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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海洋文学研究,是中国海洋文学研究的一个分支.中国是大陆国家,海洋意识相对薄弱,海洋书写也远不如欧美丰富.与以欧美作品为对象的海洋文学研究相比,中国古代海洋文学研究难免有窘绌之感,从而导致了论述中取材标准过于宽泛、感性言说大于理性判断等诸多乱象.而“海洋文学”这一概念至今没有一个被学界奉为圭臬的定义这一特殊状况,不仅使整个海洋文学研究处于相对混乱的状态,也为中国古代海洋文学研究的护短避绌提供了迂回空间,从而进一步加剧了中国古代海洋文学研究的各种乱象.因此,本文第二部分尝试从概念入手,由“海洋文学”的概念之争,厘辩“海洋文学”作为类型文学得以成立的根本要素和核心价值,并在此基础上重构“海洋文学”的定义:真正的海洋文学,应是以海洋为本位,遵从海洋秩序,以海洋法则为基础逻辑去建构人物和故事,进行价值呈现、情感表达与命运书写.之前的所有定义,虽然都强调海洋主题或海洋背景 ,但其立论的出发点无一不是大陆本位或人类本位,从大陆意识或人类意识出发言说海洋文学,而不是以海洋为本位,从海洋的自性立场去界定和阐释.本文第三部分,即以本位概念为准则,印证中国古代“海洋文学”作品的成色,结论是:中国古代的海洋书写,无一例外都是大陆意志的产物:以大陆立场为书写本位,以道家理念为审美源头,以局外观望和想像为书写姿态.而在所有关涉海洋的叙事作品里,海洋基本上都只是转场的道具,或者幕布式的背景 ,而不是作为叙事的本位,由它的秩序和法则来决定人物的行为与故事的生发.中国古代海洋书写的这一普遍现象和基本特征,是由中国古代特殊的海洋经验决定的.中国最早的海洋经验,是道家的方仙叙事,入海寻找仙山,求取不死之药,是早期中华帝国对大海的基本认识和仅有期待.汉唐之后的海洋经验,也仅仅局限在东南沿海一隅,而不可能对决定了帝国政教秩序与社会叙事的大陆农耕生活区造成广泛影响.另外,中国古代的海洋活动,也往往由于帝王意志对于海洋态度的决定性影响而呈现出巨大的被动性.文学是经验的产物,文学书写则是经验的文本化.囿于特殊的海洋经验,中国古代的海洋书写者既缺乏在场体验的本位共情,也难以在无效的闻见经验之上产生有效的同理移情,在书写时,必然本能地以大陆意识为本位,并具有浓重的道家方仙色彩.因此,中国古代的海洋书写,无非是大陆命题之下的观想表达.中国古代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海洋文学,强为之名,可因那些作品都关涉海洋,而称之为涉海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