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莲的心,谁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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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溪
  云晓毕业了,租住在城中村平房里。一桌一床一椅一盆滴水莲。
  两个月后,微薄积蓄已尽。卢溪说:“你给我看店去吧,玉器店,干净又轻松,后面有小房间,可以住。”
  他们已经相识一年,像是在交往,但似乎不够深入,只当卢溪是喝茶解闷的过客,却不想,困境中,他会伸手帮自己一把。于是,云晓再一次搬家,一小箱子衣服和一盆滴水莲。
  他看着她笑:“这花真绿。”
  玉器店里其实都是一些仿制品,供附庸风雅的人消遣,真正寻找好东西的人不会来,但,因和玉有关,整个店面里无端地就雅致起来。墙上挂了字画,茶几上养着兰花,原木架子上纤尘不染,红绿美玉闪烁着盈盈光泽。这便形成了一种气场,没事的时候,云晓在店里练毛笔字;在模特的脸上练习化妆,手边摊着厚厚的美容书籍。有时候,也钻研玉器方面的书籍,以应付刁钻的顾客。
  卢溪不常来,大概是工作忙,但,来时必然清爽,笑容恰到好处,带着刚上市的新鲜瓜果。
  不知道是怎么在一起的,那天外面下了大雨,他们坐在木桌边吃东西,喝酒。渐渐酒气上涌,他就说了喜欢她。她其实早就喜欢他的,只是,一直受俗世约束。
  后来,她问:“这店开了几时?”
  他就笑:“傻瓜,这店就是为你开起来的。”
  以前,只晓得他是个安稳的中年男人,一直对她觊觎,没想到他也有颗细腻的心。
  小墨
  男子已经反反复复来了几趟,他看中一枚镯子,玲珑剔透的红色,颇有传说中的血玉之气韵,所以标的价钱也高些。他穿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不是一脸英气映衬,早普通成路边的一株草。应该不是属于消费得起这样手镯的人,所以,云晓坚决不降价,因为,她不想让他买,对于这样的年轻男人来说,再怎样降价,都是贵,并且华而不实。
  最后,他有些急了,祈求变成了哀求,他说:“你等我,不要卖好不好?一个月后我来买!”
  云晓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神干净得像月牙泉里的水,带着乞求的波纹。
  一个月后,他果真来了,将一叠钱放在原木桌子上,镯子拿在手里,突然就落泪了,他对云晓说:“斯人已去,这个镯子,给你吧。”
  云晓目瞪口呆,看这个男子将镯子一点点套在自己的手腕上,冰冰凉凉地浸润直达心底。
  她结结巴巴地说:“要不,我给你退了吧?挺贵的。”说着将钱还回去。
  男子并不接,说:“算了,不能让你白等了一个月,不然,你陪我吃顿饭吧。”
  她就笑了,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伸出手,在她的手心一笔一画写下两个大字:“小墨。”她扑哧笑了,彼时,她手里正端着墨,那么浓黑的一汪。
  晚上关了店门,他们跑到大排档去喝酒,什锦火锅热气氤氲,云晓很久没来这种地方了,和卢溪吃饭,他一般会选优雅贵气的地方。后来,小墨喝多了,握着她的手说个不停,说那个女孩子是自己的初恋,说他们两个人曾经的快乐时光,说他想在女友生日的时候,送她一件像样的礼物,然后接了许多广告设计,每日拼命地画,终于攒够了钱,没想到,今天,女友却上了别人的车……
  “人总要向生活妥协?”小墨问得无力而苍凉,云晓心里震了一下。
  不过,她宁愿相信自己拥有的是爱,而不是向生活妥协。年轻的女孩子,总有自己的骄傲,哪怕用爱情做挡箭牌自欺欺人。
  之后,小墨便经常以帮忙的名义到店里找她,他也刚刚毕业,在一家小公司任职,业余喜欢画画,租住平房。她去过他家,收拾得干净利落,到处都贴着画,画风飞扬,如正好的青春。
  搬离
  卢溪越来越多地留连在玉器店,云晓生出婚嫁的念头,这念头随着卢溪的好,越来越强烈。她不动声色地闹,他循序渐进地退。为了逼他,云晓拉小墨垫背,扬言要嫁他。
  那天,云晓赌气将卢溪关在外面,在屋里和小墨喝酒。小墨万分紧张,几次碰洒了酒杯。卢溪却一直没走,不停抽烟,在店外来来回回往返,背影沉得像山。云晓站在窗前,看得心疼,终于打开门说:“我是骗你的!”
  卢溪长出一口气,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她哭了,指着屋角的滴水莲说:“我就像这盆花,每天注定要掉眼泪。”卢溪觉得歉疚,便答应带她出去散心。
  那日,两人去郊外湖边玩,碧波荡漾,清澈见底,如果不是卢溪接到儿子的电话,卢溪体会到的,亦是久违的快乐。可儿子要开学,提出让卢溪和妈妈一起送他。他听完电话,为难地看着云晓,心里已经在做着回去的打算,云晓猛然从他腋下抽出胳膊,“扑通”跳进水里,与其这样爱而不得,不如一了百了。
  卢溪慌了,忙跳进水里拼死相救。最后,两人湿淋淋爬上岸,卢溪一只手仅仅扣着云晓的手腕,像嵌进去一样,生疼。但彼此心里暖暖的。
  云晓脸色苍白地问:“你为何跳下来救我?”
  卢溪一直在发抖:“我倒情愿跟你死在水里。”
  没想到这件事会惊动媒体,最终,卢溪只好仓皇躲起来。云晓的心又凉了。
  她一个人回了玉器店,然后,果决地将自己的东西搬离,连同陪了她很久的滴水莲。
  错过
  云晓再也没有回玉器店。她怀了孩子,可,卢溪要她打掉。
  那些日子宛如地狱,她每日在电话里和他吵,卢溪先是求,再是置之不理,最后,云晓一狠心,将电话打到他家里。
  像每段烂俗的婚外情的结果一样。她缠,他躲,继而她疯狂,他冷漠,最后成陌路。卢溪说:“云晓,我今生,只要一个孩子。你生了,也不算的。”
  云晓捧着电话,疼得蹲下身子,半天不曾站起来。她什么也没说,因为说不出。
  很久很久,她才站起来对身边的小墨说:“原来,你以为的爱,也可以是一把刀!”
  是小墨一直陪伴她,可是云晓完全忽略了。他带她去医院,给她煮鸡汤,熬稀烂的粥,握住她的手什么也不说。他的眼睛太干净了,所以,云晓从中看不出情绪。
  云晓呆呆地看着他,他仍然是穿着发白的牛仔裤,头发干干净净。他们认识有一年了吧,自从那次他颓然将好不容易赚钱买来的镯子套在她的腕上开始,好像,他一直在她身边。那次出游,卢溪在媒体追逐下仓皇逃走,是他去接了她回来……   “云晓,离了他,我来照顾你吧。”小墨说完,热切看着她的眼睛。
  云晓的眼睛潮了一下又一下。
  若没有卢溪,她定会与他在一起。所谓爱情,对的时间遇上的,便是良缘,错的时间相逢的,就成了错过!
  他们亦是如此吧。
  玉镯
  身体养好之后,卢溪终是跑来看她,连声说对不起。他的眼圈很黑,头发也掺杂了花白,这一场爱,伤筋动骨的不是云晓一个人。
  她看着他,所有的恨与怨忽然就雨打梨花风吹四散了。
  卢溪有些尴尬说云晓有一点东西忘在店里了,给她送过来。云晓低头说谢谢。彼此分明咫尺,却已是天涯,她看到卢溪紧张地盯着她的肚子看,忽然很苍凉地笑了。对他说:“没关系,我骗你玩的,都过去了。”
  卢溪一下子放松下来,作势扑上前,双手却因少了她的迎接而停在半空,分外尴尬。
  他走后,云晓转身给小墨打电话:“你来,我给你做什锦火锅。”
  小墨笑了:“我在外面,刚才看见他去了你家。”然后“啪嗒”一声挂断电话。
  云晓盯着窗外的滴水莲,眼前忽然就模糊了。再回拨的时候,电话已经关机。
  到底还是万水千山。镯子在晃,滴水莲还在哭泣,心,已经老了。
  后来,云晓开了一家自己的小影楼。忽然有一天,小墨带着他的新娘来拍婚纱照。见了面,他的嘴巴张成了O形,大概以为她还在干净雅致的玉器店里练毛笔字吧。她对他笑了一下,心里漫过酸涩,他是那么爱过她,可惜,她对另一个男人流的泪水,淹湿了他的心。
  小墨结婚那天,云晓根据客户资料里留下的地址,找到他们的新房,房门上贴着艳艳的双喜字,她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一点点地画上一行字:“我来过,祝福你们!”她想起,小墨曾经捉起她的手,写下“小墨”两个字,弄得她手心酥麻至今!可,小墨不是另一株滴水莲,他需要阳光。
  眼前漫过水雾,她赶紧转身离开。再抬头,居然到了玉器店。店门锁着,落了薄薄的灰尘。本就是卢溪为顾及她的尊严专门给她开的小店,如今她去了,便也空了,那些真真假假的玉,也蒙了尘。
  她好像置身梦幻,有两个男人曾经那样爱过她,却都错失,有过那么鲜嫩美好的青春,却被泪水浸泡失了颜色。
  那天,她回到家,便将滴水莲从房间里搬出来,送给房东。因为,她突然明白,世间有许多温暖而阳光的花朵,她却偏偏选择了一盆整天流泪的滴水莲。
  总有人说,光阴似箭,也总有人叹,度日如年。现在,云晓还会练毛笔字,玉镯撞击着桌面,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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