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小欣:娱乐圈就是社会的缩影,太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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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些帅哥跟我开玩笑说电我,我说不要电我了,刘德华、周润发、张国荣都电过我,我是不过电的。


  当我们下午两点半如约赶到金宝街的酒店的时候,查小欣的上一个专访还未结束,甚至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又容光焕发地坐在记者面前。
  她是一个好的谈话者,没有咄咄逼人的强大气场,时而轻声细语,时而忘怀大笑。毫无疑问,坐在她面前,你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卸下所有防备。
  面对娱乐明星八卦,即便再感兴趣,她也不会像饿狼一样猛扑,而是表示关心并循循善诱,欲擒故纵,一些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明星往往都会主动和盘托出。这就是有着香港娱乐“传媒皇后”和“狗仔队之母”之称的查小欣的本事。
  不管多大牌的艺人,在查小欣面前,都会又爱又怕地叫一句:小欣姐!
  “1980年我刚入行,那会儿我还是很自闭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和人说话。但我很努力,每天晚上都泡在有艺人出没的Disco,凌晨三点回家,九点钟又梳洗打扮好准时出现在报馆。同事们都管我叫‘妖精’!”
  “我刚入行的时候,就想:我一定要做总编辑,我要做老板。”采访从查小欣出道开始。她用略带笨拙却蛮可爱的普通话娓娓道来,声音很轻,和她本人强大的气场有些反差。
  1980年,英文系毕业的查小欣并没有如父母所愿选择一份更“体面”、“正当”的工作,查小欣反驳道:“娱记怎么不正当了?”父母毫不客气地说:“天天八卦被人看不起。”查小欣坚定地说道:“他们凭什么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他们呢!”
  有一位很要好的中学女同学从政了,知道查小欣当娱记了就再也不理会查小欣,也不和她一块吃饭、看电影。“她说,你是娱记,我不能跟你出去玩。”查小欣摆出一副不屑状:“我伤心的不是她看不起我而是她也受过高等教育,怎么这么笨!”几年后,这位女同学发现身边的朋友都很喜欢看查小欣写的文章,又来找她了。
  别看如今查小欣伶牙俐齿而且言谈犀利,小时候甚至直到入行她都是很“自闭”的人,“我不跟人家讲话也不跟同学一起玩,我就是很安静地坐在一个角落,所以老师有一次告诉我妈妈以为我是哑巴。”查小欣绘声绘色地讲述着。
  不过,自闭的查小欣却从小酷爱娱乐八卦。“从小学就开始追了。 ”查小欣“自豪”地说道。“那时候,香港有几份专门的娱乐报纸和周刊,我每一份都会买来看。我感兴趣的不仅是新闻,还有娱乐资讯,那些明星打扮得那么光鲜亮丽,他们怎么穿着打扮、吃什么都是我感兴趣的。”
  但和人打交道的本事却是当了记者后才开始练的。她的练习从陌生人开始。比如,坐计程车,她会给自己列好目标:“这次我要知道司机家里有多少人,他为什么要当司机。”每次练习都达标后,她又把练习范围扩展到了厕所,就连清洁的阿姨她也不放过,“中午吃了什么?家里有几口人?”就这样,查小欣做访问也越来越游刃有余。面对查小欣,艺人们不会觉得像采访,而是像朋友之间的聊天。而那时候,即便没有录音笔,不做笔记,查小欣也能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
  在这样的举重若轻之前,查小欣也曾经历过一段痛苦期:“以前,我会把问题写好,然后自己想一遍他可能怎么回答我,我该怎么接,他要是这么回答,我怎么接,你要是不回答我怎么接,你要是说一些很奇怪的话我要怎么反应……”
  刚入行的四年,努力而干劲十足的查小欣没有歇过一天假。“老板也不会因为我没休假就给我补偿,但是我都无所谓,我要的是写好文章。每一期报纸,我都希望头版报道是我写的,就算没成头版,至少二版是我的。”
  “娱乐圈太好玩了!做娱乐记者就好像中毒一样,吃了第一口就停不下来,更何况我吃的每一口都这么精彩”
  查小欣至少得感谢父亲一件事:训练酒量。用他父亲的话来说:“女孩子不会喝酒要吃亏的。”所以,从 5岁开始,查小欣就开始喝妈妈酿的米酒。
  正因为有了好酒量,在 Disco卧底的娱记查小欣才能在喝醉了的情况下记得起不少艺人醉酒后的爆料。“喝了酒,我的脑子会转得更快。两个人都喝了酒之后就会有一个很微妙的沟通。”
  不过,查小欣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通常会在第二天酒醒后,给对方打个电话,问他记不记得说了这件事情,告诉他她想把这件事情报出来。“他会说不要吧,这只是朋友之间的谈话。我会引导他,说:你看,你在一个公众的地方,喝醉了忘记告诉了我,那你要是明天晚上喝醉了告诉别人,那别人就会说出去,你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报道。他们想想,最后都会说:那就你写吧!”
  “我还是很有原则的。”查小欣笑着说道,“要么我不写,我写的就一定是真的,最起码它接近真实。”随着查小欣的名气越来越大,艺人需要发布一些消息便会找上门来。有时候,查小欣打电話约人,他们会很诚实地说:“我不想撒谎,但我不能不撒谎。”这样,查小欣便会取消这样的采访。他这么诚实地告诉我,那我也就不会去逼他,直到他愿意来找我。
  查小欣见证了一代又一代香港偶像的成长、衰退。在那个年代,艺人和娱记的关系并不像今天这么割裂甚至有时候对立。那个年代,查小欣常常会被邀请去艺人家里吃饭、参加派对,就像朋友一样。
  查小欣还记得,去《霸王别姬》出品人徐枫家吃饭,正好刘嘉玲打电话过来,于是,一帮人又一窝蜂地去了刘嘉玲家。
  很多人问查小欣,记不记得一些艺人家都住在哪个楼层?查小欣当然不记得,“谁去朋友家会记什么楼层啊!我可能去了三次还得打电话问住几层”。
  约朋友吃饭、聊天、喝香槟是查小欣最享受的事情。她炫耀道:“我的朋友们都很爱我。他们知道我喜欢喝,都会带一瓶最好的香槟,我没有到场他们不会开。”
  写小说、画画、甚至去念书……查小欣还有很多梦想。
  从业 30余年,查小欣最自豪的是:“能对艺人有所影响”。   “你知道,艺人的世界很小,他们很封闭,不敢跟外面的人沟通。我们跟艺人的沟通比较容易,采访只是公事,所以他们愿意谈。很多时候我做访问会提醒他们很多事情,比如说穿衣服太老实了之类的。然后你会看见,他慢慢地在变化。有一次,我去看一位天王巨星的演唱会,他的鞋子特别难看,难看到我实在受不了,演唱会结束后,我打电话给他的经纪人,说可不可以给他买一双黑的鹿皮的牛仔靴,然后他在第二场演唱会上果真就穿了,就是我说的一样的。”说到这,这位香港娱乐圈“传媒皇后”得意地笑了。
   BQ=《北京青年》周刊ZH=查小欣


   BQ:抖摟那些明星隐私的时候如何拿捏好尺度?尽管有很多人喜欢你的文章,但也有人说你是“大嘴巴”。
  ZH:那没办法,最好的演员也有人说演得不好。
  我们可以批评任何人,你批评我没关系,那你就不要看我写的东西、不要听我的节目就是了,你看了你又去到处讲,还说我是大嘴巴,那你呢?
  我不会写一些恶意的伤害别人的话,我报道的只是事实,我不会说这个人很坏啊什么的,报道的方向我拿捏得很清楚。
  我们都是很主观的,所以在报道的时候我们必须要抛弃主观好恶,只是说明事实是这样子的。因为我的出发点不坏,所以我的用词、写出的文章就不会坏,有了这个心态,出来的东西就比较客观。
   BQ:怎么从他们嘴里挖出你想要的东西?
  ZH:我的出发点不是挖,我的出发点首先是关心,然后给他建议。我会说:如果我是你,我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现在你应该做什么。所以他们会明白原来我的想法是这样子,那他就安全了。他们慢慢地就会将他们的难处和事情始末告诉我,但安全也并不表示我就不去报道他们负面的东西,我也会写,但是写的时候我是用一个了解、明白的态度去写,而不是骂他。
   BQ:你觉得你跟艺人是朋友吗?
  ZH:我不会说是朋友,不会高攀他们,虽然我们其实都是平等的。
  应该说,我们是工作上的伙伴。有了私交是很麻烦的。他们就会说:“朋友嘛,不要讲好吧!”我常常就说:“公事是公事,朋友是朋友,你不要把两件事情拉在一起来讲,你就当我是一个很普通的记者,你要对记者说的话就对我说。要是全娱乐圈都是朋友,那我岂不是不需要做报道?朋友问你的问题,你可以用一个朋友的方式回答,但还是守着你的底线。”
  也有时候去参加一些颁奖活动,有明星在场,都很熟,他们会叫 :“小欣姐,一块来合影”。我不要,我会走开。我不想别人因为我站在某位明星的旁边而去关注我,我就是我,我是查小欣。
   BQ:受你指点的比较多的年轻艺人都有谁啊?
  ZH:也不一定是年轻人,也有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好像有一次,他把他的新闻给了一家报馆,我就跟他说你一定要小心,给了 A不给B,B会对你不好的。他说怎么办?我告诉他也给 B一个独家,三天以后他就照做了。
   BQ:见证了香港一代又一代偶像的成长与衰落,现在回过头来,你觉得有什么感触吗?从张国荣、梅艳芳那一代到谢霆锋、张柏芝再到更年轻的这些?
  ZH:我不知道到底是没有有天赋的人,还是没有伯乐去发掘他们。
  你看张国荣、梅艳芳、四大天王,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很少有专业上的失误比如走音、忘词什么的,媒体报道的都是他们的八卦。他们在台下都很努力,努力到你难以想象。他们会做很多功课,让自己做到最好。在公众场合亮相的时候好像都是很潇洒,好像天生他们就很出色,不是这样的,是他们的努力换来的。
  现在的艺人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他们没有时间去努力,因为公司要他们去赚钱,他们的通告都排得很满。他们也想学习,我常常听到他们说,好想放假,他们放假不是要去睡觉,而是觉得自己已经被掏空了。
  现在的艺人的情绪病也会比较多,因为他们现在承受的压力比以前的明星要大很多。从前的艺人也有压力,但是有时间去放松。还有一点,以前的艺人比较穷,他们就知道没有钱就要自己去打拼,但是现在的明星们早就被宠坏了,你要让他们怎么拼?
   BQ:入行33年,对这个喧闹的娱乐圈没有厌倦过吗?
  ZH:没有,太好玩了!娱乐圈就是社会的缩影,千奇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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