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葱

来源 :思维与智慧·上半月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gtlclx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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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菜摊子上几乎都有小葱。小葱一般不是卖的,而是用来送的。老顾客来买菜,买萝卜买土豆买白菜,多少不拘,临了问一声:“给您点葱?”也不等回答,就扯了一撮,掖到袋子里递过来。面目不熟悉的生客,买的不多不少,摊主也会问:“要点葱不?”那人顿一下,笑笑地说:“谢啦,您给点吧,我下面条。”若是遇到吝啬的买主,买二两小白菜下面条,还让饶上一把葱,摊主就说今天没有。那人眼尖着呢,指着缝隙里,说:“那不是?”摊主或是摇头苦笑,扯几根给他,或是恼了,说“没有就没有”!
  小葱实在不算个事。山东人离了大葱难受,可是没听说哪里人离不了小葱的,小葱就像它在菜摊上的地位,有也可,没有也凑合。除了搞种植的,家里种菜,没见整条地畦栽葱的,它往往种在地畦的两边,就像篱笆一样。小葱是佐料,是配角。做豆腐羹,没豆腐不行,少点小葱只是有点遗憾;做红烧鲫鱼,完了快起锅时,在酱红的鱼身上洒点葱末,添香增色不少,但没有也行。小葱单个儿成不了菜。
  但是,你若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少了这么点事总觉得没挠到痒处,比如说麻婆豆腐吧,没有那点细细的绿葱段,没有那么点浓浓葱香,再多麻油辣子也还遗憾,少了点什么呀。所以不能小看配角,配角有时候就是画龙后的点睛,就像一条长裙配的一根腰带,随意那么一扎,曲线就出来了。
  小葱若是比之于人的生活,那就是一个人的爱好。工作、事业、家庭等,那是主料,是米饭,是土豆萝卜;爱好是配料,是点心,是小吃,是小葱。它们相互佐味,把一个人的主业和业余配搭出不同的滋味来。一个人若只有主业,没有爱好,那么他的层面就太单一了,也就单调了,缺乏色彩和各种滋味的人生是乏味的,很容易异化。若是在业余有爱好,比如说读书、写作、音乐、摄影之类,那么他就拥有了丰富性,就能调剂主业带来的负面情绪,还能给主业以灵感。有爱好的人更容易快乐。有人说,如果爱好成了主业,那怎么说?那得恭喜您成功地做了一道土豆炒土豆。
  要承认不是所有的菜都能成为主料,都能在菜摊上论斤论两,如果你不是或者没有成为主料,那么也可以做一味出色的配料,比如说小葱。把配料做好了,也是成功的,不是很多明星都做过路人甲吗?退一步说,奥斯卡都还设了最佳配角奖呢,这是对“小葱”的致敬。门罗的短篇、汪曾祺的散文,对于文学世界来说,也是小葱的角色,可是因为有味道,一样获得了该有的位置。各种秀场的主料有足球明星、歌星、影星等,但若是没有观众,那就该歇菜了,没有小葱的结果很可怕,所以你不要怕人问你:“你算哪根葱?”
  没有小葱的菜摊子会怎样?这我见过。一次某摊主吃饭,他的女儿看摊,一个熟客没买他的菜,却拎着一条鱼,向他讨几根葱。他女儿很不高兴,就说没有,那人瞥了一眼,笑笑,到隔壁摊上要了一把,以后就再也没到他家来过。菜是几乎天天要买的,这么一算,小葱的附加值高得惊人。
  (编辑 花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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