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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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最大的秋风正在把人间吹薄 搬家的蚂蚁一直在路上 小小的落叶,就能遮蔽他们的旅程 嗨,亲爱的小伙伴,等找到那趟 面包屑的列车,就一起动身 我们是一种明亮,去穿越另一种 明亮的东北平原上,有生长的美德 死亡的芬芳 现在一场最小的秋风,已经把我吹薄 薄如暮年的云彩,也像少時的白帆 它们拥抱后,又向茫茫然的时光深处 各自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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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最大的秋风正在把人间吹薄
搬家的蚂蚁一直在路上
小小的落叶,就能遮蔽他们的旅程
嗨,亲爱的小伙伴,等找到那趟
面包屑的列车,就一起动身
我们是一种明亮,去穿越另一种
明亮的东北平原上,有生长的美德
死亡的芬芳
现在一场最小的秋风,已经把我吹薄
薄如暮年的云彩,也像少時的白帆
它们拥抱后,又向茫茫然的时光深处
各自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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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竹子是孤独的 山谷有多空旷它就有多空虚 一根竹子会时时想起 相互缠绕的藤本植物 它们有多缠绵 它就有多孤独 一根竹子注意到遙远的藤蔓 是因为它恰好想起另一根更遥远的竹子 想起它们曾经组成竹林 被同一阵风弄响 等待让时间高贵的车轮转动得更慢 而孤独会抽空一根思念的竹子 它看见山麓的野花 开得如此热烈 如果从未遇见恰当的手 秋风会适时吹灭它们 它开始担心并试图安慰自
当我写下:亲爱的 这泛滥的,贬值的,腐朽的三个字 我就无法继续像雪一样漫溯 但雪,就落在屋檐上,院子里 觅食的灰雀,无视天气和季节 她,始終没有放弃拥有食物的任何机会 黄昏没有界线,雪是高原的过度句 读一句,就老去一截。直到 一盏油灯,被点燃,光圈里天末凉风 而雪,依旧前赴后继,漂白的山峦 像一座座坟茔。我无暇顾及儿女情长 站成坟前一棵流泪的树 万籁俱寂。唯灯光晃动如豆
暮色低垂,送灵的人走出很远了 唢呐里吹出的身影,顺风或逆风 都无法准确判断自己的方向 那片白,被众人举起。在半空 与暮色汇合,彼此交出最后的信任 风,像一个漩涡,收藏了所有肃穆的表情 摇晃的火焰,送走最后的温暖 留下白,化为土壤的另一部分黑 滋生一种悲伤的,腐朽的力量 许久,有灰烬的地方,就有野草 就有青稞,燕麥,胡麻,土豆探出头来 跟着风跑,留下的白,与黑握手言和 似乎这
草悄悄从山坡蔓延至家门口 柳树悄悄换一件鹅黄外衣 风中飘荡梨花的清香 村头的一堵土墙旁 几个老人闲话桑麻 他们一生活在村里 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陽光穿透他们的身体和灵魂 谁家的菜炒糊了 谁家的猫在发情 谁家的孩子偷吃了别人家树上的梨 谁家的毛驴一溜烟儿跑出村外 我也想在这里度过一生 太阳一直这样温暖 人们一直这样善良
东山顶刚暗下去,月亮就升上來 篱笆院内,月光照见瓷碟和一小瓶蜂蜜 三张稚嫩的脸,像一颗颗刚挖出的土豆 挤在一起,硬是将贫瘠的生活 挤出满脸的富有和沁心的甜 三十多年了,土豆走出山沟,进城 娶妻生子,安家落户。一部分事物开始明亮 比如月光下回家的路和篱笆院外的水流 而一部分事物仍在阴影里,唤一声故乡 久久,久久,无人应答 抬头,月亮还是那个小小的瓷碟 瓷碟里,锅巴蘸过的蜜,舌尖
再没有那么好的苇篾了 它能划破我的手指而不至于太深 它能让我的眼泪充满眼眶但不會流出来 我的委屈和疼痛不大也不小 我的撒娇声刚好 让编苇席的母亲停下来 再没有那么好的苇篾了 它温柔地绕过母亲粗糙的手指 将一个个日子铺展平整 再没有那么好的苇篾了 它腾跃在母亲怀里 翻卷起一朵朵洁白的浪花
在高原,风是我们的骨骼 有着无形的坚硬,雪是肉身之外的 另一群我们,如影随形 有着无可替代的品质 山河依旧,唯草色发白 它们和我们,彼此制造了生活的两个面 有风时,我们活成风的模样 无风时,我们活成陌生的一群人 鹰在天空,忽略飞翔之外的事物 被撕碎的云,不分白昼和黑夜 是另一群我们虚幻的存在 落地成雪,覆蓋着终生 在高原漫长的冬天,我们始终 像一只鹰,把自己活成孤独的影子
榆钱也是钱,可以换回 小梅手里花花绿绿的糖纸 可以换回她笑声里的铜铃铛 和目光上高掛的甜蜜 那时一把镰刀就可以勾下一大片的快乐 撒落的榆钱刚好能覆盖童年 那时树下用泥巴垒起的城 拥有一整支蚂蚁的军队 那时什么都是崭新的 什么都可以推倒重来 那时小梅还是青梅,刚刚绽出 榆钱大小的芽苞
黑土、红土、灰土、白土 构成你的本色。那些青稞、土豆 燕麦、油菜和树木杂草 填满你的空白和饥荒 天,在头顶湛蓝,也在水中浑浊 一场雨,洗净高原的心灵 就有一场雪,在银色的风中 抱紧万物颤抖的,微弱的身子 一头黑牦牛的眼睛,打捞并收藏着 易逝的事物,有时明亮,有时灰暗 比如碧草和落叶,白云和雪花 比如白昼和黑夜,构成生活的两个面 时光滑过指尖,由温暖到冰凉 而高出脚印和日子
锯子有螺旋形的花纹 色泽愚钝,躲避锐利的锋芒 但它更能深刻至骨头 让疼痛一分为二 我曾被一枚小小的锯齿形叶片 劃出深深的伤口 那个平静的女人,她有锯齿形的沉默 偶尔浮出的悲伤也是锯齿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