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有期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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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江小道睡不好觉的时候,眼睛就会一大一小,看起来臭屁臭屁的,特别有意思。
  他是那种有点木讷的男人,别人都觉得他十分老实,我认识他没多久便说,你是闷骚型的,其实,一点都不老实。
  我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红得像个大茄子,其实,我说对了。
  没多久,有人给他介绍女友,我认识被介绍的女孩,便跟介绍人说,不适合,江小道喜欢的女人是风情万种风骚妩媚的。
  准备给他介绍女友的人,一点都不服气,游说江小道,此女美若天仙。
  相约见面的那天,江小道坚持说,吴菲,你一定要出席,不然,我不去。
  江小道看到那个女孩的时候,目光深切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一定很想握我的手了,是那种非常佩服我的握手,我都感觉到了。
  席间,我胃很疼,只点了一小碗皮蛋粥。江小道说,吴菲,你怎么吃那么少,再点一些其它的吧,你吃不完,分给我。
  我立刻说,免了。
  女孩猛然抬头。我心里暗暗怪江小道,太无理了,与别人相亲,竟然要跟我分一碗粥吃,太暖昧了吧。
  相亲的结果是:女孩说,这也叫帅哥。
  江小道不客气的说:那也叫美女。
  
  二
  
  江小道神秘兮兮拿着手机说,你看看这个,我怎么回复。
  一个叫唐果的女孩被他看中了。这个女孩是他好朋友的前女友。看着江小道神往的样子,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下手吧,俗话说,朋友妻是用来欺的。
  江小道眨巴眨巴眼睛,那不好吧。
  虽然他如此说,但也没有停止对唐果的示好。一番眉来眼去后,江小道明显心情愉快了。我猜事情颇有进展。
  老习惯,每日下班时,他都顺路把我捎回家,时不时说说他跟唐果的情况,我给他出谋划策,有时候教他怎样说话能让女孩更开心。
  “亲爱的,干嘛呢?”“想朕了吧,想就直说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注意休息哈。”“需要我时说话哦。”“乖哦”……
  每天我坐在他的车里,都会替他给唐果发许多暖昧短信,有时候,叫亲爱的,有时候叫乖乖,因为,我讨厌别人叫我宝贝儿,所以,我从来不替江小道叫唐果宝贝儿。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江小道发给唐果的短信前边写:宝贝儿……
  我马上转身就离开了,我假装没看到,我心情开始不好,我觉得自己有重重的失落感。下班的时候,我也没有搭他的顺风车,江小道说,吴菲,一起走吧。
  我摇摇头:有约。
  江小道的车瞬间进入了车海,我很难过,久久地站在原地,心里不能平静。我发现了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我似乎开始喜欢江小道了,而这种喜欢就是通常说的暗恋吧。其实,他并不帅,他是一眼大一眼小的坏脾气男人。
  
  三
  
  我太了解江小道了,我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永远不会。
  经过一夜的挣扎,我明白了。我的思维有两条,一是喜欢江小道;二是假喜欢,就是其实并不喜欢,只是在一起久了才有好感的。我想,无论是哪一条吧,帮助兄弟也是应该的。
  第二天,我顶着一个大黑眼圈去公司,江小道早早地到了,他说,昨天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关机啊,还想找你出去吃饭呢。
  我支吾着没搭话。
  工作餐十分难吃,大家都开始带爱心便当。江小道的饭当然是妈妈做,美味难当啊,每次他都带两三个人的份,大家跟他一起吃。“大家”当然少不了我,有时候,我的工作餐几乎不动,他的便当,能把我吃得很饱很饱。
  我跟他抢吃一盒饭,喝一杯水,抢一个苹果,别人拿给我们一只梨的时候,我坚持不给他吃,一个人独吞了。因为,我不想分“梨”。
  我们同事一行七人有过一次旅行,爬山的时候,我体力特别不好,一直走在最后,江小道就跟在我身后,我停下他也停下,我走他也走。
  我回头说,江小道,你先走吧,我参加过徒步,我一定能爬到山顶的。江小道摇着大脑袋说,我就在你身后,看着你走。
  旅行回来之后,我发现,江小道看似糊涂,其实,很细心。
  
  四
  
  喜欢一个人真的没有什么道理,如果你发现你已经喜欢他的时候,那可能已经喜欢得很深了。而我的喜欢似乎有道理,也似乎很无耻。我喜欢了一个把我当兄弟的人。
  唐果跟江小道越来越近了,我开始躲着江小道,不想让他看出我有什么变化。江小道却在看不到我的时候,给我发短信或是打电话。
  他们越是亲密,越显出了我的失落,祝华明给我打电话,吴菲,你还瞎忙乎什么呢,我们俩也老大不小了,如果你依然没找到合适的主儿,我们俩就凑合吧。
  我懒懒地挂了祝华明的电话,心里还是挂念着江小道。
  下雪的日子来临了,我踏在厚厚的雪上,想着江小道和唐果一定在车里,取暖,听歌,我不用担心他的车会出问题,他开车总是那么小心,从不超速。
  我一个人坐在上岛咖啡里,特别寂寞。突然想起祝华明,他一直想见我,一直说,如果我孤单的时候,可以跟他联系。
  我发了一条短信说:我在上岛,如果无聊,你也过来吧。
  半个小时后,祝华明出现了。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小鸟依人的女孩,他很温和地看着她的眼睛,眼里满是幸福。
  我有点尴尬。
  女孩去洗手间的时候,祝华明说,吴菲,我喜欢你,一直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可是,你却视若不见,你装傻充愣,后来我发现,每个人都不是不可取代的,我交了这个女朋友,现在我很幸福,我没有让你难堪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暗恋是有期限的,哪怕是恋爱都不见得长久,更何况是一种默默的喜欢,没有哪种喜欢是一辈子的……
  
  五
  
  祝华明给我的人生上了一课。没有任何喜欢是永远的,我默默地叨念着这些话,想着自己的人生应该去哪里转弯。我买了一部新手机,换了一个新号码,没事的时候会给江小道发短信。我什么都不说,只写一个字:您。
  他会在我发短信的时候,不断地回复问我是谁?这个宇是什么意思?我全部都沉默。任何一个电话打入这个手机,我全部不接,我知道,以江小道的性格,他会用各种方式去知道我是谁。
  我每天在不同的时间发这个字给江小道,我想让他明白,这个字,对我来说很重要。
  凌晨,新号码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你的这个字我终于知道是什么了,您就是你在我心上。如果我真的在你心上,你就应该告诉我你是谁,不要再让我猜了。”
  江小道,唐果,我,一起坐在茶餐厅里。江小道去洗手间的时候,唐果说,有个男人想带我去旅行,我想知道跟一个男人去旅行,是不是就表示爱上他了。
  我说,是江小道吗?
  唐果哈哈地笑着说,算了吧,他?那么木讷,怎么会想到去旅行呢,只有双鱼座那样浪漫的男人才会想起去旅行的。   江小道回来的时候,坐在唐果旁边,依然那么关心她,照顾她,我觉得非常心酸。
  是的,他木讷,可是,他真诚;是的,他不解风情,可是,他嘘寒问暖;是的,他没有钱带她旅行,可是,他有一颗喜欢她照顾她的心……
  我心里暗暗地说,江小道,如果这一切给了我,我会十倍对你好,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幸福的男人,我会让你付出的东西,得到双倍的回报。
  
  六
  
  深夜,江小道发信息到我新号码上:“我真的在你的心上嘛?如果是,你陪我说说话,我喜欢的这个女孩,言不由衷,我只是她的专职司机,我只是她吃饭购物时买单的信用卡,她并不爱我,而我笨得一直装看不出来。”
  我抱着手机,哭了出来。我回复:“江小道,你不要自苦,喜欢就去追,喜欢就去付出,你一定会有回报的,我愿意上天拿我的幸福,全部给你做添补。”
  江小道打来电话,我想了想,接通了。
  我听到电话那头哽咽的声音,他说,你不需要说话,我知道你就是我身边的某一个人,我其实,也许知道你是谁,但是,我不能说,我怕说错了,你不理我,我怕说对了,你更加不理我。
  那次的电话过后,江小道每天给我发来不同的短信,他会告诉我,他在干嘛或者告诉我他的心情。
  江小道不再问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也不再提唐果,说的越来越多是他自己的事情。有一天,江小道把我叫了出来,在车上他一句话都不说。我在口袋里,不断地发那个“您”字给他,他边打方向盘,边看短信,嘴角浮着笑容。
  车停在土个社区的停车场,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些礼盒,看都不看我,说,带你转转去。
  走路,坐电梯,他都不说话。到了门口,他拿出手机迅速地发了一个短信,他打开门的同时,我的手机铃响起,收到了一个字:您。
  我愣在门口,思维正要飞扬的时候,江小道拉着一个漂亮的阿姨说,这是我妈妈,这傻丫头就是我的女朋友吴菲。
  我张着大嘴还没合上,江小道的妈妈已经热情地拉起我的手准备大聊特聊了。
  江小道,今天又是一眼大一眼小,歪在门框上,看着他妈妈跟我聊天,他坏坏地笑着,一点都看不到那个忠厚老实的人去哪里了,根本就是一个精明的小骗子嘛。
  江妈妈和江爸爸去准备饭菜的时候,江小道坏坏地笑着,我知道我的脸一定红得像大苹果,我说,你为什么突然带我见家长?还有,谁是你的女朋友,那不是唐果嘛?
  江小道替我捋了捋碎发说,你也在我心上。其实,从第一次发那个字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我从那个字里,慢慢地知道,你对我的坚定。
  我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他拍了拍我说,我苦想了一夜不知道如何跟你表白,刚好妈妈今天过生日,就把你带回家来了我的暗恋,终于到期限了。
  编辑 彩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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