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琼 你没有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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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曾经的文艺女青年,记录片编导,奢侈品高管,两个孩子的母亲,作家,艺术经纪……再到如今的“艺术场”总裁,“新星星艺术节”创办人,诸多的头衔相继出现在她的人生里,令人眼花缭乱。她是曾琼,她也叫扫舍。
  
  新星星的她
  采访曾琼,是因为她凭借第一届新星星艺术节策展人的身份出现在我们的视野,而这个艺术节,从构思到到成功举办落下帷幕,她只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不得不佩服,这位女人果敢的行动力及身上强大的力量。
  成都会展中心旁,艺术节的举办地,见到一身黑衣,简洁利落打扮的她。艺术节在头天刚落幕,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极度高强度工作后的浓重眼袋和晦暗的肤色,但是精神气却是上升的,一点疲惫神色都没有。
  见面没说上两句话,她电话又响起,是接下来马上要进行的艺术节获奖作品全国巡展的事情。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事情细小琐碎,她却快速地应对作出布置,语言简练有力,思路清晰,这一点都不像经常在博客里那个讲儿长女短、爱倒饬家务两个孩子的母亲。也是的,十多年前的奢侈品高管的工作经历的锤炼,应该是有痕迹的,只是做母亲潜伏太久,难免被忽略掉身上超强的工作基因,此次以新星星艺术节复出,十多年前那个“工作狂”女强人又回来了。
  
  以“艺术是我们的”为口号的“新星星艺术节”,旨在为众多未成名的独立艺术家提供一个展示平台。艺术节共设绘画、雕塑、摄影、综合艺术及“艺术场”大奖等五个奖项,获奖者还将获得一到三万元不等的奖金。成都29岁的青年画家曾朴,最终从贾樟柯手中接过“2010首届新星星艺术节”最高奖――“艺术场”大奖奖杯,成为中国当代艺术界首批通过“海选”走进公众视野的艺术家之一。这次艺术节,同样得到全国媒体、同行的大力支持及肯定,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一路高歌。
  
  “一夜成名”,“曾朴”,“意义非凡”,采访开始,她一直谈论着这次的“新星星艺术节”,而这几个词就在谈话中被反复提及,期间,更接了三两个电话,是关于询问买这次得奖作品的。艺术节刚结束,热乎劲却还在上扬。话题是新的,语速是快的,神采是自得意满的,气息是昂扬的,看来,“新星星艺术节”的首站告捷,对她个人来说也是“意义非凡”的。
  
  “感情方面的事情就不要谈了,前者已过去太久,老公也结婚十多年,老夫老妻就是平常的日子,也没什么好再说的”。谈了许久的新星星,对媒体了如指掌的她,自己把下个话题给做了切分。
  但是怎么又能不说呢,那些记载着悲欢离合,爱恨交织的前尘往事,断然不忍回首,尘埃落定,却已是生命里抹不掉的沟壑,难以忽视的前世.
  
  曾经的文青
  “有时候我回想起过去的那些时光,那些与诗歌和朗诵有关的少年,青年的时光,回忆总是有发黄的色泽,像老照片。 情窦初开,爱恋萌动,成长如同裂变,一节节地往上拔时有无法言喻的生长疼和孤独。”
  80年代初,20岁的曾琼在北京三里河旁的机械工业部办公厅作着小秘书,也是这幢蓝色琉璃瓦大楼部机关里最小的一个干部。是花一样的年华吧,“在抄写着部机关文件的同时做着文学梦,写着小说,笔记本上抄满了舒婷的诗歌。”
  当时北京汇集了全国各地文学艺术界的精英,优秀的文人艺术家们经常聚在一起,搞沙龙,做活动,人文气氛浓烈。作为深爱文学艺术的曾琼,也是圈中的骨干。
  一次偶然看报纸,报纸上登载了全国首届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获奖名单,名单里一位成都老乡得了二等奖,而且因为他的不知名,却混在诸如关牧春等大腕的名字里,很是神秘。曾琼当即动了去采访这个神秘获奖者的念头。
  小女生的做派,也是少女的好奇心使然?一次随性的采访让两人一见钟情。当时他27,她才20,采访结束,她回到单身宿舍,一个人在思慕中写下“你一定是海的儿子,你是深蓝色的,你深蓝色的微笑,象大海深处,无声的波澜。”诗意的句子。两人恋爱八年,爱的真切浓烈,以至于很多年后,歌唱家男友回国开音乐会,曾琼征得老公的意见一起出席,见得故人,在现场还会禁不住地一再流泪。这是感性到极致的曾琼。文艺到骨髓,爱更甚琼瑶剧本,这些都是被她称做“抒情时代”的过往云烟。时代会终结,云烟会散,惟有时间未曾停止向前。
  
  
  外企金领
  “爱情消失的那一天,就是物质主义胜利的时刻。”真实的曾琼,并不避讳对物质的真实看法。90年代初,和男友分手后,当时的她的工作还是记录片编导,曾经高尚的工作却在物质时代的现实面前变得尴尬:记录片市场每况日下,开始不在影院上映,成就感、生存的需求和爱情的消逝,她一个转身,去奢侈品牌工作了。
  就像曾琼自己说的,她的生活总是充满了偶然,偶然去到一个聚会,偶然结识了自己以后的老板,再被信任给予一份外企优渥的工作。她也问过老板,为什么?老板不置可否,只说,是感觉,相信她可以。
  她也有她的顾虑,对这份工作能否胜任,角色的陡转,前途的未知,考虑了一个月,
  一个曾经视感情为生活全部、柔弱的小女子,最终选择被动地坚强和担当,单从薪水来讲,外企给出的数字已是做记录片的10余倍了。
  站在高高写字楼明亮的办公室,她也如张曼玉刚入娱乐圈般,许下了对物质一样的期望:赚到10万吧,这样一个人也可以过了。
  被眷顾是幸运,但是未来却需要自己去打拼。上班第一天,位置还未坐热,就被上司甩过来一份重要的英文的资料,并要求在很短的时间翻译并递交。资料是要被拿到总部呈阅并要在重要场合使用的,不容有失,但是,当时曾琼的英文水平却完成不了这个翻译的工作。怎么办,着急没用,冷静下来,她拿着这份资料去了写字楼的商务中心,让里面的工作人员完成了翻译。“我用我的方式完成的工作。”回忆当初,她的眼神里一闪而过心有余悸的,设想当时的景况也容易知晓作为新工作的第一天,那是怎样的仓皇。只是,当她讲这件可能不算“磊落”的工作小插曲,还是会想,面前这个有担当,雷厉风行,一口流利英语、法语的沉稳女人,是经历了多少这样的困窘和尴尬时刻,才铸就了如今的姿态。
  在外企的日子,之于曾琼,应该是完全区别于“抒情时代”的另一个为工作而拼搏时代了,只是,“抒情时代”以爱情消失而终结,而新的时代,却以意想不到收获婚姻而嘎然而止。
  在工作中,曾琼认识了现在的法籍先生,前某奢侈品牌的全球总裁。最终,先生为了她,辞了职,选择了和她一起到中国生活。结婚,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的家庭生活新的时代来临了。
  
  
  
  
  主妇 母亲
  
  曾琼有一对儿女,儿子AXEL和女儿CHLOE,十来岁,是聪明又可爱的家伙。以前驰骋商界,单身的日子总是以泡面和速冻食品打发,到现在,爱进厨房,烹饪中西美食都已不在话下,即便是现在重新出来工作,又恢复了比较忙的状态,周末也是要进到厨房,给孩子们和先生做好吃的,享受家庭的温馨氛围。阳台上的花,因为不实际,也被她以蔬菜取代,悉心照料养护着,成熟时就采摘了来,变做餐桌上的新鲜菜肴。
  
  这是主妇味十足的曾琼,做得恣意,活得真实。嫁得好老公,又儿女成双,在普通人的思维里,是该每天做做美容,会会朋友逛逛街,闲散下来,享受生活的。曾琼却说,自己是最讨厌那些打牌娱乐做太太的样子。也因此,在法国意外买了艺术家的老宅子GRANDE RUE 97号,没有花钱做只需指手画脚的甩手掌柜,而是花大力气自己装修,带着孩子们抬泥拾土,也搭上自己的父母帮忙。
  曾琼自己都难以想象,“一个婚前经常逛‘巴黎春天’和‘老佛爷’百货, 锦衣华服地买 GAULITER, 结婚后就变成了在DIY 店买GOUTTIERE了,虽然这两个词发音差得不远,但东西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是时尚大师让.保罗.戈蒂埃的产品, 后者是房檐旁接水的排水管!”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嫩手,磨出了老茧,锦衣华服被T恤牛仔取代。也累到痛哭,心想,干嘛千里迢迢找这个罪受。辛苦过抱怨过,花费2年,浩大的老屋改造装修装修才算结束。
  付出过辛苦过,一家四口在老宅的日子,慢慢呈现出一派自在安宁的姿态。
  天气好的时候,在园子里和孩子们畅快地打乒乓球;看葡萄架子上的竹筒风铃,微风吹过,听如同天籁的纯净之音;发呆时看窗前的小花于阳光中绽放;于采摘的季节,和孩子们摘下熟透的水果,制作一罐罐果酱,送远在中国的朋友……
  也不过是普通的主妇日子,曾琼却也把这份普通过的兴趣盎然,在生活的细枝末节中寻找着快乐的点滴,于平常处品尝着活色生香。
  
  比起很多在职的母亲难以陪伴自己的孩子,曾琼则更幸福。孩子的一路成长,她都亲历见证伴随左右。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她操练的是如何做好厨艺喂好孩子,孩子的青春期萌动,也会让她如临大敌紧张起来,琢磨方法循循善诱。
  始终骨子里的文艺气息是无法消退的,居家的日子,她以“扫舍”之名,写文章,做博客,将这些家常里短,前世今生的点滴变成一个个文字,汇成一个个平实又不失妙趣横生的故事。最终,这些原本抒怀心情,无心插柳的文字以《在普罗旺斯的太阳下》、《灰屋顶的巴黎》两本书而面世,母亲曾琼的背后,又多了一个作家扫舍的头衔。
  当然,一个和孩子在一起的母亲总是快乐的。但她也紧张,孩子终归一天会有自己的世界,而离她远去。如果这一天到来,她的生活的重心又在哪里?
  好妈妈是一辈子的责任,但是即便她想,她也不可能永远陪伴在孩子们身边。十多年的主妇生活,她开始脱离,寻找自己下一个的精神寄托。而这个寄托,不是优雅地找个闲差打发时间,混日子。一个已经生活塌实安定富足四十不惑的女性,她的理想却是重新创业,做一番事业。
  
  画廊主持,艺术经纪,再到创办艺术场,独立举办“新星星艺术节”,曾琼也只用了二三年的时间,迅速地再一次完成了人生新的角色蜕变。高效率,目标明确,外企训练有素的职业姿态锋芒尽显。也只有用大将之风可以来形容她这次的事业回归。
  
  
  采访中,她讲起她的经历,如线性般流畅清晰,她是知性的女人。她却也说,她的人生的转变都是偶然。
  也谈起如她般同年纪的女性安稳富足的生活状态,她清醒地说,她们才是常态的,而自己,是个异数。
  她自己也剖析自己,是个矛盾的综合体,集知性感性与一身。她和知名的文人艺术家已经是多年的老友,和他们聚会看展读诗肆混已是常态;一转身,她又周旋于商界名流之间,谈生意洽合作,职业非常。
  问到她的偶像,她竟说不出,她只说她喜欢张曼玉,因为她身上的干净气质。
  其实,是想知道,她的人生是要以怎样的榜样做蓝本,让她这样时而主妇般安稳自足,又时而女强人般凌厉。她说不出,后来想想,也想不出一个人来贴合她的轨迹。算了吧,她就是曾琼,在书里,她也叫扫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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