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永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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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22岁的花季打工妹,8年前就患上了类风湿性关节炎。在这8年间,她既经历了种种磨难和病痛,也经历了心灵的震颤和感动。她曾流过泪、被恋人抛弃过、也自杀过,但她学会了坚强,体验到了什么是割舍不下的亲情、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什么是人间的真情……
  
  背井离乡,全家打工在新疆
  
  我叫蒋丽莉,1986年7月出生于四川省蓬安县茶亭乡的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生活在那里的人们都很苦,人口多田地少,山区路窄,干活全靠肩挑背扛。我有个哥哥,大我6岁。
  1989年初,爸爸带着我们全家四口来到万里之遥的新疆玛纳斯县。爸爸在建筑队干小工,拉砖、拉水泥、拉沙、拌混凝土,两只手掌都磨出了厚厚的硬茧。尽管如此辛苦,但工资很低,劳累一个月也只挣到一百多块钱。
  在新疆,生活极其艰苦。没有白面和大米吃,只有发了霉的苦玉米面,烧成糊糊或者蒸成窝窝头,就是这些也吃不饱。妈妈每天带着我和哥哥去地里捡别人丢弃了的玉米和葵花,抽空包一点便蛋到街上叫卖,根本没挣到钱。因为水土不服,妈妈患了痢疾,却没有钱医治。跟妈妈患了同样疾病的人,接受治疗后仍没能保住性命,而妈妈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当年的8月,爸爸妈妈怕我饿着了,哥哥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就把我们送回四川寄养在大舅家。爸爸妈妈仍在新疆打工,每月把生活费寄给大舅。大舅对待我们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可大舅在乡里工作,平时难得回家。大舅妈就不同了,虽然大舅家不缺吃的,可我们兄妹仍常常吃不饱。哥哥大一些,他可以在山上摘野果或在小伙伴家吃到果子,他还用木头做一些手枪之类的玩具卖给小伙伴换几分钱买一点吃的。那时我太小,只有3岁,找不到吃的只能饿着。哥哥每次都会把买来的糖果趁夜里睡觉时偷偷地塞给我。记得有一次,我把糖果纸随意丢在地上,被大舅妈发现了,硬说是哥哥偷了她家的钱买的,无论哥哥怎么解释,还是免不了挨一顿打。后来,大舅回来了解了此事的原委,与大舅妈狠狠地打了一架。大舅每次回来都会带许多好吃的,给我兄妹的比给他自己孩子的还要多。吃肉时,大舅总会往我和哥哥的碗里夹,大舅妈在一旁偷偷地用眼睛使劲地瞪我们。
  有一次,我在山上割猪草,看见一棵桔子树上有一个好漂亮的黄澄澄的桔子躲在树叶中间,我又饿又馋,便用土块瞄准桔子使劲地往下打。结果,我打了老半天,人也没力气了,那个桔子还是没能打下来,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个诱人的桔子,感觉肚子更饿了。我壮着胆子把别人刚刚种在地里的红薯扒出来吃。红薯的主人发现后并没有责怪我,我暗自庆幸遇到了一个大好人,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把我带到了大舅妈的面前,大舅妈不但骂我丢人现眼,还狠狠地揍了我一顿。
  我和哥哥每天都要出去割草拾柴,哥哥还要放牛。特别难受的是冬天,我和哥哥在水井边洗红薯,往家里的水缸抬水,手脚都冻得通红通红的……
  庆幸的是这样的生活只过了两年。1991年7月,爸爸妈妈又把我们接回新疆。在父母身边生活,虽然也苦,但仍像生活在天堂一样。现在提起当年的那些痛苦经历,妈妈还会伤心、难过得流泪。
  
  重病袭来,不见了恋人踪影
  
  我在新疆念书,从小学到初中成绩一直都很好,我还是学校文艺队的一员。在初中我担任了班上的文艺委员,我排的节目年年都得奖,我还被评为优秀班干部。我爱好文体活动,自认为我的身体很棒。
  2000年秋,我正在念初中二年级。一天,我突然发现我右手的中指疼痛、肿胀,握笔困难。我在县防疫站看了一下,医生说是皮肤病,开了一盒“皮炎平软膏”,让我涂抹患处。用了好久的药,不但没效果,反而脚趾关节也开始痛。我告诉了正在学校代课的哥哥,哥哥带我去找了一位老中医。老中医看了我的手指后,说是类风湿性关节炎,给我开了“雷公藤片”,开始还有效,到后来就没有效果了。病情在朝坏的方面发展。手指由中指发展到食指和无名指,肿胀得像木棒,握笔拿筷子都困难,双脚也痛得不能沾地。
  放寒假了,我回到家开始接受中医治疗,虽然很积极地进行了治疗,但由于未能对症下药,病情没有得到控制,一直在恶化,以至于生活不能自理,无奈只得休学治病。本打算病好后继续跟着原班级上课,谁知这次一踏出校门就再也不能回到学校了。我在哥哥的辅导下艰难地自学完初二和初三的课程。
  爸爸、妈妈、哥哥为给我治病,呕心沥血、任劳任怨。无论是经人介绍还是看广告,只要听说能治这种病,就想方设法筹集资金邮购药物,每次开始服药时都有效,后来就没效了。尤其是某些医德败坏的医生,在中成药内添加了激素,服后立即止痛,可是一旦停药病情就会更加严重,这样的药不但治不了病,药费还特别的贵,而且也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用这种药的庸医相当于谋财害命。
  2003年,我服用了北京丰台区一位大夫的药后,效果非常显著。病情缓解期间,我学习了美容美发技术和电脑操作,之后又在服装店、精品店、照相馆、地毯厂等打过工,虽然工资每月才三四百元,但我自己能干活了,心中却是快乐的,全家人真比过年还高兴。
  2005年春,家里出资让我学习了风味小吃“陕西擀面皮”的制作技术,并在县城夜市上摆了个小摊。这年的夏天,我与一个男孩相恋了,我成了他的惟一。他告诉我,他喜欢上我还很有戏剧性。他是在初三转到我念书的那所学校的。那天,我到学校找我初二同班的一个好朋友,我正坐在他的座位上。他一进教室就看到了我,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女孩?长得好可爱哦。从那一刻起,他就喜欢上了我,但我却不知道。2003年,他在县城开了一个饭馆,我当时正在学电脑,我的好友常常带我到他的饭馆玩,渐渐我们熟悉了。2005年3月8日,他突然说喜欢我,我很吃惊,因为我从未考虑过交男朋友,当时我拒绝了。后来他为了我帮我家做了很多事,渐渐的我被他感动了。6月3日,当他再次表白时我答应了。
  他每天都在我的摊子上帮我的忙,一直到深夜两点钟帮我收了摊,再把我送回家才离去。早晨7点,我和哥哥准时起床,哥哥帮我做擀面皮,我烧开水、配调料,等到一切就绪已是上午10点,哥哥又把我送到摊子上。我每天的睡眠时间不到4个小时,但我却不觉得累,而且干劲十足,因为有亲情和爱情这两种无穷的力量在支撑着我。
  深秋了天凉了,逛夜市的人少了,我停止了摆摊,到番茄酱厂干季节工。他依然风雨无阻地准时接送我上下班,无论是早班还是夜班,他从未迟到过,而且还常常买一些我爱吃的东西等着我下班。10月份,我的病突然复发,而且一天重似一天。开始那几个月,他还常常来我家陪我聊天,逗我开心。可是到了第二年的5月,在他家人的劝阻下他悄悄地离去了,一次也没来看我,在朋友面前再也不提到我。朋友们约他一起来看我,他都不肯来,面对朋友们的谴责,他的申辩是无力的。因为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们不做恋人可以做普通朋友,作为普通朋友,他也应当给我这颗被病痛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心灵以慰藉,可他的行为却让我的心剧痛,至今仍在滴血。毕竟我们曾经爱过。我和我的家人从未要求他为我们做任何事,更没有什么苛求,只希望他能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在精神上给我鼓励和安慰,哪怕只有一声问候,我即心满意足,但现实却是这样冷酷无情,这样的人不值得我留恋。我的初恋结束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虽然不算长,却留给我刻骨铭心的伤痛,也许怪我太天真。
  
  亲情无价,哥哥背我走天涯
  
  面对病痛的折磨和恋人离去的痛苦,我开始感觉我的世界暗无天日,生活没有滋味,生命没有意义。我的伤我的痛,家人都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爸爸拼命地干活挣钱给我治病,妈妈既要同爸爸一起干活,还要操持所有的家务,同时还要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哥哥为了我,决定背起我走天涯去求医。
  说起我哥哥,他虽没有病痛,但他的心却是伤痕累累,因为与哥哥相恋5年曾经海誓山盟的女友,也因我家有病人而离去,跟我的男友一样。她的家境也不好,父母都已年逾古稀。她是在病中与我哥哥相识的,哥哥想尽一切办法为她治病,到了实在无钱为她买药时,我就把我打工挣的钱给了哥哥。她的病治好后,哥哥资助她去学美容,并出资为她开了一间美容美发店。经过他俩的共同努力,店面有了不小的规模。正准备结婚时,她却突然投到了别人的怀抱,我哥哥便人财两空。这次的打击,对我哥哥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我哥与她分手时,身上仅仅剩下2元2角。这2元2角在他口袋里装了两个多月,分文未花。后来,他与朋友一起搞家电维修,才认识了我现在的嫂子。相恋期间,一次,我哥请她喝饮料,哥哥故作大方让她随便挑,我嫂子知道他没钱,只挑了一瓶8角的酸奶,其实她并不爱喝酸奶,但只有它最便宜啊。
  哥哥背着我,先后到过陕西西安、湖北洪湖、江苏张家港和内蒙古的海拉尔,当然还有我们新疆的大大小小的医院,有的还去过多次,一路上洒满了哥哥的汗水。每次上火车,都是哥哥把我从候车室背到火车上,他手里还提着行李。由于人多时间紧,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哥哥的脸颊往下淌。火车上旅客多,我的双腿不能垂吊太久,哥哥便把座位让给我伸腿,自己则在过道上站着,实在困乏了就趴在座位靠背上打个盹。哥哥给我买可口的饭菜,他自己却常常饿着肚子,到了实在受不了时才买2元一碗的盒饭,这种盒饭只有土豆块和数量不多的米饭。虽然每次出门都很艰难,但每次都能遇上好心人。第二次去西安时,与我们座位相邻的是两名军人。他们主动为我让座位,让困了的我睡在座位上。下火车,他们主动帮我们提行李,为我们找旅馆,直到把我们安顿好了才离去。一次,我与哥哥去内蒙古的海拉尔,在车上听说呼和浩特转车时车票相当难买。正巧与我们相邻的是一位呼和浩特火车站的老处长,他主动跟在火车上工作的女儿、女婿联系,叮嘱他们提前为我们买好车票,到了呼和浩特,我们一下车,就拿到了火车票,他还安排他的女婿把我们送上去海拉尔的火车。看来,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2005年春天,经老家的亲戚介绍,爸爸妈妈带着我回四川治病,经过3个月的气功治疗加中药内服和麝疗法,我的病情又取得了显著的疗效,并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8月中旬,我们又回到了新疆,我在哥嫂的饭馆里干些力所能及的活,炒菜、做饭、招呼客人得心应手,一家人看到我的病情有了这么大的好转都异常高兴,爸爸那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妈妈又恢复了开朗的性格。2006年3月,爸爸考虑我的体质弱,让我去学习计算机中级应用技术。6月,我学期已满正准备找工作时,突然感到双腿沉重、疲累乏力、食欲不振,体温常常在38.5摄氏度以上。开始,我以为是感冒,谁知一星期以后,我全身的关节开始肿胀、疼痛、发红发热,躺在床上一会热得汗流浃背,一会又冷得全身发抖。经当地一位老中医诊断为因受潮湿和劳累引起旧病复发。我整天处在昏睡状态中,仿佛处在死亡的边缘。妈妈悉心地照顾我,爸爸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只是仍没日没夜地埋头苦干,那双粗糙且布满血口的手让我心痛。父母都已年逾六旬,妈妈本来就患有甲亢病20多年,哥嫂勤恳善良……想到这一切,我实在不忍心再拖累这个本该幸福美满的家,我偷偷喝下了一瓶妈妈治甲亢用的“心得安”片,妈妈发现后哭着跑去找正在干活的爸爸,两位老人老泪纵横,妈妈跪在我的面前哭着说:“女儿啊,你这是为什么,我和你爸没有失去信心,你怎么就绝望了呢?医院的教授专家都说你年轻,这病终归治得好的。你可不能再做傻事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不想活了。”我被亲情感动了,我不忍心再让父母为我而伤痛,便让妈妈泡了半盆肥皂水,我喝几口吐一点,断断续续吐了两个多小时,胃都吐出了血,才挽回了这条命。
  
  爱情重来,总有一天奏凯歌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一家人总会忙里偷闲在精神上安慰我、鼓励我树立战胜病魔的信心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全家人节衣缩食,却给我买来营养品补身体。我1.58米的个头,体重只有30公斤,胳膊和腿只有六七岁的小孩那么粗,我知道父母的艰辛和家庭的经济状况,从不轻易提出什么要求。
  2007年5月的一天,我迫不得已向一家杂志去了一封求助信,出乎意料竟在第9期刊登出来。从此,我每天都能接到很多热心读者的电话和书信,都对我表示了深切的关注和莫大的鼓舞,有寄药的、寄处方的、寄书的、推荐医疗信息的,我还收到了3500元的爱心捐款。最让我感激的是经一位热心读者的推荐,我与山西运城市盐湖区第三人民医院风湿科的柴立信大夫联系上了。当柴大夫了解了我的情况后,主动提出先治病后付钱的方案。经过5个月的治疗和我自身的锻炼,病情得到了极大的控制。柴大夫说:“只有骗人的医生,没有骗医生的病人!”柴大夫高尚的医德和精湛的医术让我们全家感激不尽。与此同时,一位忠实读者走进了我的生活、我的生命,他愿与我风雨同行,携手共进,相依相守。
  他叫罗斌(化名),原籍河南,现年29岁,是一位乡村医生,他家世代行医。2005年秋,他携妻儿来到新疆,在南疆承包梨园,他妻子在外地一餐厅打工。2007年7月15日,他收到妻子要求离婚的信。信中说人是为自己活的,她要去追求她想要的生活。他满足了她。8月底的一天,罗斌看到了我的求援信,9月6日给我来了一封信,并寄了两张处方和150元。经过几次书信交往,我知道了他的情况。他结婚7年,有一个6岁的儿子,他痛恨妻子的自私自利、置亲生骨肉于不顾,所谓的爱已荡然无存。由于我们同病相怜,加之本质善良,渐渐的我们的心靠近了。他于12月23日首次来到我家,并带来了人参和许多补品。由于我长期服用抗风湿药伤了胃,胃口极差,一天只吃两顿饭,一顿只能吃半碗。他给我抓了几副开胃的药,慢慢的我的胃口好了,我想吃什么,他就给我买什么,只要我能吃他就高兴。他还跟我父母开玩笑说,我是家里的女儿宝,一定要想办法把我养胖,并说我们的丽莉是个坚强的好女孩,病魔见了她会退避三舍。
  罗斌在新疆没有从事行医,为了多挣点钱给我治病,他在建筑队干小工,头顶烈日,干的活跟我爸当年一样,一天只能挣40多块钱。罗斌深知我内心的痛苦和对健康的渴望,他在努力挣钱的同时,给予我无尽的关爱、鼓舞和安慰,给我推拿按摩、针灸和进行功能锻炼。
  2008年4月,妈妈突然患了腰椎骨质增生,压迫坐骨神经,后来又转成了腰椎间盘突出,病情更加严重了,疼得直不起身来,行走都困难。家务活都落在了我一人的肩头,我只能坐在凳子上移动着干一些家里的活。面对常人看来很轻松的家务活,我还是感到很吃力,但我的心情却是愉快的。
  经罗斌不懈的精心调养,我的体重已达到37公斤,双手也有了些力气,能恢复到今天的程度,都是柴大夫和罗斌的功劳。由于我双膝关节已严重僵硬变形,药物是难以扭转的。要想膝关节恢复功能,必须做关节置换术,可是六七万元的手术费对我们这个家庭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实现为社会、为家庭尽义务的梦想。我本是个勤恳的人,更何况我才22岁,我实在不甘心就此静默一生。快乐产生于劳动,幸福来源于平安健康,可是这一切对我来说,却是遥遥无期。
  人世间惟一让我感到歉疚和难以割舍的是亲情。父母不但养育了我,在给我治病和在日常生活中对我的照顾要比寻常父母不知付出多少倍的精力和心血,父爱和母爱是最伟大最无私的,父母为儿女可以付出一切。还有我的哥嫂。当然,我庆幸我还拥有了真正的爱情,如果罗斌不来找我的话,他完全可以回河南老家重操旧业行医,他选择了我也就选择了艰辛,他在我心目中同样也是伟大的。
  虽然病魔无情、老天不公,但是人间却是温暖的。我是不幸的,但我又是幸运的。我相信,在亲情、爱情和人间真情的关爱下,我会回到从前那个健康活泼、漂亮可爱的蒋丽莉的,会的,一定会的!
  责 编:谢荔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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