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关头多些迟疑,总有一个理由叫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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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组惊人的数字:
  我国每年有25万人自杀死亡、200万人自杀未遂;1例自杀死亡可使6个人受到严重影响,1例自杀未遂可使两个人受到严重影响,自杀死亡给他人造成的心理伤害持续10年,自杀未遂持续6个月。
  
  案例一
  精确的生死时速
  吴中任
  
  “妈,你几点钟回家?”何冰打电话问母亲。
  “下班就回。”母亲回答。
  “你几点钟下班?”何冰继续追问。
  “6点。”
  “那你下班后就直接回家?”
  “是啊!”
  “记得,一下班就回家,你要保证。”
  “好吧。”母亲答应了,并没有多想。
  何冰是应届毕业生,高考成绩不错,上了外省一所名校的录取线,但是体检有点问题,不符合要求,没有被录取。尽管母亲四处托关系,但校方还是没有破格录取何冰。何冰为此整天不是闷声不响,就是为了一点小事情跟母亲斗气。
  母亲绝对没想到,何冰要她下班后准时回家,是要她看到一场精确计算的自杀场面。
  何冰精心计算:母亲下班后收拾文件要多少分钟,骑自行车回家要多少分钟,走进门要多少分钟,放好手提包进房看到她要多少分钟,她应该吃多少片安眠药才合适,应该在什么时间吃药,才让药力恰到好处。这一切,她都计算得非常精确,保证不出半点差错。
  母亲真的在何冰预测的时间回到了家。她推开房门,就看见何冰躺在地板上,手里还抓着已经空了的安眠药药瓶。母亲哭喊着拨打了120,很快,急救车把何冰拉到了医院。事情正如何冰所预测的那样发展,医生把奄奄一息的她抢救了过来,护士们忙上忙下为她服务,妈妈跪在床边拼命喊着她的名字。
  何冰被省内的大学录取了。进校的第一个月,她换了两次宿舍。有一天晚上,她在床上放音乐,听着听着睡着了。别的同学回来时大声说笑,把她吵醒了。她立刻斥责道:“你们没看见我睡着了吗?”同学回答:“你的音响比我们的声音还大。”何冰生气地大喊起来:“你们是故意的!”宿舍里爆发了一场争吵。吵完,别人都睡了,她却一夜没合眼。第二天她立刻搬出宿舍,住进一套教工出租的三房一厅,和五个女生同住。可刚住进去一个星期,她又搬回到原来的宿舍。有人问她为什么不住出租房,她说:“一个个彩色避孕套到处乱扔,好恶心啊!”
  她来找我咨询怎样搞好人际关系,我由此知道了她的自杀经历。
  “为什么上不了重点大学就选择自杀?”
  “我觉得自己被社会抛弃了,活着没意思。”她说。
  “你母亲那么爱你,你自杀了,她岂不是很痛苦吗?”
  “正因为我妈最关心最爱护我,所以我要自杀,让她更痛苦,以报复社会对我的不公。”
  这话听起来语无伦次,却是自杀者的真实心态。
  4年大学,何冰忽而什么事都想干,成为班上和社团的活跃分子,忽而苦闷消沉,感叹自己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白马王子。她每学期都要找我咨询一两次。去年6月30日,在离校走上工作岗位的前夕,她未经预约,直接找上门来。
  一进门她就说:“今晚我想约一个男生出去体验一夜情,你看怎么样?”
  我摸不着头脑,问她:“为什么是一夜情呢?”
  她告诉我,那个男生是体育专业毕业生,他们交往只有两个多月。那个男生长得很帅,很会讨好女生,在本校各个学院都有情人,和他有性关系的女生不下10个,她也迷上了他。一个月前的晚上,他约她出去玩,走到湖边隐蔽的地方,那男生一把搂住她,要做进一步的行动,她没让他得逞。两个星期前,她主动约那男生又到了湖边,一阵狂吻后主动脱下衣服。那男生打量了她一眼说:“我们不是恋爱朋友,更不会结婚,你想好了没有?”这话一下子浇灭了她的欲火。他帮她穿上衣服,客客气气地分手了。
  我说:“既然你们连恋爱关系都不是,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何冰说:“他是我见到过的最标准的男子汉,以前我错过了机会,今晚不去找他,那出了这村就没那个店了。”
  “如果你真的去找他,明天你就不是女孩了。”我提醒她。
  “那有什么,现在的女孩子有几个是处女?”她不以为然。
  见我看着她不回答,也许体会到了我的不赞同,她问道:“处女膜真的那么重要吗?”见我仍然不答,又说:“我可以到医院做一个,也就是八百块钱。”
  原来,她对处女膜的去留得失也精确计算过了,就跟4年前那次自杀的计算一样。不过,如果那个男生在一夜情之后甩开她,以她躁狂的个性,她会不会又来一次自杀呢?
  我无奈地说:“你是决定今晚要去体验一夜情了?”
  她挑衅似的说:“是的。”
  我说:“你已经毕业了,你有选择的自由,我只给你提个建议:在你给那个男生打电话约他出来之前,先给你妈打个电话,问问你妈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何冰说声再见就离开了。
  过了一个月,何冰给我打来电话,说她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工作,还说她正在谈恋爱。
  “那天晚上我没有约那个男生出去,因为你要我先问问我妈同意不同意。4年前我自杀伤透了我妈的心,现在不能再伤她的心了。”
  
  链接:
  自杀对家庭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除了会因失去所爱的人而难过、伤心,自杀者家属还会出现以下情况:
  1.愧疚感:因没在自杀者生前给予足够的爱和关心而自责不已。
  2.隐瞒真相:担心受到社会的嘲弄而想方设法隐瞒死因。
  3.经济困难:家庭主要成员的自杀,致使整个家庭经济陷入困境。
  4.恐惧:自杀的阴影会笼罩家庭成员,他们会担心自己将来重蹈覆辙。
  5.家庭气氛低沉:家属感情会从气愤情绪转为抑郁情绪。
  
  案例二
  “妈妈,我还没活够!”
  李金荣
  
  许多年前的那一天,如果不是孩子的一句话,也许我早已不在人世了。
  那一年,我们全家从遥远的东北迁到这个美丽的南国海滨城市。我希望温柔的大海能改变过去的一切:两岁的儿子早日病愈,我能再度拿起笔来,丈夫能改变暴戾的个性,在这遥远的他乡,全家人相互依靠……
  然而我的如意算盘并没能打多久。
  随着市场竞争的激烈,丈夫的工作日益艰难,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火气一天比一天大。他对我开始了不停的挑剔与责备,尽管我忍受着他的责骂,承担了所有的家务,但还不能达到他的要求。
  那一日,还不到下班时间,他就回到了租住房,进了门,斜看了一眼抱着儿子的我,又仔细地去看地面,忽然蹲下,在地上捡起一根头发,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我:“你又把头发弄到了地上,这么不长记性!”地板是我跪着一点一点擦出来的,头发掉下来也不是什么罪过,我无法忍受他的指责:“一根头发也不用这样啊!”
  他猛地转过头来,两眼狠狠地瞪着我:“快做饭去,我饿了!”我噙着泪水把小儿放到婴儿车里,推到厨房,一边流泪一边洗米做饭。
  “为了小儿凑合着过吧!”我擦干了眼泪,加快了速度。饭菜上桌了,他买来了酒,我的心不禁又提了起来。我不敢看他,一口一口地喂小儿吃饭。忽然他把筷子拍到桌上嚷:“这菜怎么那么淡,你买不起盐啊!”我说我再加点盐吧,他抬手就掴了我一个耳光。我的左半脸一下热起来,左耳嗡嗡作响,火辣辣地疼,血从耳朵里流下来,滴到肩上。身边的小儿扭动着小小的身体,张大嘴巴哭了,可是哭声却很遥远,我知道我的左耳也像右耳一样被打坏了。
  一会儿那个男人吃饱了,倒在床上打起了呼噜,我一边哄着小儿,一边收拾碗筷,泪水肆意长流。
  一个想法又一次蹦到我的脑海:我怎么能和这只狼共度一生呢?可是小儿怎么办?思维又进了死胡同,仿佛呼吸也要停止,我不能往下想了……
  当初,他刚刚结束了一段痛苦的感情经历,我为他的遭遇所动,想用爱来安慰他,直到结婚后,我才懂得自己是多么幼稚与盲目!
  日子在吵闹中一天天过下去,小儿一点点长大,快3岁了,却不会说话,从未叫过我一声“妈妈”,只用眼睛和我交流。每当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那种依恋与渴望,我的心就会紧紧缩成一团,疼得泪水四溢。
  转眼到了年底,婆婆和小侄儿到我们家来养病,小小的出租屋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大年三十,我里里外外忙个不停。
  婆婆怕冷,我专门为她生了一炉火。在屋里,我一下子忙不过来,想请老太太帮忙看看锅。丈夫顿时暴跳如雷:我妈来咱家是养病的,不是帮你做饭的!“那你能帮一下吗?”“你他妈的能不能干?不能干赶快滚!”我也按捺不住了,倔强地说:“滚就滚,我早就受够了!”“那就快滚吧。”他推搡着我,开门把我推了出去。孩子在屋里大哭起来,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就在我发愣时,门又开了,婴儿车也被推了出来,快滚吧!里边传出一句恶狠狠的话。小儿那惊恐含泪的眼睛无助地盯着我,脚上没有穿袜子,手很快就变凉了,我赶紧脱下棉衣,为小儿盖上脚,又把他的袖子向下拉了拉,盖住他的手。
  我蓬乱着头发,穿着薄毛衣,推着婴儿车慢慢地走在大街上,路上的行人不多,偶尔有人向狼狈的我和小儿投来诧异的目光。
  到哪儿去呢?父母、兄弟都在遥远的家乡,没法投靠;租一处房屋住下吧,口袋里没有一分钱,只好碰碰运气了。可一连敲了三家门,人家听说不能先交房租都关上了门。
  我们还能去哪呢?我的胃痛了起来,才想起,为了准备一顿丰盛的年夜饭,我连早餐都没顾得上吃,此时已经是下午了!大年三十,从一家家门缝里飘出来的过节气息,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伤心的泪水不断地从脸上滑落。
  小儿仿佛一下子懂事了,不哭也不闹,静静地坐在车里,任我推到哪里。
  长长的铁轨出现在眼前,曾经好多次,我推着小儿来到这里,看火车,挖野菜,这里留下了我和小儿欢快的笑声。如今,鬼使神差的我又来到了这里,又想起了那个做过无数次的梦:一个人急急地赶火车,却不知要去哪里,只是拼命地赶,就在登上火车的一瞬,车开了……
  不知道这个梦预示着什么,我站在黑色的铁轨旁,不知该做什么。
  我弯腰抱起小儿,把他冰冷的脚揣到我的怀里。他溢满泪水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我的脸,似在探究什么。我索性坐在铁轨上,脸紧紧地贴着他稚嫩的脸。
  望着伸向无穷远的铁轨,一种绝望铺天盖地袭来,包围了我,如果我在这里消失了,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这个念头一出现,我一下子找到了方向——死!眼前不由得豁然开朗。
  小儿在怀里动了动,我们都已停止哭泣,互相望着。小儿怎么办?没有我的眼睛,谁会懂他?我又怎能把他一个人扔在世上?“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不禁说出声来。小儿的眼神带上了恐惧,满含乞求,令我不敢看。
  此刻婚后所有的不快与吵闹,所有的指责与谩骂,所有巴掌与拳头一古脑儿涌进我的脑海,我真的无路可走了,只有寻求解脱。
  天有些暗下来,空气也变得更冷了,远方隐隐约约传来火车的汽笛声,我不能再等了,这条铁路是很少有火车的。我紧抱着小儿,在他稚嫩的脸上不停地亲吻着,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脸蛋,我亲爱的孩子,妈妈已没有理由留下,也不能把你留下,你太小太小了,又是这样的病体。我们一起去另外一个世界吧,那里没有暴力,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我抱着小儿站起来,迎着汽笛鸣响的方向坚定地走去,火车行驶的咔嚓声越来越响,脚下也震动起来。小儿在我的怀里突然开始挣扎,眼睛惊恐地瞪得大大的,不停地扭动着身体,拼命地大哭。我吃力地抱着他向前走,一步,两步……此时脑海里的一切恩怨都消失了,轻松感从脊柱传遍全身,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哭,孩子,从今以后我们再不会受人欺负了!”
  “呜……”火车的汽笛由远而近传来,小儿受到更大的惊吓,双手拼命地抓着我的泪流成河的脸。
  “妈妈,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一声炸雷在我的耳边响起,长到3岁还没说过一句话的小儿,突然大声地喊出这样惊心动魄的话!我的心受到了难以形容的重击,一闪念间,我抱着小儿滚下路基,摔在了杂草中,火车贴着我的脚跟飞驰而过。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半秒钟之内!
  “妈妈,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这是小儿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句话啊!我的不同寻常的小宝贝!我的惊喜覆盖了死亡的决心,顷刻间,恶梦惊醒,“只要有爱就有希望!”不管受多大的苦,我都要陪伴你长大成人!我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用棉袄紧紧地裹着小儿向婴儿车走去,父母给我的生命,我给小儿的生命,怎么能由我就这样舍弃!
  天已经暗下来了,我推着小儿向家走去。除夕的鞭炮声已经响起,远远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们跑来,我知道那是他寻来了,每次他都会以惩罚自己的方式来道歉,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还细心地为我和小儿拿来了鞋袜和衣服。
  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一念之间就可以决定生死,如果不是小儿那积聚了3年力量蹦出来的一句话,两条生命就已结束了。人生应该有很多路可以走,为什么我们要去选择死亡呢?
  评点这么一段产生自杀念头、走向自杀之路、放弃自杀行为的过程,让人读后深受震动。也许每个人在一生中的某个特定时刻,都曾经或强或弱地产生过自杀的念头,可是,旁人的一个挽留,自己的一个抗争意愿,都有可能打消那个念头。但愿此时多一些迟疑多一些彷徨,不妨多看一眼周围的世界,一定会发现值得你留恋的地方。 (编辑:吴景 wuguo_r@126.com)
  
  链接:
  留意身边的自杀先兆
  ●透露自杀意图。●写遗书。●反常哭泣。●反复诉说遭遇。●谈论自杀计划,包括自杀方法、日期和地点。●谈论与自杀有关的事或开自杀方面的玩笑。●不能正常工作,无故旷工。●社交活动明显减少。●不吃饭,闭门不出。●频繁出现意外事故。●将自己的珍爱之物送人。 ●向亲友流露眷恋之情,或者突然向亲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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