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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桑在那里柔柔地唱。
我对唐诺的感情是那么安静,
淡淡地弥漫在他的生活里,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感情是否有尽头……
午夜。我眼睁睁地躺在床上,没有睡眠。寂寞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我的身体。夜好漫长。
我起身倒了杯纯净水。幽暗的月光洒在我握杯的手上,手惨白,仿佛一个烟花女子落寞的样子。手一抖,慌忙放下水杯,打开电脑上网,看电影,看小说,看QQ留言,在网上干一切让我感觉不到自己寂寞的事。QQ上没有人,我就把隐身改为上线。
突然,一个头像亮了起来,在跳动,我感到自己的心徒然一紧,自己的双手仿佛重新有了温度。
“你现在上网干吗?还不睡啊?”是唐诺。
“你不也没睡吗?”我的手在键盘上跳跃着。
“我这里是白天!你个笨蛋,我现在可是在英国,你肯定没有想我。”
“我想你了,哥哥。”我的眼睛开始流泪,像两眼泉水,源源不断。
我一直叫他哥哥,因为我很欣赏他这种男子。我不明白他在我的心里到底占据了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唐诺在初三时成为我的同桌。那时,我正暗恋着班里的一个男生钰池。
而唐诺总是在我旁边唠叨:“小释,他有什么好的?你仔细看看他,个子没我高,相貌没我帅,身材没我好,目光没我远大,我真的奇怪,你怎么会看上他?”
我听得眼都绿了,盯着他看。
他连忙收起他的嬉皮笑脸,转换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严肃地说:“虽然我是个堂堂正正的帅男子,虽然你也觉得我太完美,但也不要打我的主意,我可是要求很高的……”
我差点儿吐血。我轻蔑地丢给他一句:“什么时候你考试考过他了,你才有可能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否则就别在我眼前招摇撞骗!”
“你以为你是太阳啊?地球都得围着你转!”他不服气。
“你以为你是月亮啊?星星们都得看着你!”我不甘示弱。
我们天天就这样打闹斗嘴。
尽管我总是损他,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唐诺是个很帅的男子。白净的脸,清晰标致的五官,眉宇之间透着一种狂傲不羁的魅力。有时候我会想,这种养眼的男生坐在我的旁边,我真是幸运啊,至少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盯着他调节心态。他每次都因我的这种举动而无奈地仰天大喊大叫,发泄自己的不满。
我仍旧暗恋着钰池,那是个聪明的男子。唐诺始终没有考过钰池,而且分数相差很远,但唐诺直接从初三上了大学,因为他的武术很棒。我中考之前的一个月,唐诺就突然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了无音讯。他真是个没有良心的男子。我孤单地叹息。
我的生活仍在继续。中考过后,上了本市的重点高中。
听说唐诺在外地上大学。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唐诺了,但有一天收到了一封来信。
我很诧异地展开信,看见第一句是这么写的:“你以为你是太阳啊?地球都得围着你转!”
是唐诺!我兴奋得在座位上大叫,我邻座的女生呆呆地望着我,像望见一只会说话的猫。
我们开始通电话,写信。他叫我妹妹,我叫他哥哥;我告诉他我的困惑,他告诉我要坚强;他告诉我大学生活的多彩,我告诉他高中生活的繁忙。
于是我知道了他交了一个很优秀的女朋友,他知道了钰池向我表白。
他就笑我,“小释,你小样儿的满意了吧?”
我听着,拿着话筒倚在床头安静地微笑。
他不知道,钰池的表白来得太晚,我们的相处只维持了一个星期。
高中生活的忙碌和大学生活的丰富让我们渐渐失去了联系,只是偶尔想起有个哥哥,在我的记忆里,悲伤时给我鼓励,迷茫时给我指引方向。不知唐诺,是否像我想念他一样想念我?
高考时,我考上了唐诺所在的大学。但此时的他已经是快毕业的人了。
在咖啡厅,我3年来第一次见到他。他成熟了许多,目光里有种锐气,势不可挡。
我安静地微笑。
他看着我说:“小释,你还是那么单纯,那么脆弱,到社会上你要当心啊!”
我很脆弱?或许吧。我一直保持着自己的个性走着自己的路,自私地保护着自己的尊严和感情。别人的嫉妒、打击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的意义,尽管我会因此伤痕累累。但他怎么看得出来?我有种想哭的冲动,因为我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他点了一支烟。
我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他学会了吸烟。大学生活的丰富不仅丰富了他健康的生活态度,也丰富了那些不好的习惯。他和他的女友分手了。
在烟雾缭绕中我微笑地听他讲着他的爱情,乖巧地喝着手中的咖啡,在适当的时候点头或是叹息,一脸的寂寞。
他说:“我没有能力保护她,你要知道,当你无法保护你爱的人时你的感觉是非常寒心的。我要在我有事业有能力保护家人时再考虑爱情。”
他坚定地冲我笑,氤氲在这淡淡的烟雾里,但我清楚地感觉到计划里没有我。
我很欣赏唐诺,因为他的义气,因为他的自信,因为他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斗的精神,因为他的责任感。有人说,女人的爱是建立在欣赏的基础上的。但我对唐诺的感情,不知该怎么转成爱,因为太熟了,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他毕业去珠海工作。我在大学里过得丰富多彩,如鱼得水。我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满满的,使我无暇顾及我周围的众多追求者。但我总会在不自知的一刻想起唐诺,想他现在是否快乐,过得好不好?他走得太匆忙,以至于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
唐诺又一次悄无声息地走了。又是这样没有良心地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仿佛他从来不属于我的生活,只是一个来去匆匆的过客。
时间过得很快,我大学毕业后在生活了20多年的城市中工作,平淡如水。过了这么久,我从没有想过初中同学还能聚到一起,更没有想到能够再见到唐诺。
唐诺到得太晚,以至于当我们喝酒喝得已经醉得站不稳的时候,他出现在OK厅门口。或许是我喝醉了,我看向他,朦胧中的唐诺像一个童话中意气风发的王子,向我们走来。
“小释,好久不见了啊,你怎么醉成这个样子?走,我送你回去。”
唐诺的声音。我乖乖地听着,顺从地走,我不曾想到我是如此听他的话,在我们分开了这么久之后。
一觉醒来,头很痛。隐约记得昨天唐诺送我回家,告诉我他几个月前已经辞了工作回家,努力地学习英语,准备出国。他和我在同一个城市?!
我拿起电话拨到他家,他在那边悠悠地说,小释,你醒了啊。
我心中温柔的悲伤弥漫开来。他回来了几个月,却现在才告诉我。我在这边安静地笑红了眼睛,他却看不到。
“死人了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早点儿告诉我一声,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啊!”
“我现在在家努力学习啊,妹妹你别生哥哥的气啊,哈哈哈……我现在都和外界断了联系了啊……”
“哥,我要学你,将来也要创造自己的一番事业!”
“妹,你很聪明,而且你的智慧是一种善良的,不会害人的,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成功的!”
……
有了唐诺的鼓励,我发现世界是那么的美好,等待我去发现,去创造。
同在一个城市,但我们各忙各的,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我从未接到过他的电话,只是在节日时我给他去个电话问候一下,安静地听他滔滔不绝地讲他最近身边发生的故事。故事里没有我。
他告诉我他下个月去英国,想在临走前见见我。
我在这边听电话,心像突然被掏空了一般,只是嘴角还是向上翘着,微笑着说,好啊。我想,电话这个东西是适合我的,他看不到我说话时的样子,就看不到我的悲伤。
我们去吃牛排。我静静地喝着红茶,唐诺对我说着他的经历,他想让我知道这个社会不像我想得那么单纯,他想让我清楚人应该如何在社会上立足。
我不停地喝红茶,喝了一杯又续上一杯,我不停地去厕所,去了一次又一次。他就不停地笑我贪心,说我拿着不要钱的东西就不停地喝。他不曾知道,我一直低着头喝红茶,是怕他看到我眼里的悲伤;我一次次地躲在厕所里,是想止一止想要落下的泪水。
是的,我的确很贪心。我想要听他一直给我讲他的一切,和他海阔天空地聊天,要他告诉我怎样处世,不要我上当受骗。
我想要他在自由飞翔在自己创造的天空中时能经常想起我,不要总是将我忘记;我想要他能在最后飞累了倦了的时候停留在我身边,一辈子好不好?
唐诺走了。我的生活仍在这个城市继续着。只是心中有一个位置不可触碰,我很想知道唐诺占据的是什么位置,但每当想起,就觉得心中有淡淡的痛弥散开来,分不清哪里是源头。
“对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阿桑在那里柔柔地唱。我对唐诺的感情是那么安静,淡淡地弥漫在他的生活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感情是否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