,就想尽一切办法自杀。老岳父哭着给吴健飞打来电话,吴健飞猛然醒悟:妻子是病人,她如此自责,说明她和自己一样痛苦啊。吴健飞将王红送到了重庆市精神卫生中心。主治医师告诉吴健飞:“王红的精神抑郁症起因是与人交流太少,做全职太太的她整日呆在家中,心事无处倾吐,憋在心里,天长日久成了负担,导致其夜间无法入睡,严重失眠更加重了她的心理负担。这样恶性循环,最后成了严重的精神抑郁症。并且,抑郁引起的失眠非常具有欺骗性,王红服用的治疗失眠的镇静剂氯丙嗪等药物虽然会缓解失眠症状,但药物中使神经镇静的成分会加重抑郁症病情。”
  吴健飞急切地询问:“王红的抑郁症是否没法治了?”医生摇摇头:“抑郁症并非不治之症,但其具有隐蔽性,患者一般表现出的症状很容易被误认为失眠、脾气变坏等,耽误了及时治疗。王红的病情很重,属于典型的‘抑郁症并发’,一旦继续恶化,有可能转成精神疾病并终身难以治愈。她的病如果想治好,需要做丈夫的你付出极大的爱心和耐心……”
  吴健飞停掉生意,守在王红的病床前。医生告诉他治疗的第一步就是要让抑郁症患者多说话,这也是治疗抑郁症的一种“喊叫疗法”。患者只有宣泄出内心的压力,卸掉独自背负的心理包袱,习惯有人分担心事,才能逐渐恢复健康。开始时,王红整天躺在那里一言不发,吴健飞耐心地引导她说话。逐渐地,王红有了反应,她经常抓住丈夫的手,急促而重复地说:“你知道吗?我捂死小意的时候,他一直在求我,我……我是罪人啊……”听妻子诉说怎样杀死自己的儿子,再坚强的男人也会崩溃,吴健飞的心都碎了。他扭过头,泪如雨下,声音已是哽咽:“你是爱小意的,你是做错了,可小意没有死啊,他去做天使了……”“真的没有死?真的……”王红握着丈夫的手,喃喃地说着,疲倦地睡着了……
  此后,吴健飞以极大的耐力坚持每天陪妻子说话。每次提到儿子,都是对他心灵的折磨。他回忆了以往幸福的时光,想起妻子的诸多好处。他很内疚:自己只想到多给家里赚些钱,却没能好好陪她,自己也有责任啊。无论怎样委屈,也要把她的病治好!
  按照医生的指导,吴健飞每天都督促王红服用药物并配以食疗。听医生说要多给王红吃含钙多和有营养的食物,吴健飞就变着花样做菜给王红吃。每次王红因惊恐回忆而导致半休克,吴健飞就迅速取来药喂其服下。他还要哄劝她锻炼,播放轻音乐给她听。
  40多天后的一个早晨,坐在妻子床边打盹的吴健飞忽然觉得有人抚摩自己的脸,他睁开眼,王红颤抖着声音说:“对不起!”听着这一声“对不起”,满脸胡楂憔悴苍老的吴健飞和脸色蜡黄的王红互相对望着,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王红哭着说:“我不是个好妻子,更不是好母亲,我杀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你再找个好妻子吧……”
  吴健飞缓缓地说:“王红,你是病人,我不能抛弃你不管,过去的事回天无力,但我已经不恨你了……眼下把你的病治好要紧。”可无论吴健飞怎么劝,极度痛苦的王红仍然无法解脱,她说过不了自己负罪心理这一关,并且开始拒绝服药和吃饭。
  王红常常趁人不注意时拿头狠狠地撞墙,她痛苦地闭眼抵在床角,嘴里喊着儿子的名字……
  吴健飞时刻都煎熬在丧子之痛中,他为以前忽略了妻子的感受而愧疚,他决定尽力为她治疗,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
  吴健飞担心王红的病情加重,仍四处寻求良方,倾力为王红治疗。为了帮助王红摆脱严重的心理负罪感,吴健飞请教了好几位心理专家。
  当王红再一次反应激烈地求死时,吴健飞第一次用严厉的语气喝止住情绪失控的王红,他不容置疑地说:“王红,你连去找小意的资格都没有!他原来的妈妈温柔整洁美丽,现在你整天蓬头垢面;你总哭喊着用死赎罪,可小意没有死,他在一个神秘安详的地方做天使……那里能看见亲人,亲人的幸福和痛苦扩大一万倍就是他在那里的生活……小意看见你这样绝望他就得承受排山倒海的痛苦啊……王红,小意不怪你,因为他知道可恨的是病魔,彻底摆脱病魔是你最好的赎罪……”吴健飞把儿子生前的用品都收走,包括照片都忍痛烧掉了,他必须用小意“现在美好”的印象慢慢覆盖留在王红记忆里深深恐惧的赫然惊心的伤痕……
  吴健飞艰难地坚持着对王红的关注与照顾,并让其家人陪她散心,他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甚至开始借债。
  2006年7月初,王红的病情已经基本康复,回到父亲家居住后她也变得愿意与人交谈了。邻居们都惊奇地发现,这个从前不愿多说一句话的沉默女人,如今能主动和大家打招呼并聊上一会了。她自己有时竟然主动提及往事,也会很伤感,但她能正视自己的过去了:“吴健飞说得对,我曾经被一场噩梦魔住了,他说尽量往前看,我只有好好地生活……”王红终于彻底走出了抑郁症的阴霾,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对于仍经常关心自己的前夫吴健飞,王红充满了感激,也总是愧疚地表示要他快点再成个家。可随她怎么说,吴健飞就是不搭言。有朋友给吴健飞介绍女友,也被他拒绝了,他现在只是一心一意地把木材生意又做了起来,因为他还在尽着自己认为应尽的责任,让王红安心生活和养病。
  2006年农历七月十五“鬼节”,按照当地的风俗,吴健飞提着祭奠用品来到嘉陵江边,望着湍急的江水,抑制不住泪流满面:“小意,爸爸来看你了,你别恨你妈妈啊,她是爱你的……”江风吹来,烧尽的纸灰被卷向天空,这个憔悴不堪的男人早已泪流满面,也许丧子之痛是他今生无法平复的巨创。
  面对笔者的采访,吴健飞表示有时仍感到痛苦和迷茫,修复心头的伤害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他一直认为幸福的家庭有钱很重要,但现在才明白,比钱更重要的是家人之间亲密无间的依靠和彼此的体贴关心与帮助。
  (因涉及隐私,文中人物系化名)
  (余晓莉摘自《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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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是抑郁症
  抑郁症是以情绪低落为主要特征的心理疾病,其临床表现各异。轻型病人外表如常,内心有痛苦体验。稍重的人可表现为情绪低落、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自卑等,有些患者常常伴有神经官能症症状,如:记忆力减退、反应迟缓和失眠多梦等症状。重型抑郁症患者会出现悲观厌世、绝望、幻觉妄想、食欲不振、功能减退、并伴有严重的自杀企图,甚至自杀行为。
  
  忧郁与抑郁症
  忧郁是一种很常见的情感成分,人们常说,人有“七情”——喜、怒、哀、乐、惊、思、恐,忧郁悲伤是人之常情。当人们遇到精神压力、生活挫折、痛苦的境遇或生老病死等情况,理所当然地会产生忧郁情绪。但是抑郁症则是一种病理心理性的忧郁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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