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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小溪
昨夜梦中，被骤雨惊醒，恍惚以为自己身在小溪。推窗看，外面哪是当时明月，溪流潺潺？只有漫天水帘从浩渺苍穹倾泻而下。
算来，到小溪已过数日，怎会有此错觉？一天到晚水声不断，让我记起外婆所在的寺前湾，有个拦河坝，水流冲击出天籁，少年时那响声总在耳蜗里回荡。嗯，不知我是梦回了二十多天前的小溪，还是二十多年前的寺前湾。
小溪的山，是石山，山势突兀，直上直下。若俗气地拿女子作比，似是骨感美人，高挑，轻盈，绝无赘肉。那些长在山上的树木，都有扎根石上的本领，一样的秀直挺拔。
小溪最美是清晨。太阳升起，从石山林梢上射过阳光万道，照得一户户人家房屋上的青瓦，烟雾蒸腾。坐看云起时，不由想起这句子。树叶上都浸润着露水，千沟万壑也生出水汽，悠游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行到水穷处，沿着那条溪流行进吧。总在想，是谁在林间为山泉铺下一条石径，让它能一路欢奔而下？掬起一把溪水，透骨地凉，洗过脸，会发现，面目变得清秀，眼神变得清澈起来。若是有伴侣同行，彼此说话要放大声，溪流奏响的主背景音效鲜明，偶尔还会有山风飒飒，鸟鸣声声。在此，想来再世俗再庸常的人都能生出几分清心寡欲，不会煞风景地谈论人世间的名利、机巧、算计和蝇营狗苟吧？
自然，就想到若是生于斯长于斯有多好。男的话，那该是一名樵夫，攀援于山上，与白云遥望，溪流对答。是女子，会选取哪一方石头，小心地打水，浣洗衣裳？呵，也可以成为一棵树，在溪边苦等千年；若化身一块顽石，就在溪底潜心修炼。
最爱看山林中方圆间的阴晴明灭，远近高低，平仄变化。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难不成王摩诘到过小溪，我总应景地想起他的诗来。还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晚景也写得恰到好处。
小溪，小溪，不知是我梦到了小溪，还是小溪本就是我的梦？
（注：小溪，位于湘西州永顺县东南，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生态旅游景区。）
柿子黄了
不知何故，我常会生出时空变幻的错觉。例如，本来初到的异域，却像重游旧地，处处似曾相识。该是自己看书杂，许多阅读的体验被掺杂到现实中来了吧？
走在深秋的燕赵大地，听友人用地道的京片子闲话，儿化音韵味十足，句句字正腔圆。这是锣鼓巷，帽儿胡同，雨儿胡同，那是后海，钟楼，鼓楼，一个个地名在午后的阳光中闪烁，恍惚间这些都是自己儿时的玩乐处。友人是新识，竟也莫名熟稔，仿佛我俩是要好的发小，多年未见在故乡重逢。
南锣鼓巷游人接踵，如我般不去光顾那些各色小店的没几个，或者，我只是来此寻觅某种旧念想。那些老宅子，青砖青瓦，窗台拙朴，瓦当精致，绿色的藤叶爬上爬下，满墙蔓延。想必虽地处闹市，屋内也该分外静谧，幽深。
京城的垂杨柳长得很是繁茂，一条条枝叶柔顺垂下，满树葱茏。谁出的主意，挂上一排排灯笼，红绿映衬，照眼明，让人觉着喜庆，却不显俗。耳边时有叫卖声，手中的名吃褡裢火烧很适口，头次吃，可分明品出了儿时味道。友人说，那边是中戏，偶有面目姣好的女子匆匆走过。
钻到雨儿胡同一处破宅院，里头败落得近乎荒凉。还好，院中老槐树仍树荫浓密，墙上辣椒串红得鲜艳，花丛中长出的一株葫芦，藤蔓渐萎，那青色的双弧果实却次第挂满。噗，屋顶的笼中突然飞出几羽白鸽，翅膀扑楞，顿时一院子生机。我静立良久，暗想此际如果能听到一声鸽哨，该会震颤心灵。也知这是奢望，看报道说似乎在京华之地，那哨声已渐去渐远。
行到胡同尽头，见高墙内探出一树柿子，黄澄澄压低枝头。从青色的墙脚下望去，天幕灰白，被那通透的黄色点缀，熟透的柿香袭来，直沁脾肺。间或有不知名的鸟飞过来，立在枝上啄食。问友人，幼时有否爬墙偷吃？答，那是自然，柿子长在那，就是让人摘的。我正经道，我尝过那柿子的味道，倍儿甜。友人莞尔一笑，言，你确定？
柳色苍茫
总以为垂柳树生于江南最好，是水乡最好的风物。顶好的时日，在烟雨迷蒙时节。石桥边，湖岸畔，水光柳色，晓风残月。
人在柯岩，喜欢沿垂柳葱茏的水岸边独行。柔软的枝叶拂在脸上头顶，有种摩挲的意味。想起幼年，开春常折刚吐出嫩芽的柳枝条，放在手里把玩。会发现，折断处白中带青，一股清幽幽的味道。折杨柳，有这样一曲词牌吧？想必每位填过的人，心思会差不多。
心思，记得十来岁时，曾在外婆家看到一幅游园画，想，长大后若能去此一游，能有多好。如今依稀身在当年画中景致，却寻思，那善感的少年，还是不长大的好。外婆故宅那幅画，这么多年光阴下来，怕早面目全非，甚至灰飞烟灭了。人生易老，江山常新，画犹如此，人何以堪？
也怪，自己最不喜风景中有人存在，在柯岩，却发现这江南水乡园林，没人还就缺了灵动的生气。原来，人于此也成了风景，是不可或缺的要素。独自一人，三三两两，络绎成群，组合排列中，波光一漾，变幻了人间。
随意踯躅，往幽深处探寻，每条野径尽头都会有一幢别致的小屋，粉壁烟瓦，藤蔓上下攀爬，绿叶满墙摇曳。看得出，这是夜晚幽会的好去处，想想先到者等久了，会有树叶坠落肩头，或是露水打湿发梢。那枯死的老藤，斑驳在墙上，是肆虐的心事。
水乡的乌篷船，天生就是为运送女儿红而配备的，那漆黑的船篷，正好和酒坛上的红封布相互映衬。一只桨用手，一只桨用脚，这独特的划姿，喝完一坛后才更带劲。唱几句越曲，抖擞了精神。头顶的摩崖石刻，水底的游泳锦鳞，被一桨桨荡开来，又荡开来。
水乡的桥，总喜欢修成圆拱形，一阶阶石级，翻越过去，彼岸花落花开。本可平坦舒缓，为何要弄得如此突兀？想来，那石拱桥，是最适合的别离处。送到桥头，远去者拾阶而上，在桥上回眸，再下去，背影消失，就是千里烟波。送行的手还在挥动，桥下的水又涨了一回，身边，柳色苍茫。
柳色苍茫，苍茫的是背影。
少年与旧宅
阳光斜斜切进来，柔和，纯净，让我想起祖屋，那透过屋顶亮瓦照射下的光线，已经被时间过滤。是十足的成色，没有半点杂质，明亮却不晃眼。
这小小的山冲，这旧旧的故宅，我始终不愿意将其与所谓伟人联系起来，只把它当做一方静谧的栖息地界，一户普通的烟火人家。门前荷塘边杨柳树上的知了，入夏从来就这样嘶鸣，声音不曾变过。捕蝉的少年，也总轻手轻脚，同样地欢欣雀跃。
我若是那少年，定会在午后赤脚，踩在弄堂的三砂地上，感觉脚底透心的凉。也不想什么心事，就看墙角蚂蚁络绎，搬适才午餐掉下的几粒米饭。这三砂铺地，结实耐用，能和岁月一起变老，映出内敛的光泽。土砖墙，表层在斑驳，心事全被不辞劳苦的蜜蜂洞穿。
木犁吊在房顶，耕田的牛不知何处去了；蓑衣和斗笠挂在墙上，披戴的人也不知在何方。水车长龙般静卧在地面，中间的龙骨和板叶早已松散。只有独处一室的风车，是否偶尔会被倒灌进来的山风吹拂，叶轮转动几圈？还有，当年厨房那烧火的少年会否如我一样，总是手拿火叉望着灶中火走神，被忙活着煎荷包蛋的中年妇人嗔怪？那刻，满屋清香，瓦缸里打满的水正一漾一漾。
屋后，该是养鸡的好地方，竹木交错，苔藓杂草丛生。那只芦花鸡，噗地窜上去，泥石簌簌而下。这厢，少年发现山脚长出一丛不知名灌木，扯下一片新叶放在嘴上吹响。最好睡觉的午后，尾巴黑得发紫的公鸡引吭高歌，叫得木板床上的少年一个鲤鱼打挺爬起，眉头深锁，索性坐到屋边黑漆漆的门垛上，看远处荷花一支比一支开得艳。
饶有趣味是站在天井边，抬头看烟瓦成行，山林葱郁；低头看青砖拙朴，满地嫩绿。总会惊异，屋顶和山顶的阳光很深很深，脚底和井底的阳光很浅很浅。此际，也总有鸟雀掠过，蜻蜓飞落。
想必那少年也曾喜爱这静好时光，思度着在此终其一生。而少年最后却终究远去，凭谁说，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周缶工，原名周光华，湖南浏阳北盛人，1977年出生。现居长沙，供职于某知名餐饮企业。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从事文学创作，发表散文、诗歌作品多篇。写过专栏，获得过多项文学创作奖。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毛泽东文学院第十期学员。
责任编辑 曹庆红
昨夜梦中，被骤雨惊醒，恍惚以为自己身在小溪。推窗看，外面哪是当时明月，溪流潺潺？只有漫天水帘从浩渺苍穹倾泻而下。
算来，到小溪已过数日，怎会有此错觉？一天到晚水声不断，让我记起外婆所在的寺前湾，有个拦河坝，水流冲击出天籁，少年时那响声总在耳蜗里回荡。嗯，不知我是梦回了二十多天前的小溪，还是二十多年前的寺前湾。
小溪的山，是石山，山势突兀，直上直下。若俗气地拿女子作比，似是骨感美人，高挑，轻盈，绝无赘肉。那些长在山上的树木，都有扎根石上的本领，一样的秀直挺拔。
小溪最美是清晨。太阳升起，从石山林梢上射过阳光万道，照得一户户人家房屋上的青瓦，烟雾蒸腾。坐看云起时，不由想起这句子。树叶上都浸润着露水，千沟万壑也生出水汽，悠游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行到水穷处，沿着那条溪流行进吧。总在想，是谁在林间为山泉铺下一条石径，让它能一路欢奔而下？掬起一把溪水，透骨地凉，洗过脸，会发现，面目变得清秀，眼神变得清澈起来。若是有伴侣同行，彼此说话要放大声，溪流奏响的主背景音效鲜明，偶尔还会有山风飒飒，鸟鸣声声。在此，想来再世俗再庸常的人都能生出几分清心寡欲，不会煞风景地谈论人世间的名利、机巧、算计和蝇营狗苟吧？
自然，就想到若是生于斯长于斯有多好。男的话，那该是一名樵夫，攀援于山上，与白云遥望，溪流对答。是女子，会选取哪一方石头，小心地打水，浣洗衣裳？呵，也可以成为一棵树，在溪边苦等千年；若化身一块顽石，就在溪底潜心修炼。
最爱看山林中方圆间的阴晴明灭，远近高低，平仄变化。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难不成王摩诘到过小溪，我总应景地想起他的诗来。还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晚景也写得恰到好处。
小溪，小溪，不知是我梦到了小溪，还是小溪本就是我的梦？
（注：小溪，位于湘西州永顺县东南，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生态旅游景区。）
柿子黄了
不知何故，我常会生出时空变幻的错觉。例如，本来初到的异域，却像重游旧地，处处似曾相识。该是自己看书杂，许多阅读的体验被掺杂到现实中来了吧？
走在深秋的燕赵大地，听友人用地道的京片子闲话，儿化音韵味十足，句句字正腔圆。这是锣鼓巷，帽儿胡同，雨儿胡同，那是后海，钟楼，鼓楼，一个个地名在午后的阳光中闪烁，恍惚间这些都是自己儿时的玩乐处。友人是新识，竟也莫名熟稔，仿佛我俩是要好的发小，多年未见在故乡重逢。
南锣鼓巷游人接踵，如我般不去光顾那些各色小店的没几个，或者，我只是来此寻觅某种旧念想。那些老宅子，青砖青瓦，窗台拙朴，瓦当精致，绿色的藤叶爬上爬下，满墙蔓延。想必虽地处闹市，屋内也该分外静谧，幽深。
京城的垂杨柳长得很是繁茂，一条条枝叶柔顺垂下，满树葱茏。谁出的主意，挂上一排排灯笼，红绿映衬，照眼明，让人觉着喜庆，却不显俗。耳边时有叫卖声，手中的名吃褡裢火烧很适口，头次吃，可分明品出了儿时味道。友人说，那边是中戏，偶有面目姣好的女子匆匆走过。
钻到雨儿胡同一处破宅院，里头败落得近乎荒凉。还好，院中老槐树仍树荫浓密，墙上辣椒串红得鲜艳，花丛中长出的一株葫芦，藤蔓渐萎，那青色的双弧果实却次第挂满。噗，屋顶的笼中突然飞出几羽白鸽，翅膀扑楞，顿时一院子生机。我静立良久，暗想此际如果能听到一声鸽哨，该会震颤心灵。也知这是奢望，看报道说似乎在京华之地，那哨声已渐去渐远。
行到胡同尽头，见高墙内探出一树柿子，黄澄澄压低枝头。从青色的墙脚下望去，天幕灰白，被那通透的黄色点缀，熟透的柿香袭来，直沁脾肺。间或有不知名的鸟飞过来，立在枝上啄食。问友人，幼时有否爬墙偷吃？答，那是自然，柿子长在那，就是让人摘的。我正经道，我尝过那柿子的味道，倍儿甜。友人莞尔一笑，言，你确定？
柳色苍茫
总以为垂柳树生于江南最好，是水乡最好的风物。顶好的时日，在烟雨迷蒙时节。石桥边，湖岸畔，水光柳色，晓风残月。
人在柯岩，喜欢沿垂柳葱茏的水岸边独行。柔软的枝叶拂在脸上头顶，有种摩挲的意味。想起幼年，开春常折刚吐出嫩芽的柳枝条，放在手里把玩。会发现，折断处白中带青，一股清幽幽的味道。折杨柳，有这样一曲词牌吧？想必每位填过的人，心思会差不多。
心思，记得十来岁时，曾在外婆家看到一幅游园画，想，长大后若能去此一游，能有多好。如今依稀身在当年画中景致，却寻思，那善感的少年，还是不长大的好。外婆故宅那幅画，这么多年光阴下来，怕早面目全非，甚至灰飞烟灭了。人生易老，江山常新，画犹如此，人何以堪？
也怪，自己最不喜风景中有人存在，在柯岩，却发现这江南水乡园林，没人还就缺了灵动的生气。原来，人于此也成了风景，是不可或缺的要素。独自一人，三三两两，络绎成群，组合排列中，波光一漾，变幻了人间。
随意踯躅，往幽深处探寻，每条野径尽头都会有一幢别致的小屋，粉壁烟瓦，藤蔓上下攀爬，绿叶满墙摇曳。看得出，这是夜晚幽会的好去处，想想先到者等久了，会有树叶坠落肩头，或是露水打湿发梢。那枯死的老藤，斑驳在墙上，是肆虐的心事。
水乡的乌篷船，天生就是为运送女儿红而配备的，那漆黑的船篷，正好和酒坛上的红封布相互映衬。一只桨用手，一只桨用脚，这独特的划姿，喝完一坛后才更带劲。唱几句越曲，抖擞了精神。头顶的摩崖石刻，水底的游泳锦鳞，被一桨桨荡开来，又荡开来。
水乡的桥，总喜欢修成圆拱形，一阶阶石级，翻越过去，彼岸花落花开。本可平坦舒缓，为何要弄得如此突兀？想来，那石拱桥，是最适合的别离处。送到桥头，远去者拾阶而上，在桥上回眸，再下去，背影消失，就是千里烟波。送行的手还在挥动，桥下的水又涨了一回，身边，柳色苍茫。
柳色苍茫，苍茫的是背影。
少年与旧宅
阳光斜斜切进来，柔和，纯净，让我想起祖屋，那透过屋顶亮瓦照射下的光线，已经被时间过滤。是十足的成色，没有半点杂质，明亮却不晃眼。
这小小的山冲，这旧旧的故宅，我始终不愿意将其与所谓伟人联系起来，只把它当做一方静谧的栖息地界，一户普通的烟火人家。门前荷塘边杨柳树上的知了，入夏从来就这样嘶鸣，声音不曾变过。捕蝉的少年，也总轻手轻脚，同样地欢欣雀跃。
我若是那少年，定会在午后赤脚，踩在弄堂的三砂地上，感觉脚底透心的凉。也不想什么心事，就看墙角蚂蚁络绎，搬适才午餐掉下的几粒米饭。这三砂铺地，结实耐用，能和岁月一起变老，映出内敛的光泽。土砖墙，表层在斑驳，心事全被不辞劳苦的蜜蜂洞穿。
木犁吊在房顶，耕田的牛不知何处去了；蓑衣和斗笠挂在墙上，披戴的人也不知在何方。水车长龙般静卧在地面，中间的龙骨和板叶早已松散。只有独处一室的风车，是否偶尔会被倒灌进来的山风吹拂，叶轮转动几圈？还有，当年厨房那烧火的少年会否如我一样，总是手拿火叉望着灶中火走神，被忙活着煎荷包蛋的中年妇人嗔怪？那刻，满屋清香，瓦缸里打满的水正一漾一漾。
屋后，该是养鸡的好地方，竹木交错，苔藓杂草丛生。那只芦花鸡，噗地窜上去，泥石簌簌而下。这厢，少年发现山脚长出一丛不知名灌木，扯下一片新叶放在嘴上吹响。最好睡觉的午后，尾巴黑得发紫的公鸡引吭高歌，叫得木板床上的少年一个鲤鱼打挺爬起，眉头深锁，索性坐到屋边黑漆漆的门垛上，看远处荷花一支比一支开得艳。
饶有趣味是站在天井边，抬头看烟瓦成行，山林葱郁；低头看青砖拙朴，满地嫩绿。总会惊异，屋顶和山顶的阳光很深很深，脚底和井底的阳光很浅很浅。此际，也总有鸟雀掠过，蜻蜓飞落。
想必那少年也曾喜爱这静好时光，思度着在此终其一生。而少年最后却终究远去，凭谁说，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周缶工，原名周光华，湖南浏阳北盛人，1977年出生。现居长沙，供职于某知名餐饮企业。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从事文学创作，发表散文、诗歌作品多篇。写过专栏，获得过多项文学创作奖。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毛泽东文学院第十期学员。
责任编辑 曹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