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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汉语语模“X男”中的“X”以双音节为主，而“男”的意义越来越虚化，表现出类化性、定位性、通产性与泛化性等特点，呈现类词缀特征，目前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当可观的庞大群体。
关键词：X男 语模 类后缀
中图分类号：H15 文献标识码：A
近年来，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受到语言表达生动性和多样性原则的驱动，新词语层出不穷，在报道不知名人物的消息时，汉语开始大量使用新兴语模“X男、X女”。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内，已经涌现出一大批新兴的“X男、X女”附缀式词语。最近这两三年来，语模“X男、X女”的使用范围还在进一步扩大。
由于语模“X男、X女”结构、用法相同，本文仅以“X男”语模作为研究对象。本文例句大都引自近年来的新闻语料，主要来自报刊和网络。
一 “男”语义与用法的演变
在古代汉语中，语言单位“男”属于名词，意为“男子，男性的人，与‘女’相对”，在句法中主要充当主语或者宾语。《易·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 汉代扬雄《羽猎赋》：“女有余布，男有余粟。”
在现代汉语中，“男”则变为区别词。《现代汉语》（增订四版）指出，“男”属于区别词，只能够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如：“男士、男孩、男教师、男护士”，不能作谓语、主语、宾语，也不能受数量短语及其他词的修饰，也可以带“的”形成“的”字短语，如：“男的”。
然而，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尤其是进入网络信息时代后，当代汉语发展尤为迅速，“男”的使用也突破了以上语法限制，由“X男”语模生成的附缀式超词单位大量涌现，如：“宅男、快男、凤凰男、警服男、经济适用男”等等。
早在上世纪中叶，国内就有仿拟“白毛女”一词而来的“白毛男”。80年代，日本出现一个名词“御宅男”，专指那些热衷于动画、漫画和电子游戏以至于足不出户的人。这些大概是“X男”的早期用法。其后，特别是本世纪以来，“X男”的用法大行其道，成为一个能产的格式。例如：
（1）街拍告诉你型男“走红”法则（新民网，2010-4-9）
（2）“快递男”就爱扣篮 弹跳完全堪称NBA级别（搜狐， 2010-3-21）
（3）双子男办公室的“八卦天王”（《广州日报》， 2009-12-12）
二 “X男”的内部构成
首先，“X”男中的“X”以双音节为主，构成“2+1”音步，如：“精品男、墨镜男、套现男”等；也有单音节的，构成“1+1”音步，如：“淘男、恶男、潮男”等；还有少量多音节的，如：“经济适用男”等。有些“X男”可以另外再附加定语，如“钻石剩男、风度熟男”等。
其次，从“X”的构成看，大多是是由两个语素组成的语素组。从“X”的词性来看，“X”以名词性结构为主，例如：
（4）单车男闯红灯被BRT公交撞伤（新浪广东，2010-3-21）
（5）宣汉男在广东抓小偷牺牲 佛山为其亲人送8万（腾讯大成网，2010-3-22）
也有动词性、形容词性结构的，例如：
（6）吸毒男开车撞死人 被捕后放火烧交警大队（网易，2010-3-22 ）
（7）谎报钱财被盗 糊涂男自食其果（慈溪新闻网，2010-3-22）
还有少量字母、数字加汉字的，例如：
（8）温州LV男：我有100多套房子！（网易，2010-4-11）
（9）悲情5旬男失业下岗 喝酒解闷喝出乳腺增生（千龙，2010-4-8）
从双音节“X”的内部关系看，主要为偏正、动宾结构，如：“高职男、合约男、已婚男、旁观男、醉酒男、相亲男”等。
三 “X男”的构词特点
我们可以看出，随着网络的传播速度和网民使用频率加快，语模“X男”中的“男”的意义越来越虚化，逐步呈现出以下几方面的特点：
（一） 类化性，即“X男”具有直接标志词性的作用，由“X男”语模生成的一系列词具有相同的词性和相同的语法意义。从功能分布上看，由于“男”本身是个体词性语素，所以“X男”从语法结构上属于偏正式，总体上是体词性的，经常充当主语、宾语，有时也可充当定语，前面可以加上表示物量的数量短语，与现代汉语中的名词基本相当。例如：
（10）财务男因打鼾离婚 失眠人群年龄呈年轻化态势（新民网，2010-3-21）
（11）球迷埋怨队友炮轰逼出31分 阿联不再当酱油男（新民网，2010-3-28）
（12）他就是一个做梦都想红的闷骚男（《新女报》， 2010-4-1）
可以看出，偏正式语模“X男”中的“男”处于中心语位置，属于体词性语素。所以，凡是由“～门”构成的语模“X男”，在词类上都可以归入广义的名词。由此可见，“X男”在当今的大量出现，其实是对古义的激活和继承。
（二） 定位性。“X男”语模由前后两部分构成，“男”总是出现在组合的最后面。语模“X男”中的“男”不能单独使用，如果单独使用，则相应的话语没有内容。例如：
（13）格调男打造的90平简约鬼魅家 将冷酷进行到底（新浪，2010-12-20）
（14）视频：醉酒男从四楼跳下落入楼下防盗窗内卡住（腾讯网， 2010-12-20）
以上诸例中的“男”均不能单独使用，均作语素，附着于相应词根之后。如例（13）若将其中的“格调男”替换成“男”，语感上不通顺；另外，该句所表示的概念的外延过大。例（14）中的“醉酒男”若替换成“男”则与实际情形相悖。类似的，其他例句中的“男”亦均不能独用，否则容易引起话语受传者的误解。
不能独立使用的“男”语素与相应词根形成一个词。“X男”在语句中有着广泛的分布，有其句法结构的多样性。这种分布的广泛性和句法的多样性，正说明了它们是相应的独立活动的基本语法单位。例如：
（15）优雅熟男激情迸发 迪克牛仔倾情豪华摇滚风（TOM，2010-12-20）
（16）“型男之星”徐佳北京科发源植发记（千龙，2010-12-20）
在例（15）中，“熟男”与“优雅”直接组合，形成一个偏正型的定中结构，“熟男”为中心语；例（16）中，“型男”则充当了一个偏正结构的定语。此外，“X男”还可以经组合形成诸如“优雅熟男”、“12星男”、“型男风采”等更大的准固定结构。
以上例子似已表明：“X男”是最小的能独立运用的语法单位，是词；此种情形下的“男”是“不自由”语素，位置固定在语模的最后面。
（三） 能产性。“X男”词语不断增多的过程，多数是用类推仿造法创造了大量的网络新词，例如：
1 与出生星座相关的：狮子男、双子男、金牛男、摩羯男等。
（17）专访许钟豪、张骋宇：花心射手男尚未恋爱（网易， 2010-3-19）
（18）九招教你虏获巨蟹男（新浪， 2010-4-2）
2 与地名相关的：成都男、韶关男、金华男、厦门男等。
（19）撞见行窃 贵州男被追六百米挨四刀（《生活新报》， 2010-3-21）
（20）彭州男进水井抽水灌大蒜 遭遇坍塌被埋身亡（腾讯大成网， 2010-3-22）
3 与职业相关的：修车男、电信男、保安男、秘书男等。
（21）职场男压力大 哭吧哭吧不是罪（人民网，2009-12-17）
（22）IT男开宝马向凤姐求爱 邀其情人节挂同心锁（新华网，2010-2-12）
4 与装扮相关的：衬衫男、夹克男、长衫男、皮衣男等。
（23）观点碰撞：我们都是口罩男（新华网，2010-3-22）
（24）郑州西装男13楼偷自行车（新民网，2009-10-22）
5 与汽车品牌相关的：悍马男、本田男、奔驰男、奇瑞男等。
（25）刘芳菲火速搭上富豪新欢 帅气奥迪男真面目曝光（凤凰网，2010-4-6）
（26）宝马男凌晨遭围攻疑似有人寻仇报复（网易，2010-4-2）
此外，还有“失意男、痴情男、煤渣男、新婚男、杯具男、陌生男、漫画男、神秘男、草食男、发髻男”等等。这都表明，语模“X男”形成后，以“男”为定位语素，其前面的空位中则可以替换不同的语素或词，极具能产性，不断类推产生新词。
（四） 意义的泛化性。“男”单独作为一个单音节词使用时，意义较实在。但是当“男”附着在一定词根之后时，其语义就相对较虚了。“男”与相应词根搭配，可以形成或褒义或贬义或中性的词。例如：“老实男”、“白领男”、“炫富男”等。不难看出，“老实男”整个词一般而言是带有褒义色彩的，“白领男”则不具有褒贬色彩，而“炫富男”整个词则往往是带有贬义的。这表明，含有“男”缀的词语，其词义（这里尤指色彩义）并不主要是由“男”来承载的，“男”此时的词汇意义是相对较虚的，在感情色彩上呈中性。
此外，含“男”语素的词语“剩男、宅男”等，既可以受表示等级的“高级、优秀、超级”等修饰，也可以受表示地名、年龄等名词性词语限制。这表明“男”在词汇意义上具有较大的宽泛性，而有着较大宽泛性的“男”在词汇意义上其实很“虚”。例如：
（27）“高级剩男”征婚 直言年轻漂亮的反而不敢找（中国新闻网，2010-2-3）
（28）优秀“剩男”找对象挑属相（扬州新闻网，2010-4-8）
（29）韩国头号球星是超级剩男 否认日本排坛绯闻女友（搜狐 2010-3-24）
（30）43岁剩男张信哲：女友标准越降越低（新浪，2010-3-31）
再者，“男”自身也无所谓“数”和“肯定、否定”意义。含有“男”这一语素的词语在“数”上，既可以是单数，也可以是复数，即含有“男”语素的词语的单数和复数这一语法意义并不是通过“男”自身的词汇意义体现出来的，而往往是通过其前面的修饰或限制语表现出来的。例如：
（31）献给三千万剩男 （北国网，2009-12-13）
（32）SOHO尚都：百余位宅男宅女与魔鬼咨询师学搭讪（中国新闻图片网，2010-4-3）
“X男”等还可以有复数形式，即可以在其后面直接加上“们”，表示复数。例如：
（33）掘金球员看望特奥运动员 肌肉男们现柔情一面（新民网，2010-2-24）
（34）街拍:穿长大衣的型男们（中青在线，2009-2-25）
“X男”构成词之前还可以有其相应的否定形式，在前面加否定词“非”，构成“非X男”。例如：
（35）泳儿称今年不会蝉联奖项 被相士批老公非港男（21CN，2009-11-24）
（36）大熊猫圆圆出现发情征兆 团团非熟男毫无“性”趣（中国新闻网，2010-3-1）
（37）《非诚勿扰》再惹话题 马诺被“非宝马男”带走（新浪，2010-3-26）
以上体现了“男”语素在词汇意义上的虚化，具有较为宽泛的所指。由“X男”语模生成的一系列词语，具有相同的词性——名词，具有在“数”、“肯定”和“否定”等范畴上相同的语法意义。其中的“男”由表词汇义趋向于表类别义，处于从词根向词缀转化的中间状态。
由以上分析看出，在语模“X男”的构成和分布上，“X”既可以是单音节，也可以是多音节；既可以是名词性的，也可以是谓词性的；“X男”既可以作定语也可以作中心语，既有加词性的也有名词性的。语模“X男”在构词性质上呈现出以下特征：首先，“男”的意义存在一定程度的虚化，在整个词语意义的形成过程中只起一定的辅助性作用，呈现类词缀特征；其次，“男”具有语法标志作用，不论“X”成分是名词性的、动词性的、形容词性的，还是其它性质的，一经构成“X男”，则一律为名词，因此“男”是名词的标志；再次，“男”在构词时只处于后位，位置固定；最后，语模“X男”的生成能力极强，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当可观的庞大群体。可以说，语模“X男”是“男”的类词缀化使用的产物。
参考文献：
[1] 曹大为：《“族”的类词缀化使用分析》，《山东社会科学》，2007年第5期。
[2] 张春泉、刘雪芹：《“民”作为一种后缀——以“彩民”、“股民”、“网民”、“烟民”等为例》，《新疆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2期。
[3] 张谊生、许歆媛：《浅析“X客”词族——词汇化和语法化的关系新探》，《语言文字应用》，2008年第4期。
[4] 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下册），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
作者简介：林纲，男，1972—，福建福州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现代汉语应用，工作单位：徐州师范大学文学院。
关键词：X男 语模 类后缀
中图分类号：H15 文献标识码：A
近年来，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受到语言表达生动性和多样性原则的驱动，新词语层出不穷，在报道不知名人物的消息时，汉语开始大量使用新兴语模“X男、X女”。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内，已经涌现出一大批新兴的“X男、X女”附缀式词语。最近这两三年来，语模“X男、X女”的使用范围还在进一步扩大。
由于语模“X男、X女”结构、用法相同，本文仅以“X男”语模作为研究对象。本文例句大都引自近年来的新闻语料，主要来自报刊和网络。
一 “男”语义与用法的演变
在古代汉语中，语言单位“男”属于名词，意为“男子，男性的人，与‘女’相对”，在句法中主要充当主语或者宾语。《易·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 汉代扬雄《羽猎赋》：“女有余布，男有余粟。”
在现代汉语中，“男”则变为区别词。《现代汉语》（增订四版）指出，“男”属于区别词，只能够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如：“男士、男孩、男教师、男护士”，不能作谓语、主语、宾语，也不能受数量短语及其他词的修饰，也可以带“的”形成“的”字短语，如：“男的”。
然而，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尤其是进入网络信息时代后，当代汉语发展尤为迅速，“男”的使用也突破了以上语法限制，由“X男”语模生成的附缀式超词单位大量涌现，如：“宅男、快男、凤凰男、警服男、经济适用男”等等。
早在上世纪中叶，国内就有仿拟“白毛女”一词而来的“白毛男”。80年代，日本出现一个名词“御宅男”，专指那些热衷于动画、漫画和电子游戏以至于足不出户的人。这些大概是“X男”的早期用法。其后，特别是本世纪以来，“X男”的用法大行其道，成为一个能产的格式。例如：
（1）街拍告诉你型男“走红”法则（新民网，2010-4-9）
（2）“快递男”就爱扣篮 弹跳完全堪称NBA级别（搜狐， 2010-3-21）
（3）双子男办公室的“八卦天王”（《广州日报》， 2009-12-12）
二 “X男”的内部构成
首先，“X”男中的“X”以双音节为主，构成“2+1”音步，如：“精品男、墨镜男、套现男”等；也有单音节的，构成“1+1”音步，如：“淘男、恶男、潮男”等；还有少量多音节的，如：“经济适用男”等。有些“X男”可以另外再附加定语，如“钻石剩男、风度熟男”等。
其次，从“X”的构成看，大多是是由两个语素组成的语素组。从“X”的词性来看，“X”以名词性结构为主，例如：
（4）单车男闯红灯被BRT公交撞伤（新浪广东，2010-3-21）
（5）宣汉男在广东抓小偷牺牲 佛山为其亲人送8万（腾讯大成网，2010-3-22）
也有动词性、形容词性结构的，例如：
（6）吸毒男开车撞死人 被捕后放火烧交警大队（网易，2010-3-22 ）
（7）谎报钱财被盗 糊涂男自食其果（慈溪新闻网，2010-3-22）
还有少量字母、数字加汉字的，例如：
（8）温州LV男：我有100多套房子！（网易，2010-4-11）
（9）悲情5旬男失业下岗 喝酒解闷喝出乳腺增生（千龙，2010-4-8）
从双音节“X”的内部关系看，主要为偏正、动宾结构，如：“高职男、合约男、已婚男、旁观男、醉酒男、相亲男”等。
三 “X男”的构词特点
我们可以看出，随着网络的传播速度和网民使用频率加快，语模“X男”中的“男”的意义越来越虚化，逐步呈现出以下几方面的特点：
（一） 类化性，即“X男”具有直接标志词性的作用，由“X男”语模生成的一系列词具有相同的词性和相同的语法意义。从功能分布上看，由于“男”本身是个体词性语素，所以“X男”从语法结构上属于偏正式，总体上是体词性的，经常充当主语、宾语，有时也可充当定语，前面可以加上表示物量的数量短语，与现代汉语中的名词基本相当。例如：
（10）财务男因打鼾离婚 失眠人群年龄呈年轻化态势（新民网，2010-3-21）
（11）球迷埋怨队友炮轰逼出31分 阿联不再当酱油男（新民网，2010-3-28）
（12）他就是一个做梦都想红的闷骚男（《新女报》， 2010-4-1）
可以看出，偏正式语模“X男”中的“男”处于中心语位置，属于体词性语素。所以，凡是由“～门”构成的语模“X男”，在词类上都可以归入广义的名词。由此可见，“X男”在当今的大量出现，其实是对古义的激活和继承。
（二） 定位性。“X男”语模由前后两部分构成，“男”总是出现在组合的最后面。语模“X男”中的“男”不能单独使用，如果单独使用，则相应的话语没有内容。例如：
（13）格调男打造的90平简约鬼魅家 将冷酷进行到底（新浪，2010-12-20）
（14）视频：醉酒男从四楼跳下落入楼下防盗窗内卡住（腾讯网， 2010-12-20）
以上诸例中的“男”均不能单独使用，均作语素，附着于相应词根之后。如例（13）若将其中的“格调男”替换成“男”，语感上不通顺；另外，该句所表示的概念的外延过大。例（14）中的“醉酒男”若替换成“男”则与实际情形相悖。类似的，其他例句中的“男”亦均不能独用，否则容易引起话语受传者的误解。
不能独立使用的“男”语素与相应词根形成一个词。“X男”在语句中有着广泛的分布，有其句法结构的多样性。这种分布的广泛性和句法的多样性，正说明了它们是相应的独立活动的基本语法单位。例如：
（15）优雅熟男激情迸发 迪克牛仔倾情豪华摇滚风（TOM，2010-12-20）
（16）“型男之星”徐佳北京科发源植发记（千龙，2010-12-20）
在例（15）中，“熟男”与“优雅”直接组合，形成一个偏正型的定中结构，“熟男”为中心语；例（16）中，“型男”则充当了一个偏正结构的定语。此外，“X男”还可以经组合形成诸如“优雅熟男”、“12星男”、“型男风采”等更大的准固定结构。
以上例子似已表明：“X男”是最小的能独立运用的语法单位，是词；此种情形下的“男”是“不自由”语素，位置固定在语模的最后面。
（三） 能产性。“X男”词语不断增多的过程，多数是用类推仿造法创造了大量的网络新词，例如：
1 与出生星座相关的：狮子男、双子男、金牛男、摩羯男等。
（17）专访许钟豪、张骋宇：花心射手男尚未恋爱（网易， 2010-3-19）
（18）九招教你虏获巨蟹男（新浪， 2010-4-2）
2 与地名相关的：成都男、韶关男、金华男、厦门男等。
（19）撞见行窃 贵州男被追六百米挨四刀（《生活新报》， 2010-3-21）
（20）彭州男进水井抽水灌大蒜 遭遇坍塌被埋身亡（腾讯大成网， 2010-3-22）
3 与职业相关的：修车男、电信男、保安男、秘书男等。
（21）职场男压力大 哭吧哭吧不是罪（人民网，2009-12-17）
（22）IT男开宝马向凤姐求爱 邀其情人节挂同心锁（新华网，2010-2-12）
4 与装扮相关的：衬衫男、夹克男、长衫男、皮衣男等。
（23）观点碰撞：我们都是口罩男（新华网，2010-3-22）
（24）郑州西装男13楼偷自行车（新民网，2009-10-22）
5 与汽车品牌相关的：悍马男、本田男、奔驰男、奇瑞男等。
（25）刘芳菲火速搭上富豪新欢 帅气奥迪男真面目曝光（凤凰网，2010-4-6）
（26）宝马男凌晨遭围攻疑似有人寻仇报复（网易，2010-4-2）
此外，还有“失意男、痴情男、煤渣男、新婚男、杯具男、陌生男、漫画男、神秘男、草食男、发髻男”等等。这都表明，语模“X男”形成后，以“男”为定位语素，其前面的空位中则可以替换不同的语素或词，极具能产性，不断类推产生新词。
（四） 意义的泛化性。“男”单独作为一个单音节词使用时，意义较实在。但是当“男”附着在一定词根之后时，其语义就相对较虚了。“男”与相应词根搭配，可以形成或褒义或贬义或中性的词。例如：“老实男”、“白领男”、“炫富男”等。不难看出，“老实男”整个词一般而言是带有褒义色彩的，“白领男”则不具有褒贬色彩，而“炫富男”整个词则往往是带有贬义的。这表明，含有“男”缀的词语，其词义（这里尤指色彩义）并不主要是由“男”来承载的，“男”此时的词汇意义是相对较虚的，在感情色彩上呈中性。
此外，含“男”语素的词语“剩男、宅男”等，既可以受表示等级的“高级、优秀、超级”等修饰，也可以受表示地名、年龄等名词性词语限制。这表明“男”在词汇意义上具有较大的宽泛性，而有着较大宽泛性的“男”在词汇意义上其实很“虚”。例如：
（27）“高级剩男”征婚 直言年轻漂亮的反而不敢找（中国新闻网，2010-2-3）
（28）优秀“剩男”找对象挑属相（扬州新闻网，2010-4-8）
（29）韩国头号球星是超级剩男 否认日本排坛绯闻女友（搜狐 2010-3-24）
（30）43岁剩男张信哲：女友标准越降越低（新浪，2010-3-31）
再者，“男”自身也无所谓“数”和“肯定、否定”意义。含有“男”这一语素的词语在“数”上，既可以是单数，也可以是复数，即含有“男”语素的词语的单数和复数这一语法意义并不是通过“男”自身的词汇意义体现出来的，而往往是通过其前面的修饰或限制语表现出来的。例如：
（31）献给三千万剩男 （北国网，2009-12-13）
（32）SOHO尚都：百余位宅男宅女与魔鬼咨询师学搭讪（中国新闻图片网，2010-4-3）
“X男”等还可以有复数形式，即可以在其后面直接加上“们”，表示复数。例如：
（33）掘金球员看望特奥运动员 肌肉男们现柔情一面（新民网，2010-2-24）
（34）街拍:穿长大衣的型男们（中青在线，2009-2-25）
“X男”构成词之前还可以有其相应的否定形式，在前面加否定词“非”，构成“非X男”。例如：
（35）泳儿称今年不会蝉联奖项 被相士批老公非港男（21CN，2009-11-24）
（36）大熊猫圆圆出现发情征兆 团团非熟男毫无“性”趣（中国新闻网，2010-3-1）
（37）《非诚勿扰》再惹话题 马诺被“非宝马男”带走（新浪，2010-3-26）
以上体现了“男”语素在词汇意义上的虚化，具有较为宽泛的所指。由“X男”语模生成的一系列词语，具有相同的词性——名词，具有在“数”、“肯定”和“否定”等范畴上相同的语法意义。其中的“男”由表词汇义趋向于表类别义，处于从词根向词缀转化的中间状态。
由以上分析看出，在语模“X男”的构成和分布上，“X”既可以是单音节，也可以是多音节；既可以是名词性的，也可以是谓词性的；“X男”既可以作定语也可以作中心语，既有加词性的也有名词性的。语模“X男”在构词性质上呈现出以下特征：首先，“男”的意义存在一定程度的虚化，在整个词语意义的形成过程中只起一定的辅助性作用，呈现类词缀特征；其次，“男”具有语法标志作用，不论“X”成分是名词性的、动词性的、形容词性的，还是其它性质的，一经构成“X男”，则一律为名词，因此“男”是名词的标志；再次，“男”在构词时只处于后位，位置固定；最后，语模“X男”的生成能力极强，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当可观的庞大群体。可以说，语模“X男”是“男”的类词缀化使用的产物。
参考文献：
[1] 曹大为：《“族”的类词缀化使用分析》，《山东社会科学》，2007年第5期。
[2] 张春泉、刘雪芹：《“民”作为一种后缀——以“彩民”、“股民”、“网民”、“烟民”等为例》，《新疆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2期。
[3] 张谊生、许歆媛：《浅析“X客”词族——词汇化和语法化的关系新探》，《语言文字应用》，2008年第4期。
[4] 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下册），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
作者简介：林纲，男，1972—，福建福州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现代汉语应用，工作单位：徐州师范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