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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青城山门前地势开阔处,一幅上书“大道演艺团”五个隶书大字的杏黄大旗下,一个身材颀长美髯飘逸的青年汉子宽衣大袖,对着青山绿树闭目凝神一番吐纳,轻舒猿臂,捷步轻移,动作势沉力雄;招式演到酣畅处,只见一团白影晃动晨曦,山在眼前、人在画中。一套“白虎鞭杆”和“青城八仙剑”演练下来,青年汉子若有所思地望着霞光里的青峰翠影,脸上露出些“寂寞高手”的惆怅……
他叫刘绥滨,以他为代表的青城派武功,2003年载入目前国内武术界最高级别的《中华武术展现工程》,出版光碟9套21张;2003年10月,刘绥滨代表中国南方武术与少林寺总教练释德扬进行中国南北武术顶级名人对话;2004年6月6日,中国历史上首届“道教文化节”在青城山举行,作为道家武术在当代的代表人物之一,刘绥滨带领青城派弟子现场表演;2004年,在成都市委市政府举办的“首届中国民间艺术百杰群英会”上,刘绥滨被授予“特别成就奖”;2005年,都江堰市成立道教文化研究会,刘绥滨被选为理事。
一个人和一门武派的故事
刘绥滨,生在东北,幼随父亲所在部队南迁四川都江堰,1993年从医师岗位上退职专心研习武术,现为国家武术协会唯一承认的青城派武术传人余国雄正式授权的“青城派武术第36代掌门人”,四川省武协委员,世界传统武术联合会委员。
他如今不到40岁,“劈空拳”功夫已臻上乘境界:能在1.5米开外熄灭九根蜡烛,并且在状态好时可以任意先灭中间或者两头。自2000年应中国电视吉尼斯总部邀请表演获证后,至今仍是该项纪录的保持者。
中国当代武术因武侠文学而复苏,但刘绥滨却反对人们一味地将武术娱乐化和游戏化。武侠影视和小说中将“武功”描写得神乎其神,在一定程度上成就了武术,但同时也扭曲了现实中武术的正常发展。
与近世武侠小说中“青城派”给人偏狭、凶戾、阴狠的印象不同,刘绥滨虽身怀绝技,但自出道以来,从未随意出手或跟谁闹过什么“武林”纷争。他不讳言自己今天的成就是历尽艰难所取得的:因痴爱武术,他曾经五处骨折、两次病危,离婚、负债、惹上官司等。2004年10月,金庸先生专程到青城山,对自己在小说中对青城武术的描绘致以歉意,并和刘绥滨互赠字画。
由于他创造性地将道家洞经音乐和武术相结合,音乐世界名人、云南丽江纳西古乐的发掘整理者宣科携儿子宣六斤拜在刘绥滨名下,国际模特大赛冠军、台湾著名电视主持人倪景阳也拜刘绥滨为师,其海外弟子遍及英、美、法、意、日、韩、罗马尼亚、加拿大等国;为进一步扩大武术的社会功用,刘绥滨现正在将青城武术基本功创编为广播体操,为传承和发扬民族文化,希望在中小学推广。
刘绥滨的精湛武技和卓然成就,先后有中央电视台、新华社、中国图片社、中新社、《中国体育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加坡《联合早报》、《广州日报》、韩国国家电视台、香港凤凰卫视、《菲律宾商报》、美国《功夫》杂志等全球130多家媒体做过上千次报道。2001年,刘绥滨作为青城武术的代表,由国家邮政总局出版发行邮册;2003年,载入在北京中国革命博物馆举办的“神州风采——世界遗产在中国》大型展览;2004年6月15日,全球最大的武术网“博武网”对刘绥滨进行现场直播;2005年3月,央视国际频道“华夏文明”栏目组专程赴青城山录制有关青城武术的节目……
青城山背靠藏羌文化,充满原始、朴实和自然野性;民间有“整烂就整烂,整烂过灌县”(都江堰市旧称“灌县”)的俗谚。八百里青城岩峻林密,自古武风隆盛。据《灌县志》载,仅清代灌县即出武举人111人,武翰林1人,武榜眼1人。清末民初,民间有所谓“青城二十四侠”之说。
倾听自己的心跳
春日青城山,空气盈满了柔绿。山风烟岚之中,笔者和刘绥滨进行了一次对话。
问:你觉得“武术热”和充斥荧屏的武侠古装影视剧乃至媒体炒作是否有关系?
答:你所说的“武术热”到现在其实已经不存在。当代武术的振兴当然和社会的开放、媒体的发达有关系,但跟其他任何一件事情一样,其中好奇者多,真正热爱并终能窥其堂奥者少。
问:现在,人们又开始重视健身了。
答:习武的首要目的是强身自卫。人不能在快要失去“人本”的时候才又想起人本!
问:“侠以武犯禁”,“兵者乃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武”的兴起往往和战乱频仍、聚讼纷争有关,可现在是和平时期,武术是否只剩下博物馆和表演的意义?
答:我不同意这种说法。在现代生活中,习武强身可以让一个人拥有见义勇为的能力,可以磨炼一个人的意志,教会一个人怎样在最艰难的环境中去学会生存和发展!
问:追求“武功”是否和现代民主法治的社会潮流相悖?
答:追求“武功”并不等于赞赏暴力!真正习武之人首先就要讲“武德”,所谓“德精艺进”,它要求一个人在成为“强者”的时候还能宽恕和包容,这与民主法治的社会潮流并不相悖。
问:什么是“道”?
答:宇宙、社会和人生的一般规律即“道”,人只有不断地认识自己,才能获得自由,获得超越。比如说在现代高科技社会,人的肢体肯定比不上工业技术,你说你有“轻功”,但一个坐电梯的人一分钟可以坐到十七层,怎么比?现代人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不少人甚至很难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一个人再有钱,三顿饭都没有时间吃饱,有钱反而解决不了温饱,还是不健康,人的某些东西不完全是技术能决定的。
问:何谓“内功”?是否真的有所谓“内功”?
答:内功并不如武侠影视和小说中所描写的那样夸张,但经过特殊的训练,一个人的精神、意志、毅力的专一达到一定的程度,却会产生奇迹一般的能量。
问:你的意思是说,武术的社会功用还是精神层面的,最终还是要上升到文化层面?
答:习武之人有个说法“外练筋骨皮,内练精气神”,又说“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一个人是如此,一个社会、一个民族也未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