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平大战死神,重生之路有娇妻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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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3月15日,世界围棋冠军李世石与谷歌围棋智能机器人AlphaGo展开鏖战,聂卫平受邀出现在央视体育频道演播厅,点评这场举世瞩目的“人机大战”。
  此时的他,刚做完第二次手术,身形消瘦、头发花白,却喜悦地表示已闯过鬼门关。鲜为人知的是,两年前,聂卫平被查出癌症晚期,是柔弱娇妻在人生劫难中擎出亲情的旗帜,陪他闯过重重险关,才让他起死回生,重出江湖——
  棋圣讳病
  在与贵阳姑娘兰莉娅相识相爱之前,聂卫平已有过两段婚姻。2001年,当他低调迎娶这位比自己小23岁,知性漂亮的女粉丝时,大家都为老聂捏了把汗:“老聂是不是太冲动了,两人年龄差距这么大,能合得来吗?”
  而兰莉娅也面临着各种非议,没人懂得她对围棋的喜爱有多强烈,对聂卫平的崇拜有多深。几位好姐妹只凭他们外在的年龄悬殊,以及老聂生活能力强、大男子主义等缺点,就已为他们的婚姻判了“徒刑”——超不过五年。
  但事实证明,两个相亲相爱的人,是愿为对方做出牺牲的。婚后,在娇妻的温情“调教”下,一向大大咧咧的聂卫平,渐渐改掉了不少生活中的坏习惯。转眼间,他们已结婚十多年,女儿聂云菲都9岁了,却从不曾经历婚姻之“痒”。直到这时,朋友们才相信,这对老夫少妻的幸福会进行到底。
  不料就在这时,一场生死劫难却向他们扑来。
  2013年4月11日,聂卫平参加完一场围棋赛回到北京家,脸色发黄,说话有气无力。兰莉娅一惊,“你是不是病了?哪儿不舒服吗?”老聂强露笑颜说估计是太累了。不料,两小时后,他的脸色越发腊黄,并称肚子有点痛。
  妻子一边找车钥匙,一边催促他:“我们去医院。”聂卫平却不在意地大手一挥,“我喝杯热水暖暖就好了,我马上要出去见朋友。”任兰莉娅怎么劝,他还是喝完水就匆匆出门了。那一刻,妻子心里就有了隐忧。
  虽然聂卫平年龄大,但生活上粗枝大叶,从来不注意,有次他上完厕所,她还发现马桶上有血迹,她叮嘱他去医院检查。可聂卫平却说可能是便秘,不需要小题大做。
  为了让他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兰莉娅想了很多招儿,但老聂却自有歪理:“你看我平时烟酒不离手、无肉不欢,整天坐在电脑前打牌下棋,只要一让医生检查,肯定会查出很多毛病。这样一来我就成了病人,什么事也别想做了。”说完还拍着胸脯:“我的身体没大问题,一些小毛病并不可怕!”
  见劝不动丈夫,心中不安的兰莉娅决定把他哄去医院。2013年4月12日,她装作腹部剧痛呻吟不止。聂卫平慌了神,赶紧送她去解放军301医院。车上,他紧紧拉住兰莉娅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你好些了吗?”兰莉娅索性把戏演到底:“倘若我这回病倒了,老聂你可要学会照顾自己啊。”聂卫平急得说不出话。
  进了医院大门,兰莉娅故作惊奇地告诉聂卫平,自己的肚子虽然不疼了,但还是想检查一下身体。体检时,兰莉娅拉住聂卫平的手,要他顺便检查下。
  一旁的医护人员都是老聂的“铁杆粉丝”,纷纷劝说他接受体检,益处多多。他只得木偶似的被兰莉娅牵着各个科室检查,他并不知道,这是妻子为了让他体检,通过朋友请医院医生一起策划出的戏码。
  几天后,拿到体检报告单的兰莉娅当场傻眼了,自己安然无恙,聂卫平却被查出患有直肠癌IV期,也就是中晚期!而且肠部肿瘤体积比较大,位置距肛门很近。万幸的是,肿瘤还没扩散,只局限在直肠部位,如果再晚发现一两个月,再高明的医生都回天乏术了!兰莉娅惊出一身冷汗。
  挑战死神
  要向老聂隐瞒实情!这是兰莉娅首先想到的。她知道,癌症带给人的心理压力和精神打击,远远超过疾病本身。于是,她对聂卫平谎称他得的是胃病,让他好好配合治疗。随后,她又找到医院负责人,请医生帮自己对外界隐瞒老聂病情。
  2013年5月初,兰莉娅陪伴着聂卫平住进301医院的VIP病房,主治医生周志祥告诉他:“您的胃溃疡很严重,如果不配合治疗,有可能转化为癌。”“癌?我老聂没那么好的运气吧。”说到这儿,他又长叹声:“这天天打针吃药的日子,可真难熬啊!”
  但在妻子的劝说下,“胃病”患者聶卫平还是乖乖地配合治疗。同时也依然像往常那样,过着大大咧咧、逍遥自在的日子。兰莉娅则背着他,与院方组建的治疗小组商量治疗方案。
  “老聂已到了花甲之年,如果做大手术,我怕他身体吃不消。连体检抽血他都怕疼,何况是切除直肠?我建议采取保守疗法……”兰莉娅说出自己的顾虑。
  最终,医生根据聂卫平肿瘤的位置和大小,以及兰莉娅的提议,做出了诊疗计划:先通过X光对盆腔照射放疗,杀死癌细胞,待肿瘤变小后,再择机手术切除。
  聂卫平接受放疗期间,兰莉娅遵循医嘱,一日三餐给他准备粗茶淡饭,还煲出荷蒂汤、鱼腥草莲子汤、黄芪参枣汤、马齿苋绿豆汤等食疗汤,一口一口地喂他。
  每次放疗后,聂卫平都毫无胃口,体重更是直线下降。虽然兰莉娅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装作若无其事:“老聂,你要多吃饭,把病治好。出院了,咱们一起涮羊肉!”
  为了让丈夫开心,兰莉娅还把女儿菲菲带到医院里,母女俩陪着聂卫平打扑克牌。9岁的女儿见聂卫平吃不下饭,不仅拿汤匙喂他,还在病房里唱歌跳舞、拼图、讲故事,令他开心满足。
  一天,兰莉娅推着聂卫平出去晒太阳,望着前面奔跑的女儿身影,老聂感慨:“有家人陪在身边真好啊,生病都成了一种享受,等我的病好了,我们去国外旅游怎么样?”“好啊,爸爸来拉钩!”女儿拍着小手欢呼起来。
  想到丈夫如果过不了这道“鬼门关”,就有可能永远离开她们母女俩,或许一家三口相处的时日并不多了,兰莉娅的眼圈倏地红了,她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聂卫平虽然表面上马大哈,却也有细心的一面,尤其是对自己的爱人。毕竟是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两口子,尽管兰莉娅每天都装出轻松模样,但老聂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压抑和悲伤。   一天晚上,兰莉娅端来一盆热水给聂卫平泡脚时,他说:“小兰,我的病不像是胃溃疡啊,你和医生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兰莉娅劝聂卫平不要想得过多,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就行了。“我是病人,知情权不能被剥夺!不然我堵得慌!”
  见丈夫动了气,兰莉娅犹豫再三说:“老聂,你的病情比胃溃疡要重点。不过呢,前些日子的治疗效果挺好。”聂卫平满不在乎地说:“我这辈子丰富多彩,一天相当于别人好几天,值了!无论什么样的大病我都不怕,你说吧!”
  当兰莉娅说出“直肠癌”时,聂卫竟爽朗地说:“癌魔并不可怕,我当作感冒治呗!”嘴上这样说,但老聂的内心却似惊雷滚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是癌症。娇妻幼女需要自己照顾,实在不舍啊!
  随后,中国直肠癌方面的顶级专家给聂卫平会诊,医生们的意见分为两派,一是保守治疗,二是手术,但手术的风险很大,万一不成功会危及生命。“既然肿瘤都蔓延10厘米了,我的癌已到了严重的地步。保守治疗也只能控制病情,不如像下棋一样,分出个胜负来!”老聂说自己宁肯战斗至死,也不能“安乐死”。
  浴爱重生
  2013年9月,医生决定为聂卫平做“直肠癌病灶切除”手术。第一次上手术台,老聂的状态好得令医生吃惊。还没有上麻醉药,他竟已呼呼睡着了!
  一直在手术室外苦苦等待的兰莉娅,却没丈夫那般轻松。她时而焦灼不安地望向手术室,时而盯着家属等候区的显示屏看,老聂的状态一直显示“手术中”……
  一上午过去,仍不见丈夫出来,她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整整熬过了半个世纪般漫长的6个小时,她才终于看到老聂被推出手术室,但他还没醒。
  “直肠被切除了7厘米,直肠附近的肿瘤、所见病灶也被全部切除干净,在直肠附近摘取了至少20个淋巴结做病理观察。”周志祥医生笑着告诉兰莉娅,手术非常成功。她喜极而泣。
  当晚,聂卫平苏醒过来,他将此次手术过程称为“这是我的一次浴爱重生”。
  两天后,老聂可以吃流食了,身上的管子全部摘了下来。周医生让他又进行了一次病理检查,没有发现癌细胞转移。他感慨道:“聂大侠心无旁骛,谈笑间击退肿瘤!”老聂则对周志祥的医术大加赞赏,周志祥却说:“其实,最应该感谢的还是聂夫人,从知道你病情的第一天起,她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次次找我沟通治疗方案,当时又要瞒着你……”
  聂卫平望向娇妻,她明显憔悴了很多,人也瘦了一圈,“辛苦了,有你们的亲情守护,我老聂将无往不胜!”
  术后住院的13天,是聂卫平最难熬的13天,也是妻子最累最揪心的13天。因为刀口疼痛,虽然医生用了镇痛剂,但聂卫平还是常痛得睡不着。半夜,聂卫平口渴,医生叮嘱不能给他多喝水,怕喝水多了会影响伤口恢复,兰莉娅不敢多给他喝水,就用棉签蘸水给他舔一舔,一直到他不渴了才停手。
  手术后,聂卫平的腹部插了个管子,他只能侧着身睡。看到他那么难受,妻子也陪他熬夜,握着他的手,守着他。
  老聂的免疫力很低,护理期间不能有任何感染,小兰帮他翻身按摩,擦洗身体,洗脚,换洗衣服、床单,消毒……除了饮食起居之外,通风、消毒、紫外线杀菌、按时吃药、观察丈夫的细微变化等等,日夜操劳。老聂心疼妻子,让她回家。但兰莉娅知道,这个时候,哪怕她什么也不做静静地坐在他的床边,他的心里也会更高兴点,因此说什么也不走。
  13天后,老聂被幸运地宣布“癌细胞没有扩散”,可以出院,定期到医院化疗就可以了。
  此后,聂卫平又经历了9次化疗。“换成其他人,做两次化疗都比较难承受,何况他61岁了。”两年前照顾聂卫平的护工张雪莲都禁不住感叹。
  手术后,聂卫平变得很听老婆孩子的话。以前妻子劝他戒烟戒酒,他充耳不闻。老聂不光烟瘾大,而且是围棋界出了名的“四斤哥”,就连做手术前面那个月,他还不管不顾地拿着白酒加冰的大杯子,自顧自地喝起来。
  “手捏香烟下棋都成了我的标志了,这么大的烟瘾,让我戒烟不是太难为我了吗?酒和肉也一样是我的心头好啊!没听古人说吗,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痴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聂卫平总会这样反驳。但手术后,兰莉娅说:“你看我们的女儿,多么乖巧懂事,就算为了陪她长大,你也该考虑戒掉了。”
  一向执拗的老聂,这次听了妻子的话。渐渐地,他不在公众场合和妻女面前抽烟,实在馋酒了,就只喝点啤的。兰莉娅很欣慰:“假以时日,你一定能永远和烟酒鱼肉说再见了!”
  手术后回家的一年里,陪护老聂最多的当然还是妻子,虽然家中有保姆,但很多事情兰莉娅更愿意亲力亲为。买菜做饭、照顾女儿,甚至开车带着老聂去医院做化疗,以至于司机闻师傅整天没事干,只好又回体育总局上班去了。
  2015年7月“复出”时,聂卫平已从160斤瘦到120斤,头发也变得花白,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仿佛比生病之前更足了。他以花甲之年迎战国内外的年轻围棋高手,依然屡屡取胜。他常受邀到电视节目中点评盛大围棋赛事,依旧风趣幽默。而在做康复治疗之余,他还要竭力向众弟子传授棋艺。
  2016年2月15日,在做过第二次有助于康复的小手术后,兰莉娅陪老聂到医院一检查,发现他体内的癌细胞烟消云散了!
  “其实,当一个人突然面对死亡时,他放不下的并非金钱、地位、荣誉。锥心之痛,只是亲情!即使什么都不说,亲人在一起,我也能感到来自他们内心的真情实意,这份力量对于我来说比任何神丹妙药都管用。”日前接受记者采访时,聂卫平如此说。
  编辑/杨晓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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