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读策兰(外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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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多的灰尘
   我们是吊在半空中的肉身
   归于某处时,名字
   只是一个灰尘大小的符号
   它们没有负担,没有名利的各种困扰
   很多星星,只属于另一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的人
   最终,都不会成为星座
   啊,我们在走别人的路
   别人在走我们的路
   “生命盲目地
   移动,不过是一阵呼吸
   在这里和不在那里之间”
   我们现在是生者
   未来是逝者
   在通往彼此的路上
   總也拎不回来一根骨头
   罗生门
   没有奔跑的朱雀
   只有瓢泼的大雨,泛起
   一个个冰冷的句号,一段故事
   在罗生门下避雨
   一根死人的头发,系着开头
   四段蛇身的肉干,连着结尾
   大雨滂沱,夹住了耳朵
   我听到的,都是每个人的一面之词
   仆役的黑、乌鸦的黑、黑夜的黑
   刚圆好的谎话
   更黑
   罗生门下,没有真相
   朱雀大街上,没有光
   天魁星——宋江
   如果你想着月光也是一个辗转反侧的人
   想着日出日落只是暂时放弃梦想的人
   就会知道,星辰原本就是宏大的主题曲
   它安插给一个人角色,提供背景音乐
   原本,生活并不那么舒心
   也并不那么可怕
   原本,儿时我们就有拆除玩具城的欲望
   时间让那个游戏继续成形
   我们,就会在梦想中一次次起义
   背叛初衷,建立新的生活
   像一个不忠实的妇人
   砸碎了牌坊
   二月.就是这么过的
   一滴水与大海作对,就意味着死亡
   花开,才对得住春天
   而二月,没有给绿找到春风
   没有给迎春花带来笑意
   也没有给我开一个出门通行证
   它只新增了一个名词
   给一个病毒加冕
   给人的脚下绊
   春天不敢举杯
   拎酒壶的明月没有对酒之人
   花开花的,流水自流
   我已看不见远山的绿衣
   现在,白天醒着,夜晚醒着
   白天睡着,夜晚睡着
   门外,危险浩荡
   每一次吹皱我的风
   都像蝙蝠的羽毛
其他文献
小巷  小巷重复着我血液里古老的名字  我困窘的黑暗伤害这宁静  深夜携带我前行  一根开杈的树枝  忽然阻止我匆忙的步履  打了个趔趄  恍惚中,有只手扶住我  我盲目地走,双足  踩着哑然的石头和寒率的枯叶  我慢下来,他也慢下来  我跑,他也跑。  我转身,空无一人。  夜的大氅笼罩四处,无门可通  在这些拐角处转了又转  总是转到那条没人等着  没有人跟着我的街道的“裂口”  那里我追踪一
一块矿石,在火焰中  抽出铁,抽出  刀剑、铠甲、弓弩、犁铧  那如雨的箭镞,覆盖着  栈道的折痕,这些  被骨头与泥土,日夜  打磨的工具,在一条河流里  深埋着尖锐的寂色  当,锈迹撞击着锈迹  影子在旋涡里剥落,折弯  但身体里,长啸犹在  当他拂去,苔藓与沙砾  风在后退血在尖叫  感秋  风折叠着落叶  也折叠着,雨滴  一个影子,搂不住  葱茏的瞬间,任无数条鱼尾纹  在梢头裸露,摇曳
以诗歌的名义,向您致敬!         上蒼的指引   星斗在长空移动   地气在厚土中奔涌   戴口罩的娃娃正在朗读:春天来啦   春天来啦!   春风用它纤细的手指   把春水指向山野   到处都是春天的奔跑之声   小鸟也以其华丽无比的穿戴   牵着雨丝从远方赶来   只为了把花蕾从梦中唤醒   我们正在眺望春光   忽然被尘沙迷住了眼睛   还有沙尘暴一样的病毒侵凌   我们刚要脱去冬装
雪轻轻地下,重重击打  一个举着火把回家的人  他走在耀眼的阡陌上  踩着云朵,踩着棉花  脚步,是忽轻忽重的岁月  斑斑驳驳的梦……  摘一瓣盛开的晶莹之花  重温家乡的味道  入口即化,如盐入水  成还是淡  水最清楚  少小离別的雪  陌生得冰冷,坚硬  保持着玻璃的品质  又如一粒天降的白子  重重打在  一个黑色归人内心的劫上  草木醒  风吹旷野  草木躲进细雨的怀抱  左耳享受音乐的
小镇少年是在十八岁的当晚  发现午夜镜中的额前,生长出  黑色的螺旋角。仿佛来自北山经  黄帝的花园,或者北欧的森林  用虎口握住它,感受它的坚硬  比语文老师的戒尺,父亲高举的棍棒  更加坚硬。仿佛能把群星隐匿的夜空  顶破一个大窟窿。事实上它并不能抵倒  理亏的一方,不能刺穿撒谎者的心  磨制的粉末也不能解除体内  任何一种毒,不拥有虚构的魔力  反而不能承受一片雪花掉落的重量  这该死的不被
一  大风摇晃着大树  却又逼迫那大树停止摇晃  阳光是一把爱打抱不平的柳叶刀  砍着大风,卷起了刃  衰草宁愿俯伏  ——等待伏法的一群死刑犯  大路被吹得直起了身  像一个赶着去上早班的人  谁能迎风将一张白纸展开?  谁能顺风将一匹烈马放跑?  我愿意是一粒  稍微重一点的尘埃  在我亡命的生涯中  希望能抱住一块  公共汽车的站牌  二  一座山压下来  在快要压碎一幢大楼时  轰然崩裂,
那时,白菜还不认识塑料大棚  拖拉机还没有划伤泥土  几只小鸟就停在一棵杨树上,告诉另外的伙伴  他们登上了最高的山峰  田埂常常随弯就弯,那些油菜花  也就随弯就弯地泛滥  黄牛和山羊没学会走直线,斜在山坡上  成为春雨和燕子的标杆  没有雾霾,只有雾岚。一条石砌的水渠  藏不住多嘴的浪花。泥鳅隐于其中  在雷雨之前,才露出水面  告诉低飞的燕子别撞上闪电的绳  根据族谱或者风水,村庄  就散落
在太阳落下和升起的地方  感知生命的流转  几只骆驼  咀嚼冰凉的秋草  一个个沙丘  掩埋多少世事  今天的小镇  颠覆曾经的沧海  躺在人烟稀少的尘世  一旦被宠坏  是风中泪流的样子  一旦被纷扰  羁绊脚步的律动  还是让  一个没有心情的态度  加深秋的容颜  人约黄昏后  落日  没有孤决地离去  他托举起周边五彩云霞  像他一生众多的子孙  怪树林的枝权  把你烘托成辉煌  我不能说
我在上海,但我出生在上海最偏僻的小村子里。我们村有很多杂乱姓氏,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夏夜乘凉的时候各色人等粉墨登场,人才济济,鬼怪故事四处流传,有才华的人似乎都逃到了这里。我想我一开始写诗比较鬼魅应该受此影响。我们家据说也是逃过来的:“文革”时我外祖父的黄包车车夫要在主子身上再踏上一只脚,我外祖父就带一家老小匆匆逃到了上海的东南角,认为此地天高皇帝远,虽荒蛮却是世外桃源,就住下了。我觉得自己骨子里
如果允许一个三十岁的人拥有魔法  我想手握时间的刀柄,裁剪  一只漂亮的口袋,完整、宽容、坚决  从不附着在其他什么东西上  那第一次成为过往的,将沉入  它的底部,繁殖出  最崭新的胚芽  那第二次即将到来的  都会被无情驱赶  它可以装下无数次错误  但不接受天真  它可以容忍无数次谎言  但不能只关心自己  它可以沉默  但必须睁开眼睛  虫鸣声  只要你高兴,你可以放声叫上一晚  只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