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岗岩,盛开在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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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岩馆
  
  在Bourlder峡谷我遇到了这次的惟一一片运动攀岩区,根据攀岩向导书上介绍,大概有百多条线路,有很多攀岩初学者来这里感受攀岩的乐趣。我们尝试了五六条,感觉这里的线路定级比国内的要低一些,有条线路有个屋檐,加上几个很小手点的移动,非常难,书上才定为5.11。这里的攀岩环境非常舒服干净,没有见到任何的垃圾和废物,线路从5.7到5.14,形态也比较丰富,适合不同的人攀爬。
  一个雨天,我们去Bourlder小镇一家著名的攀岩馆Total climbing。这里的攀岩墙大得惊人,线路数以百计,单次收费17美元,但是买年卡就便宜很多。岩馆一楼是数不清的线路和抱石区,最高的线路大概有二十米,宽敞的抱石区里有一些强悍的抱石者在不停地爬上翻下;二楼是各种大小的裂缝线路,旁边有块巨大的指力板,上面有几十条宽窄长短不一的指力条,过道中间还有间力量训练室。
  我们到的那天下午,粗略估计大约有七八十个人在岩馆里训练。有一对老年夫妇足有60岁以上了,亲眼看见那个老太太轻松领攀了两条5.12以上的线路。可见攀岩这项运动在这里的普及程度。
  在朋友租住的房子里连我一起住了四个人:Jon在一家太阳能源公司上班:Andy在接受高级漂流教练的训练;Dave在Patagonia户外店做售货员。大家都很忙,只有晚上有短短的时间聚在一起聊聊天,谈的内容也大多是关于户外运动的。每个人休假时间不同,很难约到同一天出去攀岩,所以每天都有人和不同岩伴出去,每晚的时间总是在兴高采烈地交换各种攀岩信息中悄悄地流过。
  
  
  四海岩友
  
  科罗拉多州有着优越的户外运动资源和深厚的户外运动文化背景,大量的户外探险爱好者聚集在丹佛镇。在认识的朋友们都忙时,我就在当地的一些攀岩网站上寻找岩伴一起出去,这里的爱好者无论水平高低,大多都比较有传统攀登经验,这也让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一个天气晴朗的周末,约好了朋友Bird夫妇一起去South Platte露营攀岩,我们辗转三个多小时来到岩区。这是一大片花岗岩石区,掩映在森林中,宽阔高大的岩壁上整齐地排列着一条条笔直的裂缝。由于是周末,几乎每条线路上都有人在攀爬,我们沿着线路一条条地爬,由于裂缝大小不一需要不同器械,也需要不同的攀爬动作。每天爬完晚上躺在帐篷里我感觉每一块肌肉都在疼痛,但我知道我的裂缝攀爬能力大大地提高了。夜晚,我们升起篝火,架上烧烤架,脚边的啤酒瓶伴着大家海阔天空的聊天声也堆成了小山。在South Platte的几天里,看见有些在80年代就被开发出来并被完成的很难的传统线路,不得不感叹美国深厚的攀岩基础,期待着国内也会有这样良好的攀岩环境。
  离South Platte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有名的多段攀登线路羊鼻子,在第三个休息天我们又去爬了这条十段的线路,到后才知道这里的线路太多了,很容易就爬到其他线上去了,所以领攀者要很认真地寻找正确路线,攀登过程中还不时地和旁边的攀岩者打着招呼。这里没有一个挂片,全是自然保护点,到顶后可以做锚点下降也可以从山后走下来,线路不太难,但石头太粗糙,身上被磨出好多伤口。
  著名的Eldorado峡谷也是我此行一定要去的地方。我选择了最著名的经典线路Bastill,当我从这条六段200米的裂缝路线上下来时,一个披着长发,骑着摩托的中年人过来打招呼,一聊才知道他20年前就Free Solo过这条线路,赶紧翻开指南,一看介绍,整个过程他仅花了7分半钟。想起我刚才在线路上的冲坠,不由得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关于攀岩的线路书上对各条线路介绍得非常详细,对线路的历史、线路基本情况、开线人、首攀者、甚至是危险程度都有详细描述。这也使得后来的攀岩者能量力而行,安全地攀爬。
  峡谷很长有很多岩区,我们仅仅爬了峡谷口的一些路线。看着一些爱好者开着车来爬上几条后又从容离去,好希望自己也生活在这么方便的地区。有个攀岩者独自开车来,静悄悄地Free solo了四条大概一百多米的线路后,收拾起简单的背包又独自驾车离去。在这里,攀岩就这样平静地存在于普通人的生活中,就像人们其他的爱好一样普通,没有矫情,没有时尚,没有作秀,真正成为了一种自我的运动。
  
  初试砂岩
  
  6月初的时候,和朋友一起驾车前往梦中无数次到过的犹他州。这里有科罗拉多河穿过的山谷地国家公园、落基山脉峡谷和红岩峡谷,这里的地貌让早期的探险者惊叹不已。犹他南部有被风和水侵蚀所形成的地形,这些如诗如画的地方大部分都被国家公园所保护着,数不尽的怪石让人们发挥了不少想像。
  沿着平坦的公路行驶在一望无际的红色高原上,旁边是时而咆哮时而安静的科罗拉多河,天气炎热干燥,到处耸立着红色怪石,很难想像人类怎么能在这个地方定居下来。而远处的那些巨大的砂岩石柱却是攀岩者的最爱了。我们来到著名的Fisher Tower。美国朋友告诉我路边低矮的植物很难生长,来到这里的人都自觉顺着前人踩过的小径行走,以避免伤害那些坚强的小生命。
  Lizzard Rock是块巨大的石柱,是Fisher Tower地区必爬之地。它有三条线路,都是single pitch。我们爬了那条有名的线路,不太难,路书上说是5.9,但是二十多米的线路只能有四个地方放置保护点,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岩质,红色的砂岩表面又嵌着一些圆突突的光滑石头。线路先从一条裂缝开始,可以放置一个塞子,然后往上几米后在裂缝的尽头有个突起的地方放一条扁带,之后的是80度左右的岩壁,点都是那些圆石头。难点在结束的一段,要顶着这里常见的大风翻上一个小的屋檐,到顶后锚点是两个Bolts,看来是新换过的,这些和我们用的不一样,显得特别大特别结实,明显是为了适应砂岩这种特殊岩质而制的。
  
  高原抱石
  
  路边一片似曾相识的地方吸引了我的目光,朋友停下车带我走近一看原来是那片有名的抱石区,很多杂志上见过的抱石线路都在这里了。在接下来的几个钟头里,我们就在烈日的暴晒下,在一个接一个的石头上挥汗如雨,这里的石头形态之多,形状之怪异,让人不可思议。有两块大石片互相斜倚着,中间成大约40度的一个夹角,线路是从一边横移到另一边然后再翻上顶,攀爬时要用后背靠住,用身体的对抗力,两个脚不停地移动,由于表面十分光滑,岩壁面成俯角向下,很容易滑脱,以前从没有爬过这样的线路,感觉爬起来非常别扭,试了五六次才完成。几天后的线路中果然遇到了这样的攀爬形态……
  我们来到著名的小镇Moab,这 里充斥着攀岩者、自行车爱好者,越野车和摩托车爱好者、漂流爱好者,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有名的极限攀岩者Dean Porter和他太太也居住在Moab。我非常喜欢这个小镇,我们在这里吃过饭,补充了食品和水,顺便去一家小小的户外店逛了逛,里面的户外用品应有尽有。
  整个旅程我们都是露营,这样省下了住旅馆的费用。我们到达Indian Creek的那晚已经很晚了,在犹他州野外露营是需要到指定的露营区的。因为我们准备在这里爬几天,所以决定找一个好的露营点,刚开始我们开进了一个私人领地,这里很大,免费向攀岩者开放,在入口处有一个牌子,我们停下车,朋友下车去拿回来几个袋子,然后又向一个盒子里投了几个硬币。我很好奇,经朋友解释才明白,原来因为这里是私人领地,如果来攀岩的人造成环境的破坏,主人随时有权关闭这个地方。在美国有个攀岩者的组织就自发在一些攀岩区路口发放污物袋,这样露营者就能将自己的排泄物一起带出来,而露营者可以自愿捐出一到两块美金,这些钱将用做购买污物袋和更新一些老线路上的保护站。
  
  疯狂独攀者
  
  一切妥当后,开车出发转过一个弯,眼前出现的一切把我惊呆了,两排巨大无比的红色岩壁整齐地站立在我们两边,早晨的太阳刚从岩壁后升起,金色的光辉从天空倾泻下来。我们来到干涸的河床中间,抬头望着两边那无数条笔直的裂缝,不由得惊呼:“我的天啊,恐怕一辈子也没法将这里爬完。”
  这里就是Indian Creek著名的攀岩地Donnelly峡谷。在这个峡谷的两边岩壁上有数以百计的线路,从最简单的5.8到让人望而却步的5.14的传统攀线路都有,Finger Lock、涨手,Offwidth,烟囱地形、夹角、仰角、屋檐……各种形态应有尽有。无论你是怎样的体型,无论你的拳头多大多小,无论你熟悉怎样的攀爬方式,你都能在这里找到喜欢的线路,你还能在挑战你极限的线路上战斗到彻底崩溃为止。在这里攀岩是那么方便,停下车,背上包,走20分钟就来到岩壁下。累了,就能马上回到车上煮杯咖啡,躺在垫子上轻松一会儿。
  我们选择Generic Crack作为热身线路,根据路书上介绍这条线路难度5.10 ,高度大概40米,整条线路是宽窄相同的一条直缝,攀岩者只能用同一个号的机械塞,一般人们不会同时带四个以上相同的塞子,所以这条线爬起来容不得些许失误,否则很有可能会是一个到地的冲坠。我们每个人都在这条线充分热了身,身上的汗有一半是吓出来的。接下来我又和朋友Jon一起爬了另一条经典的线Binou’s Crack。这也是我以前经常在各种杂志和招贴画上看见的。这是一条25米夹角的线路,岩石的手感非常好,爬起来感觉很爽。
  从早上到下午,我们顺着线路一条一条地爬下去,终于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竭了。我们收拾东西,伴着太阳西下的余辉,回到露营地煮上一壶咖啡,美美地吃了一顿晚餐。这里就像另一个世界,没有城市的喧嚣和浮华,来到这里的人都是一些纯粹的人,他们在这个属于他们的世界里快乐地享受着攀岩。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在Donnelly峡谷两边的大墙上尽情地攀爬着。由于时间的原因,我尽量选择尝试那些经典的线路,其中著名的有The Thing、3AM Crack等等。我的最爱是那条在视频里见到的很多无保护攀爬者喜欢的线路Supper Crack Buttress。这条线路是一条笔直而上的三十多米裂缝,缝的两边光滑得像面镜子,裂缝尽头也就是线路顶了。线路呈90度,中间有个很小的屋檐,难度在5,11 。整个裂缝从下到上宽度一样,脚塞进去非常舒服,这条线路最早由Earl wiggins首攀,现在仍是经典路线。但是由于攀爬的人实在太多了,现在的裂缝已经比以前大了好些,所以我在停下放保护的时候还是感觉有点不太塌实。这也是砂岩的一个特点,由于密度高,砂质细,当你把手放在缝里时能略微感觉到你的手随着砂子在慢慢地往外滑动。朋友Jon的手比我粗大,他笑着说这条裂缝好象是专为他的手而生的。我在这条线路上爬了三趟才过足了瘾。
  在岩区我们还碰见一个寂寞的攀岩者上来和我们搭话,他全身的衣服很破烂到处是洞。在他的请求下,我给他做了保护,他很快完攀了一条5.12的线路。我们在一起休息聊天,他一个人来Indian Creek已经四个月了,平时除了需要补充一些水和食品的时候才驾车到镇上,其余的时间都呆在峡谷里,没人的时候就自己Solo一些线路,碰见其他的攀岩者就一起爬爬。问起他的职业才知道他是一个登山向导。
  
  仰望拱门
  
  下一个目标就是举世闻名的犹他州拱门国家公园。我们途中在一个不知名的峡谷里露营,由于在犹他州露营几乎很难找到水源,这次我们所有的用水都是自带的,每个车后都放着两个大水罐,当然也就没法洗澡,每个人身上都臭哄哄的。
  营地选择位置很重要,因为这里的阳光很强烈,所以找到枝叶茂盛的树下扎营。晚上风大很凉,我们生起篝火,边吃烧烤喝啤酒边聊天。在营地背后岩壁上也发现了挂片和线路,看来攀岩在这里开展得很广。
  前往拱门国家公园的路基本都在峡谷中,不时看到越野汽车和摩托狂奔,也不时有一些自行车旅行者的身影。拱门国家公园面积非常大,世界上最大的自然砂岩拱门集中地。有记载的超过2000个。最大的Landscape拱门高达100米。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大小塔尖、平衡石等奇特的地质景观。所有石头都有着颜色对比强烈的纹理。三亿年前这里曾经是海洋,海水消失后又过了很久,盐床和其他碎片积压成岩石并且越来越厚,之后盐床底部因压力而破碎,后来地壳隆起变动,加上风化侵蚀,形成了拱形。
  这里也开发了很多攀岩线路,我们因为时间原因,仅爬了几条。其中比较有名的是一个40米高的Owl Rock石柱,到线路顶后还可以向上爬7~8米到石柱顶,但下来时要下攀下来。上面看四周的风景异常漂亮,迎着强风,才知道了为什么这里的石头会成为这种形状。还有一条大约70米高的石柱上的线路是在中国遇难的著名登山家Charlie Fowler开发并首攀的。车沿公园内的公路一路开过,远处的拱门景色非常壮丽。
  短短的美国攀岩之旅很快就结束了,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我见到了世上独一无二的红色砂岩地形,攀爬了许多耳熟能详的线路,了解了真正美国攀岩者的生活。但这些都不重要,对一个攀岩者来说,心中怀着的那个攀登梦想才能使自己生活变得五彩斑斓,我告别了朋友和那些美丽的岩石,已经在期待着下一次的攀岩之旅快点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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