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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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杜纯一觉醒来,发现窗外已是白茫茫的冬景。“秋天就这么走了嘛!我还没来得及和小兰去采集树叶。”自言自语间她起身准备去叫上铺的小兰。她们高一相识,之后便常常在一起学习、吃饭、逛街,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然成了对方的闺蜜。如今已是高三的她们,更是彼此鼓励,彼此温暖。
  但杜纯没有在上铺看见小兰,宿舍里的其他人也没有。杜纯很奇怪,小兰下来她应该能感觉到的,再说小兰每天都起的很晚,难道是因为要模拟考试,她独自去自习了。杜纯穿好衣装,吃完饭后来到三年十八班,她所在的班级上课。
  小兰不在教室,第一节不在,第二节也不在,一直到上晚自修,杜纯利用课余时间找遍了学校,也没找到小兰。她决定报告给老师,希望能够获得一些线索。老师这才知道小兰已经旷课一天。晚自修后,杜纯和老师来到办公室,老师问杜纯小兰最近的情况,杜纯说:“小兰一切正常,只不过前些天她出去给家里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哭了,我问她,她也不应声。我们虽然很好,但我们也尊重对方的隐私。所以我只静静地陪着她。”
  老师没抬头,一手翻电话簿,一手拿起电话,几声滴滴的声响后,老师放下电话说:“小兰家的电话没人接,你先回去吧,可能她现在已经在宿舍了呢。”
  杜纯回到宿舍,看见大家在一边高谈阔论,一边斗地主,“听说小兰去她哥哥的工地,被人强奸啦!”“不是,是她自愿的吧!”“听说她哥哥要讨老婆没钱,所以……”杜纯一听怒吼道:“闭上你们的臭嘴!”
  2.
  杜纯关上宿舍门后,来到校园里,她们说的是真的吗?她哥哥确实是在工地,但是……就在这时,杜纯走到了她和小兰平时下晚自修后常来的长椅上坐下,很凉,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这时,一个魅影从杜纯的眼前闪过,浅粉色的长衣,是小兰!杜纯不假思索地追了过去,一直到学校那块废旧的,被栅栏围起来的场地后,她停了下来。场地内杂草丛生,现在还隐约能看见些未融化的雪迹,路灯照出里面的薄雾,一阵风嗖地吹来,杜纯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这是学校里的禁地,别说有栅栏围着,就算没有栅栏围着也没人敢走进这里一步。
  传说30年前这里是一座教学楼,一个学生上完晚自修后没及时回宿舍,而被当天巡逻的老师奸淫。随后这个老师怕事情败露,先下手为强把这个学生开除,还强行带着这个学生去医院做了人流。这之后的第二天晚上,这座教学楼就莫名的起了火,所有值班教师无一生还,包括那个老师在内。而后,当年的那个学生杳无音讯,没听谁再提起过。算起来,她现在也该有40多岁,为人妻,为人母了,如果她还活着。
  想到这里,杜纯直觉寒风格外的刺骨,转身就走。
  教学楼的灯已经熄了,宿舍楼的灯也从五楼开始,一层一层的熄灭,看上去就像是灯光表演。上次模拟考试结束的时候,杜纯和小兰因为没考好出去喝醉了酒,回来时也正好看见这样的场景。
  3.
  “杜纯,好看吗?”一只手忽然搭在杜纯的肩上。杜纯猛地回头,竟然看见了徐良。徐良是小兰的秘密男友,她们三个经常一起爬上楼顶看天空。但徐良对于杜纯来说是神秘的,因为他从没提起过他的家人,他的过去,杜纯只知道徐良弹得一手很好的吉他,他的眼神总是忧郁着,总是在寻找着什么似的。
  “是你啊!你怎么还没回宿舍,你联系上小兰了吗?”杜纯问道。“小兰?昨天她去我班找我,说她想一个人静静的呆几天,叫我不要找她。我以为你们有矛盾了,所以……”徐良道。“我们怎么可能有矛盾,看来小兰心里一定很难过,但是,是什么原因呢……”杜纯说完就和徐良道别后回宿舍。
  小兰不在宿舍,她的床位空着。
  三天后,老师将杜纯叫到办公室,把话筒给她,告诉她小兰的电话。杜纯接过电话,“吱……吱……吱……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声音沙哑而恐怖,杜纯“啪”的扔掉了电话,飞奔出教室。
  “杜纯,快来救我……”这分明是杜纯想到小兰又跑回教室,却只见教室里一片安静,老师正在批改作业,她走到老师面前,老师却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老师,是小兰,她让我去救她,我们快想想办法吧!”
  老师却不以为然道:“小兰?早在一年前就不在了,你怎么又提起她?你考试没考好,受刺激了吧!”杜纯一时间不知所措,小兰在一年前就不在了?
  4.
  恰逢周末,杜纯回家,她是很不想回家的,她没有父亲,母亲整日在家酗酒,她和母亲靠着一笔赔偿金过活。“小兰不见了!”杜纯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道。“小兰,小兰,小兰早就死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提她。”她母亲怒吼道。随后一边喝酒,一边大哭起来。
  杜纯决定拿着书包出去,却被母亲一把拽住。“你拽疼我了。”杜纯挣脱开,她母亲一个踉跄倒在地板上。“杜纯,你妹妹小兰在一年前就死了,你不要再提了,醒醒吧!是,我承认,我不该出去找男人,但我也是为了生存,为了你啊!”
  原来,杜兰是杜纯的孪生妹妹,她们从小一起长大,长得一模一样。杜纯的记忆里一直抹不去小兰的名字。小兰在一年前去工地找母亲时,看见母亲正在和工地的一个男人亲热,她刚想跑,没想到那个人一把抓住了小兰,在她母亲面前将她强暴了,而后小兰就此消失。
  大家都说小兰是自杀,唯独杜纯常常提起小兰,仿佛小兰一直都在一样。知道情况的老师和同学会顺着杜纯敷衍几句,不知道情况的则认为她神经质。
  “不,没有,小兰根本没死,三天前她还在我的上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杜纯坚持道。在杜纯的印象中,她根本没有什么妹妹,只有一个高中时相识,一直好到现在的好朋友小兰,小兰一直住在她的上铺,陪着她。但实际上,她的上铺,一直是空着的。
  “杜纯,快来救我……”杜纯着了魔一样的跑出屋外,她的母亲追在后面,一直追到学校,那块空地。“杜纯,快来救我……”这声音越来越近,“是小兰,是小兰,小兰就在那片空地里。”杜纯想也不想就跳过栅栏,跳进那片空地。
  杜纯的母亲,直直地站在那片空地前,披散着的头发在黑夜里飞舞,看不见她的面容。突然,她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伴着呼啸的风声,邪恶而恐怖。   5.
  “杜纯失踪了。”“是吗?”“听说她失踪前,去找过小兰。”“可是,小兰已经……”“好了,上课。杜纯的事情你们谁都不许说出去,现在已经报告给警方了,你们安心准备模拟考试吧!”班主任厉声说道,教室顿时安静下来。
  毕业班出现这样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全校上下都开始搜寻杜纯的下落。为此,学校的校长及几位领导还特别开了一个会,会议上他们谈到那块空地,但校长制止了他们关于那块空地的后续言论。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已是黄昏时分,天已经黑蒙蒙了。校长站在窗前,久久凝望着那片空地。嗖地,一个白衣女子一闪而过,又在一棵树下站住,两行红色的血从眼睛里溢出,嘴里嗫嚅什么,不停地。
  “校长。”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校长吓了一跳。“你怎么不开灯?怎么不敲门?”三年十八班的班主任想和校长谈谈,她是新来的老师,但校长拒绝了。校长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当年死去的那个学生,其实是她的学生,强奸那个学生的老师是她的男友,她当时是校长的女儿,为了包庇男友的罪行,她想办法作假让学校开除了那个学生,后来,教学楼着火了,她的男友死于火海。
  第二天一早,一大堆同学围着校门不进,徐良从后面挤过去,看见一大排用鲜血写成的字“隐瞒真相者,死!”学生们议论纷纷。“传说中的学姐来报仇了。”“谁隐瞒了真相?”“这和杜纯的失踪有关吗?”……
  议论声未止,就又有传另一个学生也失踪了,就在昨天晚上,校园里所有的灯都熄灭之后,还没有休息的同学听见窗外的声音“还我孩子的命,还我孩子的命……”一直到他们在恐惧中不知不觉的睡去,才听不到这声音。
  6.
  徐良背着吉他,独自一人登上楼顶,他划了一下琴弦,就把琴放在了一边,从兜里拿出他和杜纯一起偷偷买的香烟,抽了起来。他知道,杜纯的记忆一直停在一年前,一年前小兰失踪后,杜纯就幻想出另一个小兰,她最好的朋友,但现在这个幻想出的朋友也突然从杜纯的世界里消失了,为什么呢?现在,杜纯也失踪了。
  正当徐良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忽地看见对面教学楼里有个人影和杜纯颇为相像。透过玻璃窗他模糊的看到杜纯正在和一个女子交谈,第二个玻璃窗里杜纯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楼下,第三个玻璃窗里杜纯在拉窗帘,第四个玻璃窗里杜纯在教室里奔跑,第五个玻璃窗……徐良被眼前的一切吓到,他飞快地跑到校长室报告给校长,然后和校长一起跑向那个教学楼。
  那个教学楼只有五层,他们走到第一层却发现已经被封堵了,他们就下来,忽地看见电梯的门开着,不假思索就上了电梯,电梯自己动了起来,“还我孩子的命,还我孩子的命……”这个声音开始循环的响起,他们两人汗毛林立。“砰”地一声电梯门开了,他们看见的不是走廊,不是墙壁和教室,而是黑色,漫无边际的黑色,“还我孩子的命,还我孩子的命……”徐良只听“啊”的一声,电梯门就关上了。“校长?校长?”电梯里早已不见了校长的踪影。
  三天后,徐良住进了医院,他嘴里不住地喊着“鬼,鬼,有鬼!”
  7.
  一个月后,警察在校长室里发现了一本日记,其中一页写着:
  “我知道,她迟早会来找我的,她已经抢走了我的双胞胎宝宝,她们身在何方,我不知道。所有人都说她死了,但我知道,她没有。她夺了我的孩子,十八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是活在痛苦之中。她快来找我了,快了……”
  警察不知道“她”指谁,但警察猜测失踪的杜纯和杜兰很有可能就是校长的孩子。他们随即就去杜纯的家里调查,希望获得一些线索。
  几经周折,警察走到了杜纯家所在的胡同,那是一个破烂不堪的胡同,异常狭窄,异常寂静,突然,“喵”的一声猫叫,打破了胡同里的寂静,一只黑色的猫轻巧而曼妙地向前走着,将警察带到了杜纯的家门口后,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几个警察轻轻将门推开,腐烂的臭味扑鼻而来,三个尸体,一个早已腐臭,一个围满了飞蝇,一个满身血迹——杜兰,杜纯,校长……
  “咣当!”一声,门自动关上了,“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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