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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曾经夺得过40多个跳马冠军、3次世界冠军、2次奥运冠军的“跳马王”,如今何在——
1988,一切归零
北京万达写字楼11层,推开那扇橡木大门,阳光灿烂。
空间很大,八十来平方米的空间说话都有回音。楼云的办公桌靠里,体积庞大。桌旁,是一个大的胡桃木书架,放着满满的关于商界的、谈判技巧的书。
窗外,北京规模最大的奢侈品商场近在咫尺,一片繁华。
高尔夫器具、美玉、坐驾BMW,还有Cohiba雪茄—那是世界顶级的雪茄品牌。一切的一切,楼云商人的身份尽显无遗。
商人楼云至今难忘曾带给他辉煌的体操,他自称“老体育工作者”:“8岁开始训练,16年的体操生涯,带给我的不仅仅是荣誉,更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1988年,楼云从中国体操队退役。从那一天起,名气、世界冠军的光环、不可思议的跳马动作,一切归零,楼云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过场,积聚了300万
至今回想,楼云退役的理由或许是笑话,仅仅因为和他同一辈的李宁等一批运动员相继退役,楼云也“随了大溜”。原因很简单:怕孤单。那一年,他才24岁,正处于巅峰状态。
16年的跳马生活在那个夏天戛然而止,走出国家训练馆的大门,他对未来的日子一无所知。
不过还好,凭借着名气,广东东莞一家制衣企业邀请楼云加盟,他以“总经理助理”的身份成为东莞商界最惹眼的明星。
豪华办公室,书架、沙发、电脑、传真,西装革履的楼云坐在硕大的老板桌后面,一脸茫然。初涉商海,身为总经理助理的他坐在大班椅上却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
年薪五六十万元人民币,挂着一个总经理助理的虚职,听闻老板时不时向客户炫耀着他的种种过往,那就是工作的全部。
有时候恍恍惚惚,楼云甚至觉得自己并没有和从前的生活脱离联系,他还是那个世界冠军,在集体生活的保护下,继续处于单纯的快乐之中。
直到两年后,老板去世,楼云选择了离开。他后来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么好的学习机会,两年的时间,自己只是稀里糊涂地在东莞商海里走了一个过场。
不过,这个过场,让他积聚了300万元人民币。
有了第一桶金,楼云开始证明自己。他先在惠州开了家体育用品公司,之后,在杭州也有公司经营。
磨砺真正开始。他连起码的“代销”和“购买”两种合同都分不清,公司甚至用50万元购置了一堆永远不可能销售出去的废品。“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好几次。”楼云说。
毋庸置疑,等待他的,只有惨败。这种毫无经验的经营最后还招惹了一场官司。那场官司,让这位商界菜鸟身心疲惫。1995年,不会外语的楼云很狼狈地携全家移民美国。
在美国,日子并不轻松,时间开始变得绵延不绝。为了一顿与中国朋友的饭局,楼云会提前一个月预约,欣喜地布置一切,驾驶汽车悠闲执着地寻找目的地。短暂的晚餐,冗长的交谈——他终于明白了“体育冠军是多么容易被淡忘”。
他乡的5年光阴,楼云定义为“休整”。
2000年,36岁,楼云携全家回到国内。
怀念以前的日子
回国那年,就有一家房产公司邀请楼云作形象代言,楼云欣然接受。这其实是一个解脱似的选择,他仿佛带着一种朝圣的心态前去报到。
接受了前十年的教训,除了做公司的形象代言人,他开始努力参与更多的公司经营。从公司的形象代言做起,公司的全部行为他都参与,销售、园林设计、户型设计、推广等等,甚至和外面的人谈水电,一有机会还跑到工地上观察,他如饥似渴地学习,就像每一个漂到这座城市的打工者,灰头土面却又是努力挣扎着向前。
2002年,阔别赛场14年后,靠打工积累丰富地产经验的楼云成立了北京楼云置业有限公司。38岁的楼云终于开始独立,并且靠阅历、知识经营属于自己的公司。
生意开始越做越大,他说自己终于进入了状态。
5年后,不安分的楼云又选择了一个自己并不熟知的网络行业。他所创立的上海远界科技已经成功融资第一轮,第二轮的风险投资融资正在进行中。如果一切顺利,楼云将会是又一个亿万财富的拥有者。
但他却减缓了加入“亿万富翁俱乐部”的步伐。最近,他一直忙于2008年北京奥运会拉拉队选拔大赛。
“那是我独家承办的,从去年5月就开始了。要在全国选拔366名拉拉队队员,成为奥运会专业志愿者,在奥运会比赛的10个展馆内做体育展示现场表演。”
楼云拿出了毛主席语录来说明这项活动的意义:“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他说,“我特别希望我们能办成全国老百姓都能参与、都能去享受的这样一届奥运会。”
从商20年,楼云说自己虽然和媒体多次打交道,但并不喜欢出名。在他的眼里,1984年和1988年奥运会的成就,早已让他明白“名气”是何种滋味。
他也不承认自己是做生意的料,在他眼里,那些当年退役的运动员中唯有李宁有做生意的天赋,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在商界的順利只不过是由于“时机 机遇”。
楼云偶尔会和李宁等老队友重聚:“大家在一起很少聊现在的事业,更多是聊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
在那些年少的岁月中,体育馆路的国家训练局内,李宁、楼云,还有其他的大孩子,偶有闲暇,会买上许多支“格瓦斯”(早已停止生产的一种汽水饮料),带上些零食,在明亮的阳光中,做一些长长短短的对话,有时候只是静默。
楼云说,那是他一生中最美好宁静的一段。
(摘自《周末》2008.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