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 后(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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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南让阅历成为一种诗歌的优势,并产生了一系列与之相关的产物,如反思、谦卑,对世间事物表现出某种终极性的大爱等。这些产物其实相辅相承,像筋骨血肉一样有一种内在的关联。因为反思,所以谦卑,因为谦卑,所以反思,这种内省恰恰是一种对自我现实的睿智。其实,一个人如果能把自己放在一个卑微谦卑的位置,相反更能探测到事物及同类的状态和温度,所谓的低恰恰是一种宽容,使之更能明晰自身的“重量”,更能获得众多的发现以至人与事的本原和真理,更能获得平等的“高度”和灵魂的答案;因而回首对比觉得个人微不足道也是必然的。无疑,这些组成阅历或表现出阅历轨迹的产物,直接提高了诗歌的“能量”,或者直接生成了诗歌的品质。
  ——黄昌成
  我还能活多久
  我还能活多久?
  我问树阴下熟稔流星赶月的盲师
  问白云观精通八卦的道长
  我打问一棵橡树的年龄
  一只野鸭的去向。
  我还能写多久?
  像米沃什先生、辛波斯卡女士
  像沃尔科特还是R·S·托马斯?
  这些与词语作战的老家伙
  思想里储满了金子。
  我只是運走了古老时间中
  沙沙作响的残渣。
  啊,生命冒出的青烟——无形!
  爱的立方根——无解!
  读卡尔维诺《美国讲稿》有感
  写诗的人走了
  乘坐他锦绣织成的飞毯。
  论诗的人也走了
  收起他那驱赶闪电的鞭子。
  那个时代,读诗的人也在凋零
  走向时间的尽头。
  只有这些闪闪发亮的文字
  还在。在世代读者手上流传
  在山冈上倾斜的细雨中。
  在某个清晨青花瓷的光泽中。
  在一声惊叹中
  为我给出了一个路标,和一条歧途。
  我这个蠢人
  谁掌管着黑暗?
  什么人拿铁锹挖掘着坟墓?
  哪一片阳光能照到人心的幽暗?
  什么时候生命能发光、变绿?
  这些道理深奥又曲折
  岂是我这个蠢人能弄明白。
  我只是个蠢人啊!
  不知道春天也有苦楚,流水也有眼泪
  不知道时间有双长脚
  我还来不及找出地图上的某个小城
  眼睛就已经变花……
  我这个蠢人啊
  以前不认识绿松石,酢浆草
  以前竟然不懂得落日之美。
  香草和果园,不属于我
  香草和果园,不属于我
  船坞、码头和江南水乡不属于我。
  自从我记事起
  眼睛里只有蓝色天空
  戈壁滩,红柳和风沙。
  这是世界呈现给我的最初模样
  已经焊接在我血液中
  已经定影在我记忆里。
  这些年,我丢失了很多——
  钥匙,手机,黑发和故乡……
  这些年,我也迷失了多少次
  信仰,身体,诗歌中的沙粒和宝石。
  可是自从我记事起
  我就不敢辜负辽阔,那片草原
  烙在我身上的印记
  我就不敢卸下苍凉,在大地上漂泊。
  细雨中来到旧址
  拉面馆、电影院、药店和发廊
  记忆中的南山路变窄了。
  我用外省的口音打问旧址
  当年那个羞涩而瘦弱少女回来了。
  可我知道再也遇不上一个熟人:
  杜蓉、徐青香、翟永洪、温晋林……
  你们都去了哪里?
  在这尘世可安稳地打发时日?
  细雨模糊了我的眼睛
  我并没有流泪——只是在回忆中漫步。
  旧址对面的山坡不见了
  当年山坡上那少年也不见了。
  山坡早已夷为平地
  矗立起一座省城女子监狱。
  在这儿——天空倾斜
  我有了少女之心的第一次悸动。
  最 后
  最后,时间把我们的骨血碾磨
  爱与黑暗水落石出
  人类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那一天,晨雾在山坡上消失
  一道激光穿透大地
  我们短暂的生命无法遇见。
  回忆成了小小斑点
  我们的神渐渐现身
  蔚蓝的天空将吸走死亡。
  疑 惑
  没有走遍的地名太多
  值得终生研读的书籍也太多
  而时间总是太少
  生命总是快如闪电。
  我查看白头雁和瓢虫的幸福指数
  终日沉溺于幻想。
  有些事情穷其一生
  并非能找到完美答案。
  我时常感到疑惑——甘甜的蜜桃
  为何都有颗苦涩的心儿?
  这些年,她早已没有了爱情
  为何却一年比一年美丽。
  树木形成了林带
  树木形成了林带
  在路边列队,在河套蜿蜒
  在高铁乘客眼前闪过
  直至消失在目力不及的远方。
  林带见多识广
  有风,有雪,有鸟群掠过
  自行车、拖拉机和步行的少年路过
  家畜。乡镇干部。百草枯空瓶。
  迎亲和送葬
  杀戮与逃亡
  返乡的和离乡的……
  而我们呢
  带着茫然的心,无表情的脸
  从东到西
  从南到北
  搭轮船,赶火车,乘飞机
  我们沿途观景
  再一路遗忘。
  树木形成的林带,比我们幸运
  鸟类,兽类和人类
  都可以成为它们眼中的风景
  而不是它们自身。
  一个智者开出的处方
  别在街上数钱。
  别在电梯里掏出钥匙。
  别跟陌生人谈论故乡。
  别在《圣经》前打盹、犯困。
  记着开车前松开手刹。
  记着傍晚打电话问候老妈。
  记着去森林呼吸树脂的香味。
  记着地图上总有你不能抵达的小镇。
  挖好你的防弹掩体
  有时野兽也充满了迷人的温柔。
  因为我们曾经经历了不幸
  还将继续不幸。
  听《轮回》兼致杭盖乐队
  你们拉的是什么琴?
  兄弟——是马头琴。
  你们喉咙里发出的是什么声音?
  我的兄弟——是呼麦。
  你们心中奔跑着一群野狼?
  不,不——那是成吉思汗棕色的战马。
  我听过格桑花的歌唱
  你也见到过蒙古弯刀上掠过的寒光
  但是安达
  轮回啊轮回,我们的青春和故乡一去永不回!
  我的异族兄弟
  当我穿梭于城市窒息的高楼之间
  你的歌声,总能让我想起斯巴达的荣誉
  和永恒战胜时间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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