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在爱情与事业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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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访人/午后绿茶
  被采访人/依帆,女,23岁,公司经理
  
  记得上个世纪80时代,一代女大学生曾就要事业还是要爱情而彷徨过,随后的女强人关于干得好还是嫁得好的讨论,无不把女性的事业和爱情(家庭、婚姻)看作是一对矛盾;同时,从媒体上却极少看到有男性为此而苦恼。没想到,新世纪下的新女性却仍然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女人拼搏是为了什么?
  一个小雨霏霏的下午,我见到了青春秀丽的依帆,她一身休闲装,却处处给我一副职业女性的感觉。
  虽然在交谈中她始终眉头紧锁,加重了阴天的气氛,但语言流畅,没有废话。
  
  相亲
  
  我和智远通过相亲结识。我们交往一共两个星期,14天。
  那天一大早我正在上班,我的一个亲戚来到办公室神秘地说要给我介绍男友。她在办公室坐了有两个多小时,不仅讲了谈婚论嫁对我来说已经相当紧迫,还讲了要给我介绍的对象条件有多么好。
  最后,我同意了。
  亲戚走后,我望着窗外的新绿,忽地对这件事有了一种莫名的向往,是啊,我已经不小了,童年的伙伴不少已经有了归宿,而我却还是独身一人,心猛然间感觉好累。
  几天后,我们在亲戚家见面了。智远比我小一岁,人虽不是高高大大,但眉目之间却显得很明朗,虽不是才华出众,谈话之间却流露出积极向上,装扮简洁,若不是别人介绍怎么也不会让人想象出他会有如此富有的家庭背景,总之一见他就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坐了一会儿,我就告辞了,一个小时后在我刚要进家的那一刻,手机响了,是智远,只是一句:到家了吗?我的心里一热。
  当夜,我躺在床上,他那句简单的问候,反复出现在我的耳边:到家了吗?到家了吗?多年打拼的辛苦,仿佛在这一句问候中慢慢地融化了。我相信,那夜我是含着微笑入睡的。
  此后,每天我都能接到他的电话,问候也都很简单,下班了,累不累,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家,别喝酒,但每一次问候都会加重我内心的温暖,有人关心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双方工作都很忙,所以我们见面的方式都是在一起吃饭。我们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也许是相处的时间还短,我们还没涉及到彼此的内心深处,但就是这样表面性的谈话,我们也没有多少生涩的感觉。
  在母亲节那天,我们去他家正式见了他的父母。在之前听别人说他的父亲很严厉,我的心情开始有些紧张,大大小小的场合我都见过,也都很顺利,此次却不知为何如此反常,或许是为了智远吧,在乎他所以在乎他的家人。整个晚上气氛和谐中夹杂着紧张,或许是上天刻意的安排,或许是我和智远注定无缘在一起,在要结束的时候发生了一点不悦,我和智远的事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几天后,我和智远相约到了海边。许久,智远带着遗憾说,咱们不合适。我问为什么,他说是因为我太强了,还有家庭的原因,我知道智远不可能背叛家庭,因为对他的父母他一直都是那么的恭敬,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彼此约定要看淡这次的失败,不要为此而影响正常的工作和生活,还说以后要经常联系。在智远的眼睛里,我读懂了他的无奈,他的善良,还有他的苦衷,让我不忍心责备和追问。
  可我跟智远就这么分手了吗?
  我和智远就这么分手了。
  
  奋斗
  
  中学毕业后,我没有继续上学而是选择了社会大学这条路——到北京打工两年。在打工的过程中我感觉还是有必要再念书,于是,我带着打工赚的钱回到家乡,回到课堂。在离毕业还有半年的时候,我到了现在的公司实习,因业绩出色,半年后我就留在了公司。
  正式工作还不到一年的时候公司改革,由于工作出色,我被公司任命为分公司的经理,试用期一年,那年我刚刚20岁,在重任面前我有些兴奋,跃跃欲试。我开始凭着在北京工作的经验,一年多来的观察和书上学来的知识尝试改革,那时真是拼命啊,我一个人身带巨款到外地去进货,为了节约开销舍不得坐火车,跟着拉货的大货车押车回家,连续20多个小时不敢睡觉;我到同行公司去观摩,看人家如何经营,再根据我们的实际情况学习。三个月后,原来的亏损就大幅度降下来了,半年后,公司开始扭亏为盈。到试用期满时,分公司已经开始向总公司上缴盈利了。顺理成章地,我被正式任命为分公司经理,成了公司里最年轻的干部。
  创业容易守业难,为了保持良好的营业水平,并扩大营业规模,我绞尽脑汁。到目前,公司的第二营业部马上就要开张了,工作的出色换来了大家的赞许,原本疑惑的眼神都变成了认可,可为了这些转变而付出的辛酸却只有我自己知道,就如歌中所唱,“独自站在这舞台,听到第一声喝彩,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经过多少失败经过多少无奈,告诉自己要忍耐”。
  年轻的女孩子都喜欢玩,都会有几个闺中好友,可我为了工作,三年里几乎没有过自己的时间,在娱乐场所时,也都是为了陪客户,我所谓的朋友也都是生意场上的同道或对手,同龄女孩的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生活仿佛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在同龄人中,多数还在为找一个合适的工作而发愁,而我已在为如何登上更高的台阶而奋斗了。
  在同龄人中,我有着说不尽的自豪。
  
  困惑
  
  从海边回来后,晚上与朋友一起吃饭,人虽在可心却不知去哪了,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整个人非常疲累,忽然我就酸楚起来,三年来的辛苦、委屈、独自行走的艰辛在那一刻都一起涌上来,沉重的心再也无法承受挫折,我泪流不止。
  我喝了好多酒,试图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好得到片刻的解脱,以前智远总说我是个女强人,那时我总是跟他说我只想做个强女人,他问我为什么不做女强人,我告诉他女强人的心里承受着太多的压力,她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总是隐藏自己的脆弱、渴望和追求,长久下去她们的心就会变得特别脆弱,比一般的女人更无法承受压力。
  虽然我极力看淡我与智远的事情,可我还是着实被击了一掌,久久不能平复,回家的路上坐在车里听着姜育恒的《别让我一个人醉》,太适合我当时的心情了,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空虚,想要有个人在身边陪伴的念头空前强烈。
  此前,也有好多叔叔阿姨、朋友给我介绍男友,我都是在挑三拣四的,挺着高高的头说不同意,现在不仅我被拒绝了,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被拒绝的理由正是我一直为之奋斗并为之自豪骄傲的,我的心迷失了,整个生活方案全部停止,不再自信,不再洒脱,不再欢乐,甚至不想再拼搏和前进。
  从海边回来短短的十几天里,我整整消瘦了7斤,一坐到办公桌前就心烦,好像所有失败的原因都是因为工作。每当踏入公司,创业的艰辛,社会的压力,还有自身的问题都会相约而来,使我无从着手,我就在大马路上乱逛,从一条路走到另一条路,再从另一条路走到下一条路,反正就不想回到公司,好像所有的不顺利都是因为工作而起,原本视工作如生命唯一的我现在却只想放弃,去追求一个同龄女孩的普通生活。可当我真的决定放弃的时候心中却不舍,所有的这些不知是不是都是因为对智远的一见钟情。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感觉,女孩子一生的幸福,不只要有大的事业,还要有爱她的丈夫,有可爱的孩子。
  现在想想真的有些惋惜,为了工作,我错过了智远,到底值得不值得?
  分手后的这几天,智远还打来电话问候,他说怕我受不了,给我发短信“找个合适的定下来吧”。
  现在我都迷茫了,人生的目标到底是什么,是追求一段让自己暖心的爱,还是为了事业放弃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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