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大 “空袭”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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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4日上午,恒大地产执行董事兼副总裁赖立新对媒体证实,已对美国做空机构Citron Research(香橼研究)的造谣做空行为正式报案。
  早在6月20日,美国香橼发布研究报告,指控恒大地产通过不实的信息披露,隐瞒其“资不抵债”的事实。尽管恒大地产全力辟谣,但公司股价一度坐上疯狂过山车,并拖累中国地产业及香港、内地股市。
  
  恒大地产董事局主席许家印此前就在多个场合表示过对于做空基金的“痛恨”。在这场无硝烟的“空袭”保卫战中,不但恒大反击迅速,而且各大投行争相发布报告力挺恒大,遭遇做空一周之后,恒大股价已稳定。其中7月6日,恒大地产股价继续高开高走,开盘价4.18元,收报4.39元,不但跻身港股十大成交量第四位,成为市场最活跃的内房股,距被香橼机构做空当日的开盘价4.48元差距已经不大,股价基本回升至做空前水平。
  “空军”撤退
  7月4日,赖立新对媒体表示,目前仅处于报案阶段,并没有起诉。他表示:“香橼是恶意做空团伙发布虚假信息的工具,只有一个人,基本上是一个零资产的公司,起诉这样的皮包公司没有任何意义。我们要在警方捣毁这个团伙后,起诉这个团伙的所有成员。”
  “恒大报案更多是对外界传达一种态度,是为了传递公司财务稳健的信息,对股价有正面影响,但案件胜算率并不高”,证券界知名维权律师、上海新望闻达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兼副主任宋一欣表示,从目前已有的资料来看,很难说香橼是否是造谣,做空行为是一种正常的市场行为,香橼作为专业的做空机构,有经验规避法律上的纠纷。而对地产股有着深入研究的国信证券首席分析师方焱亦指出,此事仅在香港方面立案还不够,如要真要制裁香橼,最终需要美国方面的配合才能起到作用。
  香椽机构创始人安德鲁·莱福特(Andrew Left)近期在接受内地传媒访问时突然变得谨慎,他表示:“我不能用舞弊(Fraud)来指摘恒大,我也不能说欺骗(Cheat)这样的强烈字眼。”但他依旧认为:“我只能说,恒大在获得土地的行为上特别激进,他们在财务上计算房地产资产上也十分激进。”
  此前香橼在官网发布长达57页的研究报告中,核心部分是恒大地产通过至少6种会计手法,夸大资产、虚减负债,以至于掩饰了710亿元的减值。其指恒大地产已严重“资不抵债”,以虚假会计手法掩盖濒临破产的危机;滥用资金增肥个人腰包,大肆挥霍股东资金;以贿赂等不合法方式购入土地。
  上述报告中,香橼对恒大最重要的质疑是资不抵债,因此恒大的现金流问题无疑是核心。根据公式,资产负债率=负债总额/资产总额×100%,因此是否考虑预收账款,对房企的资产负债率影响极大。
  “香橼这样的做空机构其实不了解国内房地产市场状况,从我以前和一些国外机构接触的情况来看也是如此”,中投联达(北京)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杨少锋表示,作为中资地产公司,恒大和国内许多房地产一样,有着巨大的预收账款,而在香港资产负债表中,并没有披露预收垫款一项。恒大也只在随后的综合资产负债表中披露其预收客户垫款一项高达316亿港币,占其1790亿港元资产的17.6%。
  业内人士认为,香橼机构并不了解香港会计准则,对中国特色的房地产行业运作缺乏了解。而中国式房地产财务披露的粗犷、不充分,也是其容易受攻击的原因。国内不少房地产公司顶着70%以上的资产负债率,剔除掉巨额预收账款的影响后仍被认为是“安全”的。
  而近期许家印称公司现金流很健康,今年现金流最低130亿元以上。根据恒大2011年财报显示,截至2011年12月31日账上现金余额达到282亿元,拥有未使用的银行授信额度369.1亿元,总共拥有可动用资金651.1亿元;净负债率为67.5%。
  此外,截至目前,恒大总土地款为981.7亿元,其中已经支付68%(668.1亿元),仅313.6亿元未支付。许家印强调付款期限合理,2012年只需支付110.2亿元,2013年支付139.6亿元,2014年及以后支付63.8亿元,不会对公司构成财务压力。
  为何是恒大?
  对于香橼为何要选择近期势头正猛的恒大“下手”,让人颇为费解。经过一季度低迷期后,恒大业绩从4月起业绩上升,5月销售额达103.7亿元。6月18日,恒大又以13.22亿元拿下广州“新地王”。
  对于为何选择恒大,莱福特此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几个月前,我碰巧发现这家公司有这些隐瞒负债情况、和政府牵扯过深以及管理层个人挥霍等问题,需要了解”。另外,他认为,“许家印是一个很时尚的人,他喜欢炫耀,他会把这种特性带入他的企业:公司会大量花钱,在做投资上十分激进。”
  方焱认为,恒大“树大招风”,这几年经营业绩成长最快,股价从去年到现在也涨了3倍,速度太快难免受到质疑。众所周知,相比A股市场,港股更有利于国外资本进行做空,而在港上市的房地产企业并不多,时常传出资金链紧张的恒大被做空机构盯上实属正常。据悉,恒大总股本超150亿股,每天交易量非常大,是一般香港上市公司的5-10倍,被称为“基金大球场”。
  宋一欣也认为,香橼盯上恒大,与其近年快速的扩张速度不无关系,而扩张过快资金链肯定会面临紧张。比如恒大、万达,在其惊人成长业绩得到同行艳羡同时,亦常常被外界质疑“资金链紧张”“高负债”等问题,事实上,快速扩张时期的恒大还经常被拿来与当年的顺驰比较。
  2006年,成立十周年的恒大地产全年的销售额尚不足20亿元,只在华南小有名气。由于恒大正式筹备上市,其用一年半的时间,从广州走向了全国22个城市。而相比之下,号称高周转的万科扩展到29个城市,用了十年时间。而随着全国化扩张,恒大的土地储备也呈“几何级数增长”。截至2007年年底,恒大土地储备较之2006年增长九倍。
  2007年,恒大因美国次贷危机受阻在上市路上,此后一度面临难熬的资金“寒冬”。最终在2009年11月5日,恒大在香港上市。其2009年、2010年、2011年销售业绩分别为303亿、504.2亿、803.9亿元人民币,气势已经直逼行业老大万科。
  而此次恒大遭遇做空,不少观点亦认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恒大未必一点问题都没有。面对外界扩张过快的质疑,许家印此前就表示恒大进入稳定增长期,并将“少买地”。许家印近期更是表示,公司暂时没有考虑增持和回购股票,下半年恒大不再买地,而今年800亿元的销售目标亦没有变化。
  
  背后的赢家
  众所周知,国外机构做空某只股票,多数是借谣言干扰市场,随后借助活跃的成交迅速平仓获利,获取非法收益。据公开资料,香橼是一家美国华尔街独立调查机构。由犹太人安德鲁·莱福特创办,同时整个公司只有他一个人。但就是这样一家小公司,在过去六年里频频瞄准中国概念股公司。
  事实上,美国两家专业做空的小型研究机构浑水和香橼,近年来已经多次成功地猎杀了在境外上市的中国公司,其中数只问题较大的股票或是股价陷入低迷,或是已被摘牌。其中,在香橼发布指控式报告的20家中资企业中,有15家股价跌幅超过66%,7家已经退市,曾以做空“东南融通”并导致其退市而闻名。莱福特此前曾称,“我调查的中国公司从未失手”。不过这一次,他对恒大的指责受到了迅速而坚决的驳斥。
  宋一欣表示,中国不少上市公司屡遭“空袭”,做空机构背后往往有合作方甚至蕴藏着相应的利益链条,有可能是对冲基金、别有用心的股票持有者甚至是金融类媒体,这些利益共同体通过配合做空获利,香橼背后也有可能隐藏着类似的利益共同体。
  方焱认为,中国企业近年屡遭空头袭击,亦说明部分企业在财务管理上有所缺失,且面临程度不一的作假问题,与此同时,许多企业对处理市场利空事件缺乏历练和经验。在不到两年前的知名案例中,从嘉汉林业到东南融通,这些通过反向收购上市的中国企业几乎被做空机构翻了个底朝天。
  与以往大多数“中概股”不堪一击的状况相反,由于恒大地产的回应十分迅速坚决,成了此次“反空袭战”的最大赢家。其不但在第一时间发布公告辟谣,次日还继续发布详细的澄清公告,并且由董事长亲自召开面向全球投资者的电话会议,针对香橼的指控一一进行反驳。同时市场反应也比较积极,恒大地产的股价迅速企稳回升。
  杨少锋认为,恒大地产此次反击成功,主要是由于恒大地产自身的基本面良好,并非像以往被退市的公司那样过度粉饰财务报表,所以香橼对于恒大的多项指控就不具很强的杀伤力。同时,各大投行均具备极强的专业研究实力,对于香橼的指控进行调查后,纷纷发布报告力挺恒大。
  不少业内人士均认为,恒大通过此次香橼事件,为今后国内企业应对国际做空机构的“空袭”积累了经验。SOHO中国董事长潘石屹在微博上评论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将成为商战中的经典案例,供商学院的学生和开发商学习。”宋一欣认为,空头机构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对相关企业起到了揭露和威慑的作用,如果中国企业真正做到了诚信和透明,同时市场更加理性应对,空头们将会无机可乘,这是面对“空袭”最好的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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