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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松龄和我一样是地道的老上海人,一起说话绝不会出现同下一代上海小孩说话时上海话与普通话混搭的语调,所以要写一写他,头脑中出现的都是上海话,落在纸上就很难写了,像在做一个方言的翻译。卓松龄是我在去年春节时认识的新朋友,年龄也不小了,因为刚认识,客气地叫我“陆老师、陆老师”,叫得我心里蛮受用又蛮不好意思,这次见面时,卓松龄说起自己平时拍照片很少和外面搭界(上海话意思是交流)像一个小人一样一个人闷皮(顽皮之意,注:上海话里的小人就是小孩,或小囡之称,无普通话里的贬意),他的这种状态和我过去很像,因此立刻对他产生了一种亲近感。之后卓隔一段时间会打电话和我“陆老师,我又拍了交关(很多)照片,侬帮我看看好伐?”于是选在我家小区对门的咖啡馆碰头,看卓的照片总是很开心的,在我看来,照片拍得好的人很多,而照片拍得好玩的却不多,卓的照片就是特别好玩的一类。看着电脑中他拍的照片,我只能说:“好白相、好白相。”(上海话总是不雅,尤其是缺少形容词,好白相,在上海话里就是国语的有趣的意思,而白相人却成了一句骂人的话了)卓的照片除了好玩之外还有一个特长就是他拍得又快又好,他是一个在正经上班的白领,在单位里还是要负点责的小领导,同时他又是一个很顾家的男人,朋友约他拍照片,他说:星期六、星期天不行,要帮女儿复习功课。所以我俩见面总是选他上班午休的时间。卓松龄的谦虚有时让我很不好意思,老是客气地对我说:“陆老师侬要教教我哦。”其实他已经拍得很好了,真的在他这么有限的时间里我是拍不出这么多有趣的照片的,卓松龄是一个很有摄影天分的人,我最喜欢看的一部电影叫《天使爱美丽》,法国人让-皮埃尔·热内导演的片子,看过此片的人一定记得电影片头的一段,有点自闭的小女孩艾米莉,又是努嘴、又是捂耳、又是玩手指,自己和自己玩得花样百出,卓松龄就是一个用照相机闷皮的小孩,尽管年纪已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