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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年前,年轻的菲利普·利奥波德·路易·马里第一次来中国,还是背着行囊的比利时王子。今年6月20日至27日,他第九次访华,已是国王之尊。菲利普偕王后玛蒂尔德并率300多人的庞大代表团,足迹遍及北京、武汉、上海、深圳、苏州……他说:“我喜欢中国,越是身临其境,越希望了解中国”。
国王兑现三个“非常”
1986年,菲利普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像诸多欧洲背包客一样,他带着惊喜的目光,饱览中国的隽美山川,体验淳朴民风,一跑就是一个月。至今,比利时王宫里还挂着他当年在农民家里吃农家饭的照片。菲利普也就由此结下了“中国缘”。
2013年,菲利普登基。中国驻比前大使廖力强告诉《环球人物》记者,去年11月初,他向菲利普国王辞行。国王在王宫单独接见了他,对他说:“我非常敬重习近平主席,非常喜欢中国,比中关系非常重要。我希望将中国作为首访国家,还要带上比利时所有和中国有关的各界友好人士。”
菲利普兑现了他的承诺。中国驻比大使曲星告诉《环球人物》记者,访华是菲利普登基以来首次国事访问,比利时各大区的区长和3位首相全来了,这样的阵容在比外交史上罕见。中比两国元首时隔一年多实现互访,在两国关系史上尚属首次。
6月24日晚,北京中南海瀛台凉风微拂。习近平主席与菲利普国王会晤。现场陪同官员告诉记者,习主席向菲利普国王介绍了瀛台的历史,讲解了中国历史的发展变迁。菲利普说,此次访华印象深刻,收获良多。“我看到了中国的巨大变化。”
陪伴国王的玛蒂尔德王后,也成为各路媒体眼中的“靓点”。当天,她在习近平夫人彭丽媛陪同下,访问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艺术学院和北京启喑实验学校。启喑是一所聋人学校,这让玛蒂尔德分外高兴。她告诉孩子们:“我结婚之前,是一名听力矫正师,非常热爱教孩子们上课。希望大家认真努力地学习。”
一位外交官告诉记者,两位第一夫人就像老朋友,互相关照着对方。去年,彭丽媛随习近平访问比利时,玛蒂尔德知道彭丽媛是著名音乐家,亲自陪同参观了比利时乐器博物馆。那里收藏着一架羽管键琴,是钢琴的鼻祖,也是镇馆之宝。王后安排一位专业琴师现场演奏一曲。随后,彭丽媛坐到琴边,弹了一段中国乐曲,有人听出是《九九艳阳天》,大家轻轻地跟着哼唱起来。这一幕让玛蒂尔德惊喜不已。
“松脂油灯”王宫晚宴
菲利普在京两日,两次受到习近平接见,隆重的接待引来媒体关注。这也让人回想起去年3月,习近平和夫人彭丽媛访问比利时,菲利普夫妇的隆重接待。除了正式的国宴外,他们还在王宫拉肯宫里安排了一场“松脂油灯”的家庭晚宴。
说起那场晚宴,海军中将出身的王宫礼宾总管瓦尔诺茨至今历历在目。他告诉《环球人物》记者:为了那场晚宴,玛蒂尔德王后亲力亲为,布置餐桌、摆放餐具、选定菜单、搭配甜点……都亲自过问。作为全权协调接待工作的“大总管”,瓦尔诺茨本人更是事无巨细,细心安排。他私下里幽默地说:“必须办好,否则我就下岗了。”
当晚,王宫内沿阶排开一盏盏松脂油灯,散发着恬淡的幽香,为宫廷增添了温馨气息。王宫内处处插着中国国旗,桌上放着一束束玫红色、白色的鲜花,侍者身着19世纪的宫廷服装静候贵宾。菲利普夫妇首次将后花园开放,用私人汽车将习近平夫妇接来。花园非常大,里面有湖泊、树林、飞鸟……菲利普夫妇陪着客人边走边谈,进入私人晚宴厅。
那次晚宴只有5人在场,菲利普夫妇和习近平夫妇,还有一名翻译。知情人士透露,菲利普在席间向习近平请教治国理政的方法。菲利普说,比利时有1100万人口,治理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中国有13亿人口,治理起来可想而知更加不易。
比方官员告诉记者,国王夫妇对习近平的重视前所未有。考虑到他舟车劳顿,国王特别叮嘱,在比的一切活动安排可随时调整。国王和王后还分别派出副官陪同习近平和夫人,如有需要随时向国王报告。习近平专机进入比利时领空,皇家空军飞机升空护航。专车驶进王宫广场,皇家马队立刻簇拥过来,为专车护驾,军乐队奏响中国国歌。
瓦尔诺茨说,国王夫妇对习主席夫妇的重视程度,开创了数个“第一次”。习近平在比利时的国事访问有13场重要活动,除了会见使馆及中资机构人员、会见华人华侨、会见欧盟领导人等3场活动外,其他10场活动国王夫妇全部到场作陪,包括在外地的活动。习近平在布鲁日欧洲学院有一场演讲,国王亲自命令布鲁日派出直升机迎接。习近平访比期间,两国正式签约建立中比全面友好合作伙伴关系。廖力强说,菲利普国王敬重习主席,更对中国有感情。
菲利普与习近平的缘分始于2009年。时任国家副主席的习近平到比利时参加欧罗巴利亚艺术节,菲利普以王储身份全程陪同。亲历这次访问的外交官告诉记者,当时习近平提出,比利时是“小国大作用,小国大影响,小国大能量”。巧的是,当年参与欧罗巴利亚艺术节展台布置的比利时根特大学中文系学生欧阳然,如今已毕业,并且担任了菲利普夫妇此次访华的随行翻译,为国王又增添了一份中国缘。 “正宗”王室的接班人
在欧洲的王室有这样一种说法:统治“日不落帝国”英国的维多利亚女王,是欧洲诸多王室的“老祖母”。通过联姻,维多利亚的后代们遍布欧洲各国王室,而在讲究血统纯正的王室中,尤以她这一支最为高贵。有人考证,比利时第一任国王是维多利亚女王的亲舅舅,由此证明比利时王室是欧洲最“正宗”的王室。无论这一说法是否属实,在欧洲王室中,比利时王室确实拥有较大的话语权。
从国内来说,比利时由瓦隆区、弗拉芒大区和布鲁塞尔大区组成,其中,讲荷兰语的北部弗拉芒区与讲法语的南部瓦隆区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很和谐,弗拉芒区总想独立。有人说,在比利时只有国王和足球队才能将这个国家团结在一起。
2013年,比利时老国王阿尔贝二世宣布退位,时年53岁的菲利普宣誓就任国王。这是比利时自1830年独立以来,首次老国王主动退位,这是很不容易的。别的不说,国王在位时每年享有1150万欧元的免税薪俸,退位后俸禄不到原来的1/10,还要纳税。但老国王年近80,从国家前途出发,还是决定交班。
菲利普在就职时,用三种官方语言(荷兰语、法语、德语)宣誓。这被认为意义深刻,显示了他维护国家团结的信心。菲利普毕业于皇家军事学院,会开飞机会跳伞,先后到英国牛津大学和美国斯坦福大学学习,获得政治学硕士学位。他生性内向、不喜交际,人们看到的他不是在乡间骑自行车,就是在林中散步,从不像其他贵族子弟那样出入夜店,这也让比利时民众对他颇有好感。
爱心王后是“秘密武器”
1999年,菲利普与玛蒂尔德结婚,婚后育有两子两女。夫妇二人很重视家庭,这在比利时民众中赢得了好口碑。
玛蒂尔德出身于贵族家庭,是第一位在比利时出生的王后。她身材修长,气质高雅,曾多次被评为“世界十大最美王后”, 在欧洲王室中享有很高人气。《环球人物》记者第一次见到玛蒂尔德王后时,她戴着一顶颜色柔美的帽子,与服饰融为一体,那亲切温婉、优雅谦逊的风度,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欧洲的法文杂志,更是经常以她的照片作为封面,她着便装和家人夏日休假、旅行的照片也很受追捧。
而最令人称道的是玛蒂尔德表里合一,被比利时媒体评价为“真实亲切”。她处事低调,从不炫耀,总是恰到好处地陪同国王出席各类重大活动。在公开场合,她常常谦逊地介绍自己的专业是帮助儿童和残障人士的听力矫正师。同时,她富有爱心,这为提升比利时的国家形象和知名度加分不少。
中国驻比利时教育参赞陶洪建告诉《环球人物》记者,玛蒂尔德受人喜爱,很大原因是因为她保持了一颗待人接物的平常心。记者曾参观过布鲁塞尔的一所教育智障儿童的特殊学校,那里有的孩子说话不清楚,有的孩子记忆力差,还有的孩子人高马大,却只有两三岁儿童的智力。老师们对待这些孩子都非常耐心。记者问校长,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校长说,一个人的一生有很多条路可走,在特殊学校工作,有机会走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他说:“学习特殊教育的人都是充满爱心的,玛蒂尔德王后就是这样。她选择学习这个专业,就表明她是真的有爱心。我们喜欢她,是因为她跟我们一样喜欢这些特殊的孩子,直到今天她仍在帮助这些孩子。她是一个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