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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基于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FS）数据，运用工具变量和中介效应法，研究和分析金融素养、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和微观收入流动性三者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金融素养具有增收效应，金融素养水平每提高1个百分点，微观收入就增加0.096个百分点，且在纠正内生性后依然得以验证。金融素养的提升促进家庭积极参与金融市场，市场参与行为的正向溢出效应增加了家庭收入，即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在金融素养促进微观收入流动性提高中具有中介效应，且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2.72%。由此，国家、社会、金融机构和国民等各社会主体应该共同努力，以提升金融素养水平和微观收入流动性。
[关键词]金融素养;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微观收入流动性;中介效应
[中图分类号]F83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372（2020）04-0007-07
Discussion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inancial literacy，household financial market participation and micro income mobility
—an empirical test based on mediating effect
ZHOU Ze-jiong 1，ZHANG Peng-yue2
（1. School of Economics，Anhu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Bengbu 233030，China;2. School of Finance，Anhu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Bengbu 233030，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 data of China Household Finance Survey （CHFS），this paper studies and analyzes the relationship among financial literacy，household financial market participation and micro income mobility by using instrumental variables and mediating effect method. The results show that financial literacy has an effect of increasing income. For every 1 percentage point increase in financial literacy，the micro income mobility increases by 0.096 percentage points，which can still be verified after the correction of endogeneity. The improvement of financial literacy promotes the active participation of families in the financial market，and the positive spillover effect of market participation increases family income. That is，household financial market participation has an mediating effect on the improvement of micro income mobility promoted financial literacy，and the mediating effect accounts for 2.27% of the total effect. Therefore，the government，society，financial institutions and citizens and other social subjects should work together to improve the level of financial literacy and micro income mobility.
Key words：financial literacy; household financial market participation behavior; micro income mobility; mediating effect
一、引言
隨着数字经济的发展和互联网金融的创新，金融产品的多样化和金融服务的便捷化为家庭实现财产合理配置提供了更为广阔的空间，鼓励和刺激了家庭积极购买基金、债券等金融工具从而参与到金融市场中。现代金融产品的创新发展增加了金融市场的复杂性，推动家庭进一步了解和掌握具有实用性、科学性以及时效性的金融基础知识来增强风险防范意识和提高风险识别能力，从而提高金融资产收益率，增加微观收入流动性。为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提升金融素养工作的重要讲话精神，即持续推动金融知识普及、提高社会公众防范风险意识相关工作，本文通过2017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FS）数据分析金融素养、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微观收入流动性三者的关系，旨在助力推动广大人民群众提升金融素养，争做金融好国民。
最早研究金融素养理论的是美国经济学家B.Douglas Bernheim，他认为金融产品逐渐复杂的现实并没有引起美国人对于家庭金融知识的重视。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金融知识对于资金管理和使用的重要性。在社会金融素养水平差异性较大的阶段，金融知识对家庭收入和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作用已经初步凸显[1]。Holtz-Eakin et al.研究发现金融素养的提升对于实现收入向上流动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渠道[2]。Klapper et al.认为金融素养与家庭借贷成本呈现负相关的关系[3]。Sarthakg et al.研究发现缺乏基础金融知识增加了非理性行为的概率，进而增大了家庭财务危机的风险[4]。Lusardi和Tufano研究美国TNS数据时发现债务知识水平低下的受访者难以有效区分家庭债务的合理性[5]。国内大量学者认为金融知识的提高有助于实现社会收入阶层的流动[6]。金融素养主要是通过影响微观主体的金融行为进而影响微观主体收入流动性，即金融素养的提升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显著影响家庭的借贷和投资等家庭金融行为[7-8]，提高家庭金融市场的参与程度[9-10]，进而增加家庭财产性收入、改善家庭收入结构[11]和促进创新创业[12]。还有少量学者研究金融知识和收入风险对于家庭参与金融市场行为的影响[13]。 上述文献对于研究金融素养具有重要意义，但是目前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金融素养与家庭收入、金融素养与收入风险等两者之间的关系，对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在金融素养增收效应中的中介效应的研究较少。因此，本文从微观层面建立起“金融素养—家庭金融市场参与—微观收入流动性”的逻辑关系，对该问题展开分析，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既有研究空白。
二、理论分析
本文将从以下两个方面对金融素养、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和微观收入流动性三者之间的逻辑关系进行理论分析：第一，分析金融素养与家庭收入之间的关系，即金融素养对于家庭收入是否存在增收效应。第二，探讨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在金融素养促进微观收入流动性提高中的中介效应。这部分又分为两部分，首先探討金融素养与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关系，其次将金融素养和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均纳入微观收入流动性的研究范围之内，综合分析三者之间的关系。
（一）金融素养和微观收入流动性
微观收入流动性反映家庭或者个体层面收入的波动，即收入的相对变化。影响家庭收入的因素主要有教育水平、就业情况、城乡因素、家庭人口、消费习惯和家庭平均年龄等等[14]。其中，教育因素对于微观收入流动的影响最为显著，而教育因素中的金融知识水平或者金融素养水平影响贡献率最高。金融素养是指人们学习金融知识的能力以及将所掌握基本金融概念正确合理地运用到资金管理实现保值增值的能力，是实现微观收入向上移动的核心优势[15]。金融素养的提升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强家庭获得金融信息的能力，提高股市和商业保险参与度、投资多样性和信贷可得性和拓宽融资渠道，进而提高规划和配置资产的能力和财富积累的能力[16]。
（二）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中介效应
首先，金融素养是通过影响家庭金融市场参与意愿和风险认知，进而影响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第一，掌握相应的基础知识是参与金融市场的必备要素之一，丰富的金融知识可以有效提高家庭对金融工具或者金融产品的了解程度，对潜在风险的识别、防范能力和对金融信息和市场机遇的搜集和掌控能力，继而提高家庭购买投资、理财等金融产品的信心和意愿。第二，金融素养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居民的风险认知。金融知识丰富的市场参与者一般将投资目光放得更为长远，能更好地衡量当前利益和长远利益以及金融资产收益率和金融产品潜在风险之间的关系。因而金融素养较高者一般属于风险偏好者，金融素养较低者往往属于风险厌恶者。
其次，积极参与金融市场能有效促进家庭收入的增加。第一，家庭参与金融市场具有正向溢出效应。投入金融市场中的社会闲散资金被整合起来加以充分利用和合理配置，极大地活跃了金融市场，支持和鼓励了前沿公司进行技术研发，缓解了中小企的投融资问题，继而促进国家宏观经济的发展和国民收入的提高。第二，家庭参与金融市场与居民财产性收入呈正向相关。社会通货膨胀率和货币贬值率的提高导致闲置资金存入银行收入固定利息的投资方式已经逐渐不被大众所偏好。多样化的投资和理财在分散投资风险的同时增加了家庭的财产性收入。
结合上述理论分析，本文提出以下两个研究假设：
假设1：金融素养具有增收效应，即金融素养能有效促进微观收入的向上流动。
假设2：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在金融素养促进微观收入向上流动中具有中介效应。
三、数据来源与变量设置
（一）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2017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FS），为了研究方便，仅选择部分调查数据，即选择家庭成员基本信息、金融资产以及金融素养三个板块的调查结果作为研究数据。
（二）变量设置
1.微观收入
反映微观收入的变量是所有受调查者2017年平均每月实际获得的收入，划分为5个等级。
2.金融素养
选取中国家庭金融问卷调查中金融素养板块的12道题作为衡量中国居民金融素养的指标。针对问卷回答情况，将判断题目回答正确分值设为“1”，回答错误分值设为“0”。其他题目根据金融素养水平赋值“0～5”。具体赋值情况见表1。
由表1可知，90.10%的受访者对于风险与收益之间的联系有着较为清楚的认识，但小于30%的受访者表示不太接受中高风险的投资。71.60%的受访者对于公司债和国债的区别比较清晰，但只有44.20%的受访者能够正确计算出银行存款本金和利息总额。结合上述分析发现，国民金融素养整体水平较低，差异性和不平衡性较大。
鉴于上述问题之间可能存在重复，接下来采用因子分析方法进一步计算金融素养水平[17]。根据因子分析结果，KOM值大于0.5且接近1，Bartlett球形检验P值小于0.05，表明样本数据适合采用因子分析。根据特征值大于1的原则，系统自动保留5个因子，累计贡献率接近60%。将这5个因子归纳为一级指标，记为Ui（i=1，2，3，4，5），各因子下面所属的问题变量归为二级指标，记为Uij（i=1，2，3，4;j=1，2，3，4），借鉴消费信心指数的计算方式计算各个指标的权重并计算出最终金融素养得分。具体得分分布情况见表2。表2显示，金融素养得分在1分以下的占比10.6%，得分在2分以上的只有9.40%，绝大部分国民金融素养得分在[1，2]，表明国民金融知识水平位于中等偏下，金融素养水平较低。
3.金融市场参与行为
根据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FS），借鉴Dew和Xiao的分类分析方法[18]，将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分为资金信贷行为和理财行为。资金信贷行为主要是向银行等金融机构的借贷行为，不包括由于血缘或地缘关系而产生的借贷行为。理财行为主要由股票、基金、债券、互联网理财产品、银行存款和其他理财产品是否持有以及目前市值等指标来综合反映家庭的理财行为，全部采用积分法进行衡量。
4.控制变量 由于金融素养、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和微观收入流动性之间的变动关系受到其他外在主观或者客观因素的影响，为了准确分析和度量三者之间的数量变动关系，在人口统计学特征方面选择性别、婚姻、学历、政治面貌（是否为中共党员）等作为控制变量，在家庭背景方面则选择健康状况等作为控制变量。健康状况变量赋值区间为[1，5]，健康状况越好，赋值越高，反之越低。学历变量赋值区间为[1，7]，赋值随着学历的提高逐渐变大。各个变量的具体说明和描述性统计分析见表3。
四、模型设定
为了研究与分析假设1，即金融素养具有增收效应，采用如下OLS 模型进行检验：
式（1）中，incomei是家庭平均月收入;fli是居民金融知识水平;Xi是控制变量，包括性别、婚姻、学历、政治面貌、健康状况等;为随机扰动项。
为了研究与分析假设2，即家庭市场参与行为在金融素养促进微观收入向上流动中具有中介效应，借鉴温忠麟[19]和邢霞[20]的研究方法进行分析和检验。具体回归方程如下：
其中，incomei（微观收入流动性）是中介检验的被解释变量，fli（居民金融知识水平）是中介效应检验的解释变量，mpi（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是中介变量，Xi是控制变量，为随机扰动项， 、β、 为模型回归系数。
检验分为如下四个步骤：第一，检验回归系数
的显著性。若显著，则继续进行检验，否则停止计算。第二，检验回归系数 和 的显著性。若均显著则说明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中介效应存在，继续进行第三步检验;若有一个系数不显著，则进行第四步检验。第三，检验回归系数 的显著性。若显著则说明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中介效应是完全的，即家庭市场参与行为发挥了完全的中介效应;否则，说明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发挥了部分的中介效应。中介效应大小可以通过 * /（ * ）来进行计算。第四，构建Sobel检验统计量Z=的方差。若检验结果显著，则说明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中介效应存在，继续进行第三步计算中介效应值;否则，说明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中介效应不存在。
五、模型估计与结果分析
基于上述数据选取、变量设置以及模型设定方法，本节运用SPSS 软件进行模型估计与预测，对假设1和假设2分别进行验证并检验。
（一）金融素养的增收效应
1.基本估算结果
表4显示了金融素养的增收效应估计结果。由表4式1-1可知，在控制性别、婚姻、学历、政治面貌、健康状况等变量的情况下，金融素养变量的标准化系数为正值，在10%的水平上显著。表明金融素养水平與微观收入流动性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金融知识水平越高，家庭收入水平越高，金融素养水平每提高1个百分点，微观收入就增加0.096个百分点。
从控制变量角度来分析，文化程度估计系数为正值，且在1%水平上显著，这表明家庭文化程度与微观收入流动性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文化程度越高，相应的微观收入流动性就越大，学历每提高1个百分点，微观收入就提高0.524个百分点。婚姻状况变量系数为负值，表明婚姻状况影响家庭的收入，即良好的婚姻状态或者家庭氛围具有增收效应，和睦的家庭生活有利于促进家庭成员努力工作和生活，间接提高了微观收入水平。身体状况对于微观收入具有显著正向影响，身体状况好可以提高家庭的就业率，从而提高微观收入水平。政治面貌对于微观收入流动性的估计系数为正值，且在10%的水平上显著。党员的自身素质和思想水平一般较高，管理和协调能力较强，综合素质水平的提高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微观收入。性别对于微观收入的影响为负值，表明家庭男性人数越多，微观收入水平就越高。
2.内生性问题与工具变量法估计结果
家庭在金融市场参与的过程中认识和学习更多的金融市场知识，深化对于信用、风险等金融概念的理解和领悟，其购买金融理财产品、进行资金借贷等金融行为发生的概率就会提高，因此表4中式1-1的分析结果可能存在因逆向因果关系造成的内生性问题，此外，也可能因为遗漏变量等原因造成内生性问题。因此，本文将参照尹志超的方法[21]，通过工具变量法来解决表4式1-1中可能存在内生性问题。选取家庭中学历水平最高的个人作为工具变量，计算结果见表4式1-2。结果显示，Cragg-Donald F值明显小于Stock-Yogo检验10%水平上的临界值，说明家庭中学历水平不能较好地代理金融素养变量，此种代理方法将导致估计结果出现偏差。考虑被采访者容易受周围环境和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的影响，地缘关系较近的家庭金融知识水平相差不大，整合同地区同一收入水平的平均金融素养水平作为金融素养的代理变量，计算结果见表4式1-3。结果表明，即同地区同一收入水平的家庭与其金融素养水平有正向相关关系。Cragg-Donald F值显著大于Stock-Yogo检验10%水平上的临界值，证明同地区同一收入水平的平均金融素养水平是金融素养的良好代理变量，不存在弱工具变量问题。因此，研究假设1得证。
（二）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中介效应检验
表5为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表5Step1显示，金融素养确实对于微观收入流动性具有正向相关关系，即金融素养具有增收效应。表5Step2显示，金融知识水平与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之间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家庭对于金融市场和金融产品了解的越多，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概率就越大，鼓励和推动了家庭进行金融市场参与行为。表5Step3显示，金融素养与微观收入流动性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再加入中介变量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金融素养的系数从0.096下降到0.074，即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在金融素养的增收效应中起到了部分中介变量的作用，且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2.72%。因此，研究假设2得证。 六、结论与建议
本文首先对金融素养、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和微观收入流动性进行理论分析并提出假设，其次运用工具变量和中介效应法，实证分析金融素养、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与微观收入流动性三者之间的关系。研究表明，金融素养具有增收效应，金融素养水平每提高1个百分点，微观收入就增加0.096个百分点，且在纠正内生性后依然得以验证。金融素养的提升促进家庭积极参与金融市场，市场参与行为的正向溢出效应增加了微观收入流动性，即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在金融素养增收效应中具有中介效应，且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2.72%。
随着金融行业的创新发展，更多的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推动金融渗透至社会各个方面，投资决策权向个人转移趋势拉近了家庭资产的管理与金融市场的发展之间的联系，把握市场投资机遇实现阶层上移的概率较大。而我国居民金融知识整体匮乏且个体金融素养差异性很大。金融知识的提高是中下收入群体实现微观收入向上流动的渠道之一。因此，结合研究结果和实际情况，从以下几个方面提出建议。
第一，政府做好顶层设计。建立和完善金融教育体制以及部署国民金融教育立法工作，为金融教育公共供给制定相应的金融教育战略，有效普及金融知识，确保金融知识普及教育的标准化和制度化。
第二，社会扩大宣传与推广，提高金融知识教育的针对性。设计多层次的教育培训机构，在扩大受众范围的同时，提高针对性，即针对不同区域、不同阶层、不同年龄群体制定不同水平的宣传方案，从金融态度、金融风险、金融技能和金融行为等维度进行金融教育与实践，弥补家庭金融知识短板，丰富金融知识的实践经验，提高运用金融知识的能力。
第三，金融机构在开展业务的同时注重金融知识的普及。鼓励金融机构将金融产品和金融知识普及实践相结合，加强对受众在基础金融知识、金融业务、金融产品等方面的教育，让其在实践中提升运用金融知识的能力。同时拓宽金融知识普及渠道、提升教育形式的灵活性与多样性。
第四，国民要主动学习和关注金融知识，提高金融素养。树立正确的投资观念和金融观念，提高金融操作水平和金融技术水平，从而提升金融素养水平，提高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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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张桂霞]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19FJYB051）
[收稿日期]2020-10-05
[作者简介]周泽炯（1970-），男，安徽合肥人，安徽财经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关键词]金融素养;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微观收入流动性;中介效应
[中图分类号]F83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372（2020）04-0007-07
Discussion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inancial literacy，household financial market participation and micro income mobility
—an empirical test based on mediating effect
ZHOU Ze-jiong 1，ZHANG Peng-yue2
（1. School of Economics，Anhu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Bengbu 233030，China;2. School of Finance，Anhu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Bengbu 233030，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 data of China Household Finance Survey （CHFS），this paper studies and analyzes the relationship among financial literacy，household financial market participation and micro income mobility by using instrumental variables and mediating effect method. The results show that financial literacy has an effect of increasing income. For every 1 percentage point increase in financial literacy，the micro income mobility increases by 0.096 percentage points，which can still be verified after the correction of endogeneity. The improvement of financial literacy promotes the active participation of families in the financial market，and the positive spillover effect of market participation increases family income. That is，household financial market participation has an mediating effect on the improvement of micro income mobility promoted financial literacy，and the mediating effect accounts for 2.27% of the total effect. Therefore，the government，society，financial institutions and citizens and other social subjects should work together to improve the level of financial literacy and micro income mobility.
Key words：financial literacy; household financial market participation behavior; micro income mobility; mediating effect
一、引言
隨着数字经济的发展和互联网金融的创新，金融产品的多样化和金融服务的便捷化为家庭实现财产合理配置提供了更为广阔的空间，鼓励和刺激了家庭积极购买基金、债券等金融工具从而参与到金融市场中。现代金融产品的创新发展增加了金融市场的复杂性，推动家庭进一步了解和掌握具有实用性、科学性以及时效性的金融基础知识来增强风险防范意识和提高风险识别能力，从而提高金融资产收益率，增加微观收入流动性。为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提升金融素养工作的重要讲话精神，即持续推动金融知识普及、提高社会公众防范风险意识相关工作，本文通过2017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FS）数据分析金融素养、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微观收入流动性三者的关系，旨在助力推动广大人民群众提升金融素养，争做金融好国民。
最早研究金融素养理论的是美国经济学家B.Douglas Bernheim，他认为金融产品逐渐复杂的现实并没有引起美国人对于家庭金融知识的重视。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金融知识对于资金管理和使用的重要性。在社会金融素养水平差异性较大的阶段，金融知识对家庭收入和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作用已经初步凸显[1]。Holtz-Eakin et al.研究发现金融素养的提升对于实现收入向上流动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渠道[2]。Klapper et al.认为金融素养与家庭借贷成本呈现负相关的关系[3]。Sarthakg et al.研究发现缺乏基础金融知识增加了非理性行为的概率，进而增大了家庭财务危机的风险[4]。Lusardi和Tufano研究美国TNS数据时发现债务知识水平低下的受访者难以有效区分家庭债务的合理性[5]。国内大量学者认为金融知识的提高有助于实现社会收入阶层的流动[6]。金融素养主要是通过影响微观主体的金融行为进而影响微观主体收入流动性，即金融素养的提升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显著影响家庭的借贷和投资等家庭金融行为[7-8]，提高家庭金融市场的参与程度[9-10]，进而增加家庭财产性收入、改善家庭收入结构[11]和促进创新创业[12]。还有少量学者研究金融知识和收入风险对于家庭参与金融市场行为的影响[13]。 上述文献对于研究金融素养具有重要意义，但是目前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金融素养与家庭收入、金融素养与收入风险等两者之间的关系，对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在金融素养增收效应中的中介效应的研究较少。因此，本文从微观层面建立起“金融素养—家庭金融市场参与—微观收入流动性”的逻辑关系，对该问题展开分析，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既有研究空白。
二、理论分析
本文将从以下两个方面对金融素养、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和微观收入流动性三者之间的逻辑关系进行理论分析：第一，分析金融素养与家庭收入之间的关系，即金融素养对于家庭收入是否存在增收效应。第二，探讨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在金融素养促进微观收入流动性提高中的中介效应。这部分又分为两部分，首先探討金融素养与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关系，其次将金融素养和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均纳入微观收入流动性的研究范围之内，综合分析三者之间的关系。
（一）金融素养和微观收入流动性
微观收入流动性反映家庭或者个体层面收入的波动，即收入的相对变化。影响家庭收入的因素主要有教育水平、就业情况、城乡因素、家庭人口、消费习惯和家庭平均年龄等等[14]。其中，教育因素对于微观收入流动的影响最为显著，而教育因素中的金融知识水平或者金融素养水平影响贡献率最高。金融素养是指人们学习金融知识的能力以及将所掌握基本金融概念正确合理地运用到资金管理实现保值增值的能力，是实现微观收入向上移动的核心优势[15]。金融素养的提升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强家庭获得金融信息的能力，提高股市和商业保险参与度、投资多样性和信贷可得性和拓宽融资渠道，进而提高规划和配置资产的能力和财富积累的能力[16]。
（二）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中介效应
首先，金融素养是通过影响家庭金融市场参与意愿和风险认知，进而影响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第一，掌握相应的基础知识是参与金融市场的必备要素之一，丰富的金融知识可以有效提高家庭对金融工具或者金融产品的了解程度，对潜在风险的识别、防范能力和对金融信息和市场机遇的搜集和掌控能力，继而提高家庭购买投资、理财等金融产品的信心和意愿。第二，金融素养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居民的风险认知。金融知识丰富的市场参与者一般将投资目光放得更为长远，能更好地衡量当前利益和长远利益以及金融资产收益率和金融产品潜在风险之间的关系。因而金融素养较高者一般属于风险偏好者，金融素养较低者往往属于风险厌恶者。
其次，积极参与金融市场能有效促进家庭收入的增加。第一，家庭参与金融市场具有正向溢出效应。投入金融市场中的社会闲散资金被整合起来加以充分利用和合理配置，极大地活跃了金融市场，支持和鼓励了前沿公司进行技术研发，缓解了中小企的投融资问题，继而促进国家宏观经济的发展和国民收入的提高。第二，家庭参与金融市场与居民财产性收入呈正向相关。社会通货膨胀率和货币贬值率的提高导致闲置资金存入银行收入固定利息的投资方式已经逐渐不被大众所偏好。多样化的投资和理财在分散投资风险的同时增加了家庭的财产性收入。
结合上述理论分析，本文提出以下两个研究假设：
假设1：金融素养具有增收效应，即金融素养能有效促进微观收入的向上流动。
假设2：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在金融素养促进微观收入向上流动中具有中介效应。
三、数据来源与变量设置
（一）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2017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FS），为了研究方便，仅选择部分调查数据，即选择家庭成员基本信息、金融资产以及金融素养三个板块的调查结果作为研究数据。
（二）变量设置
1.微观收入
反映微观收入的变量是所有受调查者2017年平均每月实际获得的收入，划分为5个等级。
2.金融素养
选取中国家庭金融问卷调查中金融素养板块的12道题作为衡量中国居民金融素养的指标。针对问卷回答情况，将判断题目回答正确分值设为“1”，回答错误分值设为“0”。其他题目根据金融素养水平赋值“0～5”。具体赋值情况见表1。
由表1可知，90.10%的受访者对于风险与收益之间的联系有着较为清楚的认识，但小于30%的受访者表示不太接受中高风险的投资。71.60%的受访者对于公司债和国债的区别比较清晰，但只有44.20%的受访者能够正确计算出银行存款本金和利息总额。结合上述分析发现，国民金融素养整体水平较低，差异性和不平衡性较大。
鉴于上述问题之间可能存在重复，接下来采用因子分析方法进一步计算金融素养水平[17]。根据因子分析结果，KOM值大于0.5且接近1，Bartlett球形检验P值小于0.05，表明样本数据适合采用因子分析。根据特征值大于1的原则，系统自动保留5个因子，累计贡献率接近60%。将这5个因子归纳为一级指标，记为Ui（i=1，2，3，4，5），各因子下面所属的问题变量归为二级指标，记为Uij（i=1，2，3，4;j=1，2，3，4），借鉴消费信心指数的计算方式计算各个指标的权重并计算出最终金融素养得分。具体得分分布情况见表2。表2显示，金融素养得分在1分以下的占比10.6%，得分在2分以上的只有9.40%，绝大部分国民金融素养得分在[1，2]，表明国民金融知识水平位于中等偏下，金融素养水平较低。
3.金融市场参与行为
根据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FS），借鉴Dew和Xiao的分类分析方法[18]，将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分为资金信贷行为和理财行为。资金信贷行为主要是向银行等金融机构的借贷行为，不包括由于血缘或地缘关系而产生的借贷行为。理财行为主要由股票、基金、债券、互联网理财产品、银行存款和其他理财产品是否持有以及目前市值等指标来综合反映家庭的理财行为，全部采用积分法进行衡量。
4.控制变量 由于金融素养、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和微观收入流动性之间的变动关系受到其他外在主观或者客观因素的影响，为了准确分析和度量三者之间的数量变动关系，在人口统计学特征方面选择性别、婚姻、学历、政治面貌（是否为中共党员）等作为控制变量，在家庭背景方面则选择健康状况等作为控制变量。健康状况变量赋值区间为[1，5]，健康状况越好，赋值越高，反之越低。学历变量赋值区间为[1，7]，赋值随着学历的提高逐渐变大。各个变量的具体说明和描述性统计分析见表3。
四、模型设定
为了研究与分析假设1，即金融素养具有增收效应，采用如下OLS 模型进行检验：
式（1）中，incomei是家庭平均月收入;fli是居民金融知识水平;Xi是控制变量，包括性别、婚姻、学历、政治面貌、健康状况等;为随机扰动项。
为了研究与分析假设2，即家庭市场参与行为在金融素养促进微观收入向上流动中具有中介效应，借鉴温忠麟[19]和邢霞[20]的研究方法进行分析和检验。具体回归方程如下：
其中，incomei（微观收入流动性）是中介检验的被解释变量，fli（居民金融知识水平）是中介效应检验的解释变量，mpi（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是中介变量，Xi是控制变量，为随机扰动项， 、β、 为模型回归系数。
检验分为如下四个步骤：第一，检验回归系数
的显著性。若显著，则继续进行检验，否则停止计算。第二，检验回归系数 和 的显著性。若均显著则说明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中介效应存在，继续进行第三步检验;若有一个系数不显著，则进行第四步检验。第三，检验回归系数 的显著性。若显著则说明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中介效应是完全的，即家庭市场参与行为发挥了完全的中介效应;否则，说明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发挥了部分的中介效应。中介效应大小可以通过 * /（ * ）来进行计算。第四，构建Sobel检验统计量Z=的方差。若检验结果显著，则说明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中介效应存在，继续进行第三步计算中介效应值;否则，说明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中介效应不存在。
五、模型估计与结果分析
基于上述数据选取、变量设置以及模型设定方法，本节运用SPSS 软件进行模型估计与预测，对假设1和假设2分别进行验证并检验。
（一）金融素养的增收效应
1.基本估算结果
表4显示了金融素养的增收效应估计结果。由表4式1-1可知，在控制性别、婚姻、学历、政治面貌、健康状况等变量的情况下，金融素养变量的标准化系数为正值，在10%的水平上显著。表明金融素养水平與微观收入流动性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金融知识水平越高，家庭收入水平越高，金融素养水平每提高1个百分点，微观收入就增加0.096个百分点。
从控制变量角度来分析，文化程度估计系数为正值，且在1%水平上显著，这表明家庭文化程度与微观收入流动性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文化程度越高，相应的微观收入流动性就越大，学历每提高1个百分点，微观收入就提高0.524个百分点。婚姻状况变量系数为负值，表明婚姻状况影响家庭的收入，即良好的婚姻状态或者家庭氛围具有增收效应，和睦的家庭生活有利于促进家庭成员努力工作和生活，间接提高了微观收入水平。身体状况对于微观收入具有显著正向影响，身体状况好可以提高家庭的就业率，从而提高微观收入水平。政治面貌对于微观收入流动性的估计系数为正值，且在10%的水平上显著。党员的自身素质和思想水平一般较高，管理和协调能力较强，综合素质水平的提高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微观收入。性别对于微观收入的影响为负值，表明家庭男性人数越多，微观收入水平就越高。
2.内生性问题与工具变量法估计结果
家庭在金融市场参与的过程中认识和学习更多的金融市场知识，深化对于信用、风险等金融概念的理解和领悟，其购买金融理财产品、进行资金借贷等金融行为发生的概率就会提高，因此表4中式1-1的分析结果可能存在因逆向因果关系造成的内生性问题，此外，也可能因为遗漏变量等原因造成内生性问题。因此，本文将参照尹志超的方法[21]，通过工具变量法来解决表4式1-1中可能存在内生性问题。选取家庭中学历水平最高的个人作为工具变量，计算结果见表4式1-2。结果显示，Cragg-Donald F值明显小于Stock-Yogo检验10%水平上的临界值，说明家庭中学历水平不能较好地代理金融素养变量，此种代理方法将导致估计结果出现偏差。考虑被采访者容易受周围环境和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的影响，地缘关系较近的家庭金融知识水平相差不大，整合同地区同一收入水平的平均金融素养水平作为金融素养的代理变量，计算结果见表4式1-3。结果表明，即同地区同一收入水平的家庭与其金融素养水平有正向相关关系。Cragg-Donald F值显著大于Stock-Yogo检验10%水平上的临界值，证明同地区同一收入水平的平均金融素养水平是金融素养的良好代理变量，不存在弱工具变量问题。因此，研究假设1得证。
（二）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中介效应检验
表5为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表5Step1显示，金融素养确实对于微观收入流动性具有正向相关关系，即金融素养具有增收效应。表5Step2显示，金融知识水平与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之间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家庭对于金融市场和金融产品了解的越多，金融市场参与行为的概率就越大，鼓励和推动了家庭进行金融市场参与行为。表5Step3显示，金融素养与微观收入流动性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再加入中介变量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金融素养的系数从0.096下降到0.074，即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在金融素养的增收效应中起到了部分中介变量的作用，且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2.72%。因此，研究假设2得证。 六、结论与建议
本文首先对金融素养、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和微观收入流动性进行理论分析并提出假设，其次运用工具变量和中介效应法，实证分析金融素养、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与微观收入流动性三者之间的关系。研究表明，金融素养具有增收效应，金融素养水平每提高1个百分点，微观收入就增加0.096个百分点，且在纠正内生性后依然得以验证。金融素养的提升促进家庭积极参与金融市场，市场参与行为的正向溢出效应增加了微观收入流动性，即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在金融素养增收效应中具有中介效应，且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2.72%。
随着金融行业的创新发展，更多的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行为推动金融渗透至社会各个方面，投资决策权向个人转移趋势拉近了家庭资产的管理与金融市场的发展之间的联系，把握市场投资机遇实现阶层上移的概率较大。而我国居民金融知识整体匮乏且个体金融素养差异性很大。金融知识的提高是中下收入群体实现微观收入向上流动的渠道之一。因此，结合研究结果和实际情况，从以下几个方面提出建议。
第一，政府做好顶层设计。建立和完善金融教育体制以及部署国民金融教育立法工作，为金融教育公共供给制定相应的金融教育战略，有效普及金融知识，确保金融知识普及教育的标准化和制度化。
第二，社会扩大宣传与推广，提高金融知识教育的针对性。设计多层次的教育培训机构，在扩大受众范围的同时，提高针对性，即针对不同区域、不同阶层、不同年龄群体制定不同水平的宣传方案，从金融态度、金融风险、金融技能和金融行为等维度进行金融教育与实践，弥补家庭金融知识短板，丰富金融知识的实践经验，提高运用金融知识的能力。
第三，金融机构在开展业务的同时注重金融知识的普及。鼓励金融机构将金融产品和金融知识普及实践相结合，加强对受众在基础金融知识、金融业务、金融产品等方面的教育，让其在实践中提升运用金融知识的能力。同时拓宽金融知识普及渠道、提升教育形式的灵活性与多样性。
第四，国民要主动学习和关注金融知识，提高金融素养。树立正确的投资观念和金融观念，提高金融操作水平和金融技术水平，从而提升金融素养水平，提高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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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张桂霞]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19FJYB051）
[收稿日期]2020-10-05
[作者简介]周泽炯（1970-），男，安徽合肥人，安徽财经大学经济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