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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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过叶承耀先生对明式家具的分类文章第一个感觉就是,不是就事儿论事儿。它属于那种亲自尝,亲手摸,有感而发的那一类。如果叶先生要是光靠书本,恐怕就提不出这么领异标新的独特见解来了。以往的古家具分类,多半儿是从家具的客观方面来划分的。从使用的功能性这方面来分,王世襄先生和杨耀先生的分法大致是相同的。我觉得这种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方法在研究家具分类的开创阶段是很客观,也很必要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偏于实用所以很实在。再进一步王世襄先生又分析了制作结构并追根溯源,找到了历史上最先使用这种制作方式的出处,这种分析有很大贡献。它的贡献在于把家具与人类其它的文明文化拿来类比,可以从中找到和发现人适应自然同时也改造自然的一种普遍规律。叶先生的分类法,则是具有启发性的。其一他的提法里有一条历史的暗线贯穿其中,这就是他把人的活动高度与历史上家具的高低串在了一块儿。他在文章中虽然大篇幅地主要在说着地、不着地,而实际上他把人的活动当成了主体,不是从家具说家具,是从人说起,从历史事实说起。比如他从唐以前人们的生活习惯是席地而坐,家具自然较低;唐以后人们的活动逐渐升高,家具也随之升高;明清以来北方以炕文化为代表的家具又变矮等等这么分析。第二从着地不着地这儿,叶先生还从人的进化过程,人的文明过程出发,引出了一条家具由低而高,由单一而组合,由组合而向空间发展的线索。人进化的进程之中,的确有一个与地球的距离问题。当猿进化成人的时候是由四脚着地,变成两只后腿着地,在而后的过程中,人也是处在不断地摆脱地球引力,向空间发展的一个过程之中。人类的发展史似乎就是一部人离地越来越远,最后摆脱地球的历史。当然这个题目有点扯远了,有点犯规,不符合我们研究古典家具的范畴。但我觉得从人本体出发,从历史上客观事实出发,从事物发展规律出发的思路不仅在于提出了着地,不着地这一分类的概念,主要是这条思路使今后再研究家具的人不仅仅可以从家具的实用功能方面分析,也可以从家具的结构来源上追根,还可以从外型审美方面去把握规律,更可以无拘无束地从人这个题目出发,从人本、人真、人文、人道的其它横断面上去重新审视家具——这一人类须臾离不开的老伴儿了。比如我们还可以有其它划分家具的方式方法:大小分,主辅分;官民分;地域分;陈设分;材料分;纹饰分;结构分;承袭分。单单从使用上功能上又可分成:吃饭用的、睡觉用的、休闲用的、娱乐用的、出游用的、文房用的、商业用的、脂粉用的、祭祀用的、饮酒用的、冷冻用的、保健用的、性生活用的、御用的等等等等。文章还提出了很多可以继续探讨的问题。如它把便携家具单门从原来习惯的分类中提了出来。再如“明器”家具的归属这个问题就不那么好办了。因为如果从着地不着地这儿分,家具里原本不着地的在这一类里也全着地了(埋在土里算着地的话)。如果按小型家具算,它其中也有那种实物大得应归大型家具的。或者把它归入杂项,可它明明是有类可归的,并不杂。反正明器不好分,实在没辙的话大概只好把它分成阴阳两类里阴的一类了,这当然是笑话,不会这么分。可是到底怎么分呢,还得看今后再研究。属于不好分的还有外销家具的归类,漆器,竹器,藤器,杂木家具的归属等等,这都是很好的题目,作者都留给我们去琢磨了。
  这篇文章一发,在古典家具研究者之中就引起了震动,说什么的都有。这使我想起了“瞎子摸象”的故事。故事虽然主要说的是片面性、局限性造成的偏颇,但从另一个意义上讲,我们在琢磨日常生活中每天伴随着我们已经习以为常的题目时,有时还是不得不借用这种各把一方,各执一角的方法。最好尽可能的多,尽可能把这个事物从各个方面给围起来,别有漏儿。那么假如我们每个人都能把自己看清楚的那一面说清楚,等大伙都说完了,那我们也就接近时人对这个事物的总体认识了。叶先生这回是摸了一回明式家具。我想叶先生其实也远远地超过了他自己在题目上为自己规定的“明式”这么一个限定。当然他是从一个侧面摸的,不是合着眼,而是睁着眼摸的。看着摸总应该比合着眼摸要好一点儿。当然早晚有一天人们还得瞪着眼摸,甚至会借重什么仪器设备呢,那就更仔细了。但摸象的瞎子由于各把一方,于是每个人一个结论这点启发,对我们还有另一层重要意义。它告诉我们最好不要轻易否定你没摸到那部分的结论。但事实往往是有些明明睁着眼的,却老是反复在说某一个瞎子的“观点”,或者拿一种瞎子的“观”点去否定另一个瞎子的“观”点。所以我真的觉得有时候瞎与不瞎,都很难说谁摸得更准,谁说的更准。瞎不一定“看”得不准,不瞎也不一定肯定看得都准。最好大伙都亲自摸上一摸,我想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在等着别人摸完了说什么。甭管别人说什么了,我现在就想说的是在摸家具的过程之中,千万不要只见物不见人。
  
  (《从小型家具谈到着地和不着地的明式家具和类别》,叶永耀著,载《中国古典家具研究会会刊》第十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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