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市场尚未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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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11月23日16时,北京王府半岛酒店举行华辰秋拍影像艺术专场,近300个座位座无虚席,包括著名摄影师解海龙、王文澜在内的许多人只得坐在地上,买家、传媒、工作人员将偌大拍卖厅挤得水泄不通。买家焦急地吵嚷着让工作人员维持秩序,8台摄像机同时架起……这就是中国大陆第一个影像专场的情景,每个亲历者至今难忘。
  转瞬间,影像艺术专拍周岁了。在北京,中国嘉德、北京诚轩、匡时国际紧随华辰其后筹拍影像艺术专场。一样是影像专场,一样是“高朋满座”,2007年的境况却大不同了:举牌者少了,观望者多了;“眉毛胡子一把抓”的买家少了,“精挑细选”的买家多了。
  


  2007年是中国艺术品市场由调整步入新上升通道的一年。各个艺术品门类纷纷出现天价拍品,成交纪录一次又一次地被打破。影像拍卖也在岁末交出了答卷。
  截止2007年12月5日,北京多数拍卖公司完成秋拍。影像部分总成交额,较之春拍有不同程度的下降。个中原因,业内人士众说纷纭。著名摄影人曾璜认为:“下降的原因有很多,其中包括买家在参与竞拍时更加理智,更加冷静,而且越来越多的买家懂得什么作品值得收藏,2007年拍卖中凡是优秀的摄影作品依然价格不菲,有些涨幅还是很大的。”
  
  中国影像拍卖前十名简评
  
  2007年中国影像拍卖前十名中,状元是168万元成交的刘铮《四美图》。有人评价刘铮的作品是用镜头阐释人类学,谐谑的可以称为“为国人画像”。他往往从人们内心世界中的功利目的出发,急转直下,领我们进入到一个逆向思维的审美天地。《四美图》以中国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四位“美人”做主线,以“群塑”的手法,将我们带入作者的主观意识,进而引发我们很多思考,加之作品的视觉冲力相当大,不同的读者会得到不同的答案。老子曰:“美之为美,斯不美矣”,似乎能为这件作品提供更多的遐想空间。
  2007年纽约苏富比中国影像拍卖中也有6件作品入闱前十,3幅是王庆松作品,看来国外买家也许更加钟爱王庆松的创作风格:2001年拍摄的《过去,现在,未来》位居第三,2000年拍摄的《老栗夜宴图》位居第五,《Another Battle Series(另一个战争系列)》位居第八。王庆松的作品在内容上大多选择一些过去、现在可以对比参照的典型事例,并将其摄入画面,让自己身处其中,旁观时代并反讽时代,对低俗奢华、物欲横流、崇拜欧美等社会弊端做出“王庆松式的回答”,希望人们有所反思。他的《老栗夜宴图》是模仿五代南唐画家顾闳中的《韩熙载夜宴图》。《韩熙载夜宴图》反映了当时南唐贵族的宴乐生活,同时也反映了曾作为皇帝的股肱之臣的郁闷。带着对这个问题的思考,王庆松拍摄了《老栗夜宴图》。
  被誉为中国当代艺术“四大天王”之一的张晓刚,绘画作品受到收藏家追捧,其摄影作品在拍场中也表现不俗。张晓刚于2005年创作的《描述:手写的回忆》在2007年的纽约苏富比春拍中以130多万的成交额位居全年中国影像拍卖排行榜第二名。第四名是林天苗的《聚焦46》。作为一个观念艺术家,林天苗毫不掩饰她的生活体验对其创作的影响,从她的艺术中还是可以看到,艺术家纯净的内心世界和纷繁杳乱的外部环境交织斗争的激烈,她以自己特有的艺术方式演绎着看似简单而又饱满的生活语言。洪皓《钞票正面》以72万落槌香港苏富比秋拍,位居第七名。该作品构图奇异,画面中布满了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钞票,不仅引起人们对当代社会中的拜金主义产生一种反思与关注,而且还启发了票证摄影,因为这些尤能引起人们对以往的岁月的怀念,这恐怕都是作者始料未及的。
  2007年春位居北京诚轩影像拍卖榜首的洪磊作品《中国风景》排在了全年影像拍卖的第九名。该作品一反人们对江南园林的审美惯性,用类似西方油画的笔触,浓墨重彩的勾勒了江南园林的“风貌”,视觉力度虽然很异类,但是否能为具有中国传统文化中淡泊宁静的审美情趣所接受,还有待于时间的认定。第十名是肖鲁的《对话》,作品将我们生活中不期而遇的场景进行了一番裁剪,赋予了更多的现实意义和抽象概括,在看似平淡之中,却能引发我们人与人之间、事与事之间全方位的思考,进而唤起人们内心中某种已经失去的东西。
  


  位居排行榜第六名的是郑景康、陈石林于1964年拍摄的《毛泽东正面标准像》。这幅作品与其他入闱排行榜前十名的作品有着明显不同。这类作品一般被人们认为是纪实摄影作品,拍出此价并不稀奇。正如曾璜所说:“优秀的纪实性的新闻报道照片是可以作为艺术作品看待的,有人质疑解海龙的《大眼睛》不是艺术摄影?但是,中国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大多数艺术摄影作品就是由纪实性的照片所组成,那时候,很多纪实照片就是作为艺术作品,这个情况和美术界很相似,我们不能脱离当时的现状看待、讨论这个问题。实际上,国外也有很多纪实摄影家,他们的纪实性手法拍摄的作品很多都是作为影像艺术品被收藏的。我觉得用什么方法拍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它在摄影文化发展的过程中是否具有重要意义。比如著名摄影家侯冰的作品已经发展演变成为中国领袖摄影的标准模式,她拍出的那种领袖形象应该是高大的模式,在中国摄影文化的传承中怎能没有地位呢?”
  
  稳中求胜的纪实摄影
  
  纪实摄影度过了平稳的一年,也许就像平凡人的生活一样,朴实,率真。纪实摄影继承了摄影艺术中最朴素的元素,追求一种现场目睹、记录,同时又兼具证据和文献的作用。摄影艺术的特殊性,即是在快门按下的瞬间,作品即告完成。纪实摄影更是如此,它没有办法摆拍,全靠摄影者瞬间的灵感,但是,任何一幅摄影作品生命力的长短,艺术水平的高低,绝不是以创作所用的时间来作为衡量标准的。那些优秀的纪实摄影作品带给我们的艺术震撼往往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比如:解海龙为希望工程拍摄的《大眼睛》、曾璜的《那一边》(组照)中反映广西百色贫困地区儿童生活状况。从这些令人难忘的瞬间,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画面本身给我们带来的视觉冲击、艺术美感,更重要的是引起我们对一些社会问题的关注,它的意义已经远远超越了照片本身。今天,我们也就不难理解《大眼睛》这幅作品,它是如何从几千元到现在30万元的升值。这其中,让我们思索的是人们收藏理念的变化,藏品也随着时代的沉淀而愈发显现出它的珍贵和价值。这个过程并不是偶然的,市场的形成和发展需要有一个培育期,而市场真正成熟之后,它的价值还会与日俱增。所以,从创作者的角度来说,更希望他们能“沉”得下去,砥砺磨练,当“浮”上来的时候,必定给广大藏友带来充满生机的画面;从藏家的角度来说,要有审美的眼光,平和的心态,量力行事。
  
  当代艺术摄影:让人欢喜让人忧
  
  当代艺术摄影与纪实摄影走的是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一边是高低起伏,一边是平平稳稳。当代艺术摄影可谓两极分化,有的卖出高价,有的无人问津。从2007年成交额前十名的作品中,我们不难发现,有一大半的作品是属于当代艺术摄影的范畴。其中,观念摄影、行为艺术摄影,越来越受到年轻摄影家的欢迎。由于当代艺术摄影可以很好的表达创作者对当前社会热点问题的态度,很多初涉摄影、学艺术的人都尝试着搞当代艺术摄影。随着当代艺术影像越来越多,我们如何评价当代艺术作品便成为时下最关注的问题。曾璜认为:“作为藏家收藏当代艺术要谨慎,你要有基本的判断力,能辨别优劣。第一点,要看该作品的摄影技术标准是否有过人之处,最少应该达到职业水平;第二,视觉语言的使用,也就是视觉表现好不好;第三,该作品信息的传达是否准确到位;第四,该作品对社会有独到而深刻的评判,是不是关注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历史问题等。”
  
  风景这边独好的老照片
  
  谈到2007年的老照片拍卖,我们可以留意华辰拍卖公司在影像秋拍中的重要声明,文中第九条注明:“根据国家文物局的有关规定,拍品第2,3,4,9,11,12,13,14,98,99,100,101,102,103,104,107,108,109,110,111,112号,为不可出境之拍品”。从这我们可以看出国家对于老照片的价值相当重视,另一方面也体现了拍卖行的依法操作。这些不让出境的作品,其中包括一张日本摄影师山本赞七郎于1926年拍摄的《溥仪、婉容与威灵顿夫妇、庄士敦合影》。该作品的成交价为22.4万元。由此可以看出,老照片的价值已经体现出来。正如鲍昆所说:“对于那些刚入行的买家,不妨收藏老照片,老照片的发展很稳定,因为这个门类必竟是一个已经被大家公认的东西,大部分又具有史料价值,并且将来在市场上会越来越少。”
  


  “寄语洛城风日道,明年春色倍还人”
  
  用一两句话总结中国影像拍卖市场2007年的发展,实在不容易。影像拍卖市场完全是由二级市场带动一级市场发展的。这当中也难免会存在问题。鲍昆说:“说老实话,没有一级市场就发展二级市场实在是无奈之举,因为那时候中国人不认可影像市场。正常的发展应该是在一级市场繁荣发展之后,培养了这种收藏文化,然后再大浪淘沙,选出精品进入拍卖会这个二级市场。但是中国是倒着来的,目的是要用二级市场带动一级市场。从2007年影像收藏的发展来看,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因为从2006年秋拍以后,很多画廊开始经营影像作品了,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一个市场的好坏不是靠一两个人说了算的,需要拍卖行、买家、学者们共同努力。拍卖行规范经营,避免虚假炒作,选择拍品时有一套健全的评价体系;作为买家,要做足功课,有一个良好的心态,冷静、理智的竞拍;学者们也要从学术角度多渠道地介绍一些真正有艺术价值的作品,多举办一些艺术普及教育活动,提高人们的审美水平。
  回顾历史给予我们的是经验。当繁华已成过去,失败或者成功对于我们的意义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们更看重的是能否从过去的经历中吸取经验、总结教训,做到去粗取精,以便更好地珍惜和把握今天,规划和展望未来。新的一年已经来到,当我们一起回顾了过去一年影像拍卖所走过的历程,仿佛是让人看了一场定格的电影。不过,这种“定格”却在我们的脑海里连掇成一片完整的记忆。纵观整个2007年,这个在中国艺术品市场近两年才发展起来的新秀,既有做得好的地方,也有需要改进的问题,业内人士对此也是褒贬不一。但不管怎样,影像拍卖的前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对于影像拍卖,也许我们只能 “寄语洛城风日道,明年春色倍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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