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略大师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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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认为,兰花生于幽谷疏石败叶之中,不与桃李争艳,不因霜雪变色,幽香清远,发乎自然,无矫揉造作之态,无趋势求媚之容,列于四君子之中。古往今来,咏兰爱兰者众多,屈原在《九歌》中写道:“绿叶兮素华,芳菲菲兮袭予。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在《离骚》中有:“扈江蓠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时暖暖其将罢兮,结幽兰而延……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佩……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此后,也出现了颇多借兰言志的诗篇。可以说,兰花能够受到文人墨客的推崇和喜爱,与其自身的独特魅力是分不开的。
  然而,植物学家在研究兰花时,并不关注兰花的君子气质,他们更多的被兰花的“谋略”所倾倒。研究人员发现,兰花家族是所有植物家族中成员最多的一个,共有约3万多个种类。这种花在艺术迷惑性上也是最厉害的一种,它们在色彩、芬芳、外形上拥有众多的变化和伪装。很多人认为它们是花卉王国的引诱者,也有人认为,它们是厚颜无耻的吹牛者和江湖骗子。
  植物学家们一直在致力于研究兰花多种多样的“欺骗行为”,它们为什么喜欢撒出弥天大谎,为什么在受精能力、生命周期和在生态系统当中的位置等方面和其他植物截然不同。下面我们就介绍兰花的一些谋略。
  
  模拟香气和形状
  
  某种兰花有一种腐肉的味道,会哄来附近的腐肉蝇。有些兰花会摹仿另一种花卉的样子和香气,在植物求爱的传统当中,它们会让一些昆虫尝几口酒而劝其造访自己。可是,吝啬的兰花不会想到自己去生产这种昂贵的利口酒,反过来,它们玩弄手腕,只用一些粘乎乎的花粉来奖励那些憨实的蜜蜂。有些蜜蜂从兰花中飞出来的时候背上沾满了花粉,几乎就飞不动了。
  在中美洲和南美洲发现的另一种有雅量的兰花,它们会分泌一种芬芳,某个特别种类的雄性蜜蜂正好需要这种东西来追求雌蜂。雄蜂落到兰花上后,会用其前腿上的小刷子吸干这些宝贵的油滴,再把它们贮藏在空心的后腿里面,供以后释放出来吸引雌蜂之用。它们与兰花的密切接触完成了花粉的传递。
  兰花与任何植物或者它们碰巧正在摹仿的动物之间的相似细节,使人们可以从一只鸟或者一只虫子的角度,来看待其他生灵如何感知周围的世界,以及它们有什么样的感觉能力。因此,如果采花者很在乎花的模样,则一种兰花会进化成相当动人的模样,如果采花者有化学上的敏感性,则兰花会产生一种化学物质来迎合它;如果外形是造访者正在考虑的问题,则它也会生出一种相应的外形。
  
  寻找特定的密使
  
  有些兰花的确需要给那些帮它寻花授粉的采花者以奖励。这些花是很讲究的,它们会把精力集中在寻找一位密使上面。如分布于非洲和马达加斯加的一种兰花会在夜晚时分飘出一股类似于茉莉的香气,以吸引只在天黑之后才飞出来觅食的某种蛾子。这种蛾子恰好长有二三十厘米长的喙或者长舌,这正好是伸入花卉的长管,并在那里找到甘露和花粉。
  
  空手套白狼
  
  兰花还有些寄生的特性。它们的种子很小,与灰尘差不多大,因而不能携带蛋白质或者营养物。一旦脱离种子荚,吹落到地上后,兰花种子就必须从附近生长着的菌类上吸取营养。不同种类的兰花依靠不同的菌类协助发芽。这种花的全部惯技好像就是空手套白狼。许多都是附生植物,它们寄生在树上,让其根须懒散地依附着,以便从鸟类的遗弃物、腐叶和其他由雨水冲涮下来的其他物质里获取蛋白质。
  
  弹弓射蜜蜂
  
  可是,光用懒散还不足以形容兰花。许多人好像还在兰花身上找到某种类似自我毁灭的痕迹。它们会对采粉者如此的恶毒和虚伪,竟至昆虫也会避开它们。比如,有些兰花使用一种弹弓装置,用花粉丸弹射落于其花蕾上的蜜蜂。它们使出很大的力气来干这件事,常常把蜜蜂弹出很远的一段距离。这些蜜蜂很快学会避开这些植物狙击者。
  
  两次捕获愚蠢的傻瓜
  
  粉红色的杓兰是在美国偏远地带找到的一个特别显眼的例子,它的花朵看上去、嗅起来,都好像充满了甘露似的,然而,里面却是干如劈柴的,这也是一个令人讨厌的陷阱。当蜜蜂落在它的下唇上希望畅饮一通时,杓兰铰接起来的上唇会关闭起来,把小蜜蜂关在里面,唯一可能的逃生之路是后面的一个通道。当蜜蜂奋力逃生时,它必须经过一个花药杆,并在这里于无意间采集到一头的花粉。这次经历是如此令人不快,蜜蜂再也不敢靠近另一朵杓兰。对于兰花来说,蜜蜂的小心是很危险的,因为要让授粉工作全部完成,得采取两次欺骗行动才行:一是让花粉采集走,另一个是要让它撒到另一朵花上去。
  一位跟踪调查了1 000朵杓兰命运的博物学家,在马里兰一处国家森林里进行了15年的研究后,他发现,只有23%的杓兰最后得到授粉,这可能是当地蜜蜂十分愚蠢所造成的。
  
  大自然的赌徒
  
  科技人员经过研究一种新的兰花策略理论,解释了这种明显的反繁殖行为。其理论认为,花卉是大自然典型的赌徒,它们自愿对任何可能带来高额回报的项目投资。大部分花卉都有很高的年度繁殖率,可是,当它们授粉后,每一种花都只产生一个种子或者少量种子。对照起来,尽管每年只有少数一些兰花会繁殖,但当一朵得到繁殖之后,会有很惊人的发现。“它们是按买彩票的办法进行工作的,”波士顿大学的研究人员说,“任何花朵被造访的机会都是很少的,可是,当这朵花被授粉之后,它会使许多品种得到了好处:3万多个不同的兰花品种当中的大多数都没有多少同类。它们都成了天然的稀有花朵,可以高高地生活在树上,或者广布于大地各个地区。作为一个定则,稀有物种会形成很夸张的、很高风险和相当特别的繁殖战略。它们是根据定制设计,在适合的场所生存下来的。许多兰花都费尽精力去寻找某一类型的采粉者。例如,有一种兰花的花形长得像雌黄蜂的外形,有的会对某一类型的飞虫表现一种非常明显的兴趣,有的会诱捕蜜蜂为它传粉。兰花可以等待,一直到完美的采粉者出现。它们是所有开花植物中寿命最长的一种,而且天敌极少。结果,兰花一年一年地存活下来,存活的种群数量远远超过大部分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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