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从很小就开始上舞蹈兴趣课，到现在也有好几年了。从今年起，因为时间安排等缘故，我们把女儿的舞蹈课从原来的一家白人开的老牌芭蕾舞学校，转到了一个华人区的舞蹈中心。

　　试课时女儿就发现，这里学生的平均水平比原来芭蕾学校高很多。以前的学校里，只有少数几个小孩跳得特别好，大部分孩子水平都很一般。但华人舞蹈中心，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跳得不错。
　　一开始女儿很开心，但很快，有天下课后，她见到我就哭了，说：“老师说我！”新舞蹈老师是个在美国长大的马来华人小伙子，为人和蔼，我很难想象他会多么严厉，一问才知道，小伙子和气地指出了女儿动作不对的地方，还说她应该用心一点，回家要多练习。
　　这话没什么，可女儿的前任美国老师更“温和”，在我记忆中，她们从来不说人跳得不好，实在需要纠正动作，只会说“像这样……”，然后只要小朋友稍微有改善，就立即夸赞“很好！比刚才好多了，是不是？”。
　　你看，这就是老师的区别。如果学生上完课毫无进步，中国老师会为此内疚，大多很认真地帮助学生，不会因学生跳得不好就彻底放弃。但是老美不同，他们更“注重”孩子的感觉——反正你不是天才，那何必让你为此不开心呢？随便跳一跳就好了。 好听的话当然能保护孩子的自尊心，后果就是很多孩子跳舞好几年，水平还在划水。
　　我安慰女儿：“妈妈相信你很快就会有明显的进步，有时候真话就是很难听，但是会让我们变得更好。”当然，后来她被指出不足时，又哭了几次，但确实认真了很多，她开始回家主动压腿练功，开始思考一些动作。终于有一次下课后，她高兴地对我说：“老师今天夸我了！夸了我三次！”我非常高兴，对她说：“你以后还会越做越好的。”
　　初到美国时，我曾经一度觉得美国教育特别好，特别尊重儿童天性，但渐渐地我发现，美国教育有个我们中国家长很难接受的问题：放弃“普通”的孩子。多数美国老师只会对那种有超高天赋、有强烈自我提高意愿的孩子提出高要求，对于普通资质的孩子，是一种“你高兴就好”的放任态度。
　　诚然，这样做的结果是会让孩子心里觉得舒服，在启蒙阶段效果很好，但也会导致学习数年后几乎毫无进展。我也不喜欢中式教育中过分严苛，尤其是对幼儿要求过高的一面，但体验了几年美式教育之后，我发现中国老师那种对所有孩子都提出高要求的态度，也是一种可贵的一视同仁。中国老师不会因为你天赋不够，就认为你没有学习的必要，他们认为，每个人都应该，也可以做到在自己的基础上不断进步。

　　這世上除了天才，还有大量的普通人。美式教育很适合天才，中式教育可以帮助更多的普通人发挥出更好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