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的晚自习，同桌突然收到传来的一张纸条，看完便兀自出神。半晌，拿着纸条说：“刚才她给我纸条，说：‘高二刚分班的时候，你坐在这一组的最后一排，扎着这样的头发，这样的一身衣服，这样的姿势。’两年过去了，我什么都没有干。”
　　当时我们都有些感伤，想真个人生如梦，所谓两年也似须臾一般。
　　幻觉总是来得太及时，来得汹涌澎湃，不须片刻便将人拍在回忆里。通常最为苍白的语言，却又总能让人被它独特的画面感击得脱魂一般，然后这些时光便如同幻灯一样一幕幕从脑海里闪过，似乎又重返过去，而肉体却还被束缚在这个时空。倒流也变成徒劳的苍白。
　　青年节上午的毕业照，整个年级1700多人被安排站在一个环形的阶梯上照毕业照，五月阳光并不是最盛的时候，只是人与人之间贴合的紧密程度，估计连下午6点的公交都应自愧不如了，摩肩挨背，人与人之间尽是笼着一层湿热的气。这个传说中将长达两米的毕业照照完之后，整个广场便是四处拍照的人，似乎我们就要这样毕业了一样。有人在阶梯边模仿泰坦尼克号的场景，有人模仿《那些年》的海报。两手空空没带装备的我站在一边看这一片热闹的场景，倒有些局外人的感觉了。
　　我们很少会这么整齐地穿着校服，在我记忆里，似乎只有去年的校庆能够达到这个规模。那次校庆结束后我和朋友去附近吃饭，之后她和另外一个同学便出国了。人生处处是长亭。又想起有同学曾不无伤感地说道：人人都有路，就我没有。那时正是出国的小高峰，各班出国的人都有好几个，之后保送的保送，艺考的艺考，众多座位的主人人间蒸发。剩下的人继续在高考压力里挣扎，一面挣扎一面羡慕那些看似已经上岸的人。虽知“回头是岸”，可岸也并非人人能上，总让还在海里竭力挣扎的人感觉前途难卜。原谅我也不解周易亦不懂星术。剩下的，只有像自杀一般的挣扎喘息。
　　下午是成人礼暨毕业典礼，播放了一个我们这届的短片之后便是各派人物上台讲话，从去年的清华学姐到家长代表，之后便是各式表彰，花去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是一个个的穿过“成人门”的环节，算是象征着我们正式成年。有的班全班手拉着手穿过去，有的好几个人抬着一个人穿过去。若是成年真简单得只是穿过这道门，那倒也好。只是伴随着“成年”一词的相应的责任，总不是这么轻松便能承担和习惯的。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我在过去的十七年里，总是故作潇洒地觉得，总应趁未成年时将所有疯狂的事情做尽最好。于是当成年之后，当老了的时候，提及这么一段“犯二”的时光和这些傻事的时候，还能很轻松地说一句：“年少无知嘛！”而不是后悔这么一生全无波澜地度过，讲的是别人的故事。或许同样抱有这种想法的人远远比我想象的多，于是我时常听说周围的人，有人离家出走想自己打拼，有人骑车去拉萨，有人似乎前程似锦，有人似乎做着专属青春期的无聊的傻事，有人像英雄，有人像梦想家。然前路艰险，诸君还需自行小心。
　　回忆最似温柔一剑，刺得有人垂下眼眸，轻颤了睫毛；有人目光放空，心思去了遥远的地方。我们总各自规划未来，又各自陷入沉默，时光又似回去某个地方，容你再做选择。
　　编辑/姚 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