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学导演的李少红与学摄影的曾念平结婚。1988年，李少红与曾念平合作了第一部电影《银蛇谋杀案》。此后，这对夫妻档一发不可收。现在，李少红再度携手丈夫，执导新版《红楼梦》。和曾念平结婚20余年，在品尝过那种生死感觉后，李少红真正体会到“老伴老伴，老来作伴”的真正含义，也真正明白了这20余年曾念平带给她的那份踏踏实实的婚姻是一笔多么巨大的财富。
　　
　　遭遇爱情，小女子情窦初开
　　
　　李少红出生于一个电影家庭，她生性倔强，一直被大人当作“假小子”看待。14岁那年冬天，她毅然离家远赴四川，成为全师最小的兵。摸爬滚打3年后，“假小子”复员回到父母身边，并萌生了考电影学院导演系的念头。正是那年，这个身材矮小、穿一身黑布衣服、初中都没毕业的“假小子”，由于各科成绩突出，被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破格录取。和李少红同班的，正是后来在中国电影界声名鹊起的张艺谋、陈凯歌等“第五代”导演们。
　　这时，“假小子”遭遇了初恋情人，也就是她现在的先生——著名摄影师曾念平。曾念平比李少红高一届，认识李少红时，已毕业留校任教。一天，李少红被一位女同学拉着一块去曾念平那里借书。一进门，李少红心里猛然一动，这感觉是从没有过的，在慌乱的一瞬间，她懂得了什么叫“心跳”。
　　曾念平当时对李少红还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只是客气地让她们进来，说，你们随便看。那个女生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书”，“借”了本小说以后，就跟曾念平没话找话地聊上了。当那女生快乐而羞涩地准备离开时，自然忘不了要拉上李少红。李少红好像要决定一件“大事”似的，表现得很坚定：“你先走吧，我还要好好看看，这儿好书可真不少……”其实，李少红哪有心思选书啊！
　　临走时，李少红感觉自己脸很烫，不知该怎样给自己找台阶，慌乱中竟来了一句：“曾老师，我以后能常来吗?”“当然可以了，欢迎你常来——爱看书可是个好习惯!”虽然年龄只大一点点，但那天曾念平却摆足了“老师”的架子，而生性好强的李少红竟十分“受用”，其实她就等着这句话呢。
　　一来二去，他们熟识了。
　　这期间李少红已经开始写小说了。为了“引起注意”，李少红在一次借书时把自己的一个小说稿交给曾念平，说：“曾老师，这是我写的，有空帮我看看，好吗?”曾念平欣然答应：“好啊!我晚上就看!”但是第二天李少红再去“借书”时，曾念平却只字没提小说的事儿，李少红有些急了，又不好直接问，就说：“曾老师昨晚睡得很早吧?”曾念平坦荡地回答：“不早不早，几个老师叫去打牌，玩到12点半呢。”李少红听了，低下头，胡乱地拿了本书就走，连话都不说一句。曾念平愣在那里，忽然想起什么，拍了下脑门，哑然一笑。
　　李少红一连三天没有去曾念平那里借书，曾念平见李少红总是不来，第4天傍晚，曾念平鼓起了勇气，带上小说稿找到李少红的宿舍。
　　打这以后……
　　
　　第一个结婚纪念日
　　他送她一捆葱
　　
　　1982年，李少红毕业分配到北京电影制片厂当导演，曾念平则成了北京电影学院“文革”后的第一批研究生。这时，他俩去街道办事处领了结婚证。22年后，当李少红回忆自己这段以婚姻告终的初恋时却说：“我觉得自己初恋挺失败的，因为最后结婚了，我总觉得没有结果的初恋似乎要来得更凄美一些。”
　　婚后，曾念平继续念研究生，而李少红开始拍片生涯。就在给著名导演谢铁骊当副导演时，一件计划外的事发生了——李少红怀孕了。面对难得的工作机会，李少红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不要孩子，但当李少红从B超机里看见自己体内的小生命时，一种母性的力量使她决定放弃工作机会。从那一刻开始，那个敢作敢为的“假小子”李少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动不动就掉泪的脆弱小女人。她觉得委屈，又觉得幸福；她期待做母亲，可又觉得这也将是她一辈子的“麻烦”。但随着孩子的出生，一个内心更坚强的李少红也随之诞生了。
　　但生活随着孩子的出生也变得不一样了，曾念平读研究生没有什么收入，李少红也无法出去拍戏。为了孩子当了3年的全职太太，但这3年使她对生活有了“感觉”，这种感觉对她后来的影视创作帮助很大。而李少红在享受为人母、为人妻的喜悦之时，对爱情的“感觉”也悄悄发生着变化。她觉得爱情是种幻想，是精神上的需求和感受，而婚姻则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她一度怀疑自己和曾念平的“愛情”还有没有了。自己理想的爱人应该能经常别出心裁地送自己好多礼物，能拉着自己的手逛街，而这两样对曾念平来说，似乎都不具备。她觉得婚后的老公简直就是块“榆木疙瘩”，一点浪漫都没有。
　　第一个结婚纪念日，李少红在厨房里忙活半天，搞了一桌好菜，满以为曾念平会浪漫地说：“亲爱的你辛苦了，给，这是送给你的玫瑰。”但到晚上，曾念平从外面回来直喊：“天呐，你不要命啦？今儿过了，明天我们还活不活了呀?”当然，他手里没有玫瑰却有一捆大葱。李少红忍不住对曾念平说：“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曾念平不过“噢”了一声，再没下文。整个晚上，李少红委屈得想哭。
　　第二个结婚纪念日……
　　
　　夫妻20年后，回到初恋肘光
　　
　　1988年，女儿大些时，李少红终于放心地出去拍戏，这时，，曾念平研究生也已毕业，顺理成章地成了李少红的摄影师，两个人合作了李少红的第一部电影《银蛇谋杀案》。此后，这对夫妻搭档一发不可收。
　　可以说，他们合作的每部剧都是“吵”出来的。在剧组，作为导演和摄影师，两人常常为一个镜头吵得面红耳亦，不耐烦了，李少红就冲着曾念平嚷嚷：“你说的这个方法有什么意义啊!”有时索性大喊：“按我的意思办。”曾念平就不再作声，等李少红的情绪平息下来。
　　这种吵架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吵架，回家后谁也不愿理谁，就想躺下睡觉，或各干各的事。两人都觉得自己很委屈，也不知道矛盾出在哪儿，后来一个朋友的一番话让李少红茅塞顿开：“你不在剧组时，对你先生讲话能不能不用导演而是用妻子的口气？”互相体谅后，两人的关系有了一种新的提升。《恋爱中的宝贝》摄制组要到山东拍外景，这时候曾念平突然病了。医生诊断后说，曾念平根本不能出外景。没有曾念平在身边，没有人跟她“吵”了，李少红一下子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于是，李少红和一位司机轮流开了14个小时的车，连夜把曾念平接到山东，当时已是凌晨3点多了。长途奔波，李少红快累瘫了，就在安置好生病的曾念平睡下时，她的心脏一阵剧痛。虽然曾念平就躺在身边，但她动弹不得，说不出话，想用手拍一下他都做不到。她的头脑却异常清醒，她知道，如果这口气上不来，她就可能“过去”了。李少红在心里祈祷说，老天爷，不能撇下念平和女儿，他们都是我今生的至爱啊!就这样一动不动，李少红在床上呆了足足20多分钟，而这20多分钟，对李少红来说却那么漫长。她在心底悄悄地对自己说，只要我能活过来，我们再也不要吵架了……这件事后，李少红真正体会到“老伴老伴，老来作伴”的真正含义，也真正明白了这二十余年曾念平带给她的那份踏踏实实的婚姻是一笔多么巨大的财富，一想到这些，李少红就觉得自己对曾念平重新有了一种依恋，像是回到了初恋时光……
　　
　　（摘自《北方人》200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