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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申思和他的妻子王云坐在我面前,在他们自己的家里,是居家的温暖和松弛。家是租借的服务式别墅,家具有些单调和格式化,有一种暂居的漫不经心。
此时此刻的申思,一身休闲装,淡金的头发,笑容真挚而安静,眼角有和他的年龄不相当的皱纹。他特别具备上海男人的斯文和清秀。王云小鸟依人地在身边,清丽的脸上不施脂粉,有一点点的羞涩和许多单纯。
中途,申思接了一个很长的电话,用软绵的上海话关切地询问着电话对方一些事情,他用眼光对我表示歉意。王云在旁边安静地陪我坐着,她连说话都是安静的,她说:“是父亲的电话。我们的母亲最近腰不太好。”话语温婉,但我准确地听出,“我们的母亲”是申思的母亲。
王云的话实在不多。我看着接电话的申思,眼前,这个当年由父亲带着在上海平凉路上踢球的少年,在不知不觉中已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笃定地承担着对家庭,对足球的责任。
风云浮沉 冷暖自知
和王云结婚以前,申思经受了几次大起大落。
如果说足球是一个世界,中国足球界就是乱世。在这个“乱世”中,申思经受了那些足以摧毁一个职业球员意志的风云变幻。
也许申思从没想到过有一天他会成为中国足球界的一种现象,一种格调,一种争论。他与众不同的个性,他的技术表现,让他身不由己的同时遭遇了“捧杀”和“棒杀”,他所热爱的足球对他露出了残酷的面容。
譬如,他曾是超级替补队员,并且落选国家队,失去了在韩日世界杯上驰骋的机会。众说纷纭,说他不够硬朗,说他速度不快,防守能力不好,说他性格倔强不与教练合作。与此同时,却又有不少媒体为他抱不平,记者们联合起来为他向教练求情,大概也算得上是中国足坛一件奇事。舆论汹涌如巨大的旋涡,申思就在这旋涡的中间, 冷暖自知。
不知道他独自一人时是否流过眼泪?他不说。“他的心在经历了沧海桑田以后变得深而沉郁,这就是无奈。”王云这样说。
这个足球界公认的谦谦君子,在成名之后又长期做替补的艰难日子里,并没有放弃过自己。哪怕只能上场几分钟,他也要求自己在这几分钟里真正的闪光。
即便这般努力,奈何足球运动的标准是一个变数,申思自己无法左右。
坐在球场边的板凳上等待的时刻是漫长和寂寞的,激情被抑制了。阅读和思考,让当时年轻的申思表现出少有的超越年龄的成熟和修养。
其实,就在不久前的人间四月天,在所有小道消息都在给他希望的时候,他又一次被新任的国家主教练英国人哈恩从国家队的名单上划掉了。代表中国参加下一届世界杯赛的愿望再一次变得渺茫。
“如果不能踢世界杯,你会很遗憾吗?”
“不会”。
他的回答真让人吃惊。甚至不相信这是他的真心话。
但他说这话的时候,转头看着美丽的妻子笑笑,妻子也跟他笑笑。笑意盈盈的眼睛里,盛满了赞赏和鼓励。
他认真回答:“真的不会。我相信每个人有注定的命运。期待也好,梦想也罢,现实的每一天生活才是真实的。何况,前三十年的遗憾,也许放到后三十年来看,根本算不了什么。”他的声音轻柔,脸上波澜不惊,眼睛依然看着漂亮的妻子。两双手好像是不知不觉地握在了一起。
淡定者胜出
长期以来,申思都是许多上海女孩子们的梦中情人,她们一相情愿的爱着他,爱他英俊,博学,内敛,爱他手腕上银色的手链和他蓝色的球衣。她们给自己取名叫爱思,慕思,念思,她们爱得无望而又单纯。可她们没有想到,偶像申思期待的情感生活却是如此简单和自然。
这是一个典型的上海男人。上海的梧桐细雨,上海的矜持和浪漫,上海颓旧的情调和烟火气息培育了他,他是一个穿梭在传统和现代,精致和平实中的男人。那些球迷的痴爱令他感动,他曾给她们回信,两三页一封的信,这是他的善良和温情。但他把他的心灵,他的生活却留在了别处。
初恋是和少年体校的一位女孩,她原是上海技巧队的队员,后来这段懵懂的少年情怀无疾而终。他还有过一次绯闻,女主角是“红色恋人”梅婷,可那真的就只是一段绯闻罢了。
没人能想到的是,到最后,是个叫王云的普通的白领女子做了他的新娘。她肯定是令众多 “爱思,慕思,念思”们艳羡的胜出者。但她从不曾得意。
“也许因为我不是球迷,他对于我,没有偶像的光环。”王云说。
相识并决定相守,纯粹只是一个偶然。王云当初陪着自己的朋友去申花队要球票,她其实并不怎么热爱足球,也不知道谁是申思,那只是她普通的一天中的普通的一件事。这个白晰修长,爱穿黑色衣服的文静姑娘,脸上有婴儿般的柔和,散发着栀子花的淡香,正是这柔和这淡香让申思彻底的沉溺了。
那场盛大婚礼
他们后来举行了一个轰动一时的婚礼。婚礼就在我们看到这本杂志的14个月前,申思和王云的这个婚礼甚至让整个东南亚的媒体都跟着发烧。
那一天,他们乘坐色彩鲜艳的热气球升到了天空,在蓝天白云的见证下交换了定情的钻戒;落地之后,他们又种下了长青树,那是爱情长青的象征;随后,登上了铺着红地毯绑着大绣球的水上游轮,游览了浦江两岸的风光,船至南浦大桥,他们将写着各自心愿的纸条塞进漂流瓶里,系好同心结,一起抛入了大海。在这个“海、陆、空”的婚礼序曲结束后,由两匹英国纯种马开道,花车驶进了婚礼现场——有着美丽草坪,喷泉和伟岸雕塑的浦东联洋社区。350名好友嘉宾和数不清的媒体做了他们新生活的见证人。
这一对新人的另一个创举是在婚礼时宣布了他们要资助两名贫困大学生完成学业。虽然这一举动被认为涉嫌做秀,但实际效果仍然是吸引了更多的目光关注慈善事业。他们在人生最重要的日子里,为自己,也为他人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认真享受居家乐趣
盛大热闹轰动的婚礼之后,两个人进入安谧的平常日子。
王云对理想生活的描述一直是这样:一只大狗,两个孩子,一个能让她劳作的花园和一个不太大的房子。“很多时候是我一个人在家,大房子好寂寞。”
现在的职业需要申思和王云时有分离。但结婚后的申思只要能够在上海的家里,他就在很认真地享受做一个居家男人的乐趣。
他还年轻,在足球之外有许多让他喜爱的东西。美食,靓车,马友友的大提琴,上海的老房子。他喜欢逛商店,王云的衣服多半由他做主,他总给王云买那些他觉得更适合她的衣服,有一点风情的,有一点性感的,比如GUCCI,比如JEAN PAUL GAULTIER。
只要没有训练和比赛,他们总喜欢到处游走,去了那么多国家,最喜欢的还是法国南部的灿烂阳光。
他说:这些前卫的衣饰和浪漫的行走,平衡着他职业生涯的少年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