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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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上世纪70年代,球员们吸食大麻几乎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NBA的形象一度跌落谷底。直到新总裁大卫一斯特恩上台后大力整治,NBA才又披上了一套光鲜亮丽的外衣。然而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如今NBA的麻烦又再次席卷而来,而且换了一个比大麻更加难对付、更加棘手的——兴奋剂。
  2013年2月14日,奥兰多魔术队老将特科格鲁在药检中被检测到甲基异睾丸酮测试结果呈阳性,由此违反了NBA制定的反兴奋剂条款而被联盟处以20场比赛停薪停赛的处罚。
  虽然特科格鲁对此作出了可能是由于训练师为他治疗肩伤而造成他服用了违禁品的解释,但怎么看都像越描越黑。他真的只是治疗肩伤这么简单吗?其他球员在治疗时为什么没有用这种药物,或者他们为什么没有药检反应?还是这背后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职业联盟:兴奋剂的温床
  作为世界上最早出现以法律形式约束兴奋剂使用的国家,美国的反兴奋剂法律条文最早出现于20世纪50年代。随后,USOC(美国奥委会)也制定了相关的反兴奋剂政策,但效果都如同隔靴搔痒,并没有引起多么大的波澜。
  直到2000年10月,USADA(美国反兴奋剂机构)的设立才将美国的反兴奋剂运动推向高潮,在那之后“田径天才”刘易斯、加特林和琼斯们都因为兴奋剂事件纷纷落马,而环法自行车“七冠王”阿姆斯特朗的落马更是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但是在这段反兴奋剂浪潮中,却出现了一个古怪现象——问题运动员全都出在奥林匹克运动项目包括奥运会,泛美和特殊运动会上,而美国四太职业联盟的运动员却没有牵涉其中。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些职业运动员们都没有兴奋剂问题吗?当然不是。按照USADA成立之初的规定,这一机构只是一个接受政府专项基金资助的非盈利机构,无权干涉四大职业体育联盟。
  作为独立运营、自负盈亏的职业体育联盟,MLB(美国职棒联盟)、NFL(美国橄榄球联盟)和NBA当然有权拒绝联邦立法的管辖,而在反兴奋剂方面,这四大联盟采用的办法也很简单——“自己管理自己”。这样的举措确实有着特殊的原因:职业联盟的兴奋剂检测程序是在和强势的球员工会商讨后得出的,球员工会当然会关心成员的隐私权。对于NBA检测程序的细节来说,很多内容同样不为人所知——工会和联盟在书面上已经达成一致,使大部分的检测程序都已成为机密。不只是NBA和球员工会对此不予置评,即使是执行程序的NBA工作人员和协议之外的人员总体而言也都保持神秘。
  直到2007年,职业联盟的兴奋剂问题终于达到顶峰。据MLB管理层的一份调查报告称:该联盟的30支球队均有选手服用兴奋剂,现役和退役球员多达85人,其中就包括“本垒打王”邦兹、号称MLB史上最荣耀的投手克莱门斯、扬基队传奇人物亚历克斯-罗德里格斯等诸多项尖球星。而在NFL,情况也同样如此,2008年6月6日,一位曾把服用过兴奋剂球员的名单提供给调查人员的商人雅克布斯被发现在得克萨斯州的家中遭枪杀。此前,他曾公开承认向两位橄榄球运动员出售了兴奋剂,并且表示这份名单上的名字超过10人。
  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很多体育爱好者都逐渐对职业联赛失去了信心,美国职业体育联盟不得不开始寻求WADA(国际反兴奋剂组织)的帮助,一场关于反兴奋剂的调查已经刻不容缓。
  反兴奋剂:NBA无需帮助?
  从2009年1月1日开始,WADA(国际反兴奋剂组织)与许多国家和地区的体育管理机构签订协议,推行新的药检制度。而一些新协议的药检严格程度,确实也有些苛刻:在一些运动项目范围内,运动员一周7天,从早上6点到晚上7点,再被主管机构点到后,都必须在一个小时内赶到附近临时抽检的实验室。
  这样的新药检制度虽然在欧洲不少国家遭到了强烈抗议,但在美国的职业体育联盟MLB、NFL都已开始实行,并在常规尿检的基础上还增加了血检的程序,检测的力度和惩罚都较之前有大为提升。但唯独NBA例外。按常规思维来说,任何一个追求公平竞争、维护形象纯洁的职业联盟都应注意这些——可是,NBA却并没有这么做。
  在NBA,“兴奋剂”这个话题相当敏感。
  在2005年以前,NBA只有几个兴奋剂检测不过关的例子——而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角色球员。这让很多美国反兴奋剂组织都称NBA的反兴奋剂程序简直“就是个笑话”。2008年的一次美国体育组织反兴奋剂听证会上,也不乏很多对NBA反兴奋剂程序的类似批评,但最终还是没有下文。
  据称有关人士称,NBA和球员工会之间有一份关于药检的协议,保证球员只在训练和比赛期间接受检查,一个赛季每人最多只有4次,除非出现特殊情况——这名球员被严重怀疑,否则不会有临时抽检。这份协议表明,只有从赛季前训练营开始到赛季结束,存在药检这一项目,到了夏季休赛期,球员们完全属于自由状态,也不需要提供这段时期的任何药检数据。
  毫无疑问,在现在的职业体育环境中,这是一种宽松得匪夷所思的体制。但大p_斯特恩对WADA的各种严格要求,还历来颇有微词。“我不敢肯定我会支持他们的做法。”斯特恩在2012年初的一次采访中说道,他不认同WADA发起人、前国际奥委会副主席迪克一庞德的有些理论,“我认为我们的球员都是循规蹈矩的,虽然我们会和WADA合作加强管理,但不要以为旁人可以随便对我们指手画脚。”
  NBA联盟内部就有人嘲讽过WADA的作法,“那些奥运项目当然只能接受他们的约束,这来自于10C(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的压力。我们能管好自己的家。”即便NBA和WADA现在这份一个赛季四次药检的协议,也是到2004年才签订的,此前只有新秀才要面对药检,其余球员每个赛季只有季前训练营时需要接受一次药检。
  而且,用NBA球员自己的话说,类圊醇对于篮球运动员的力量提升作用有限,所以很多人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服用那种东西。“我不认为类固醇能帮助到NBA球员,因为职业篮球更考验的是球员们的技术。和其他美国职业体育相比,职业橄榄球联盟、职业棒球联盟自然是药检的高光地带,因为力量对这些类别的运动员至关重要。”达拉斯小牛队的诺维茨基就如此说道。   金钱至上:魔鬼的诱惑
  2009年,当时还效力于奥兰多魔术队的拉沙德-刘易斯被查出睾丸酮产生类固醇呈阳性,刘易斯一再声称自己在服用一些非处方内营养品时不知其中有脱氢表雄酮成分,但还是被NBA官方除以被禁赛10场的处罚。而没等刘易斯的兴奋剂风波过去,前NBA球员胡安-迪克森又被西班牙西甲联盟查出尿检成阳性而被俱乐部禁赛。短短一个赛季之后,OJ-梅奥也因为兴奋剂检测结果呈阳性而被禁赛。
  在外部声音都在对NBA不肯就范而产生疑问时,这三把火一下子便点燃了NBA有关兴奋剂的大讨论,芝加哥公牛队的德里克-罗斯在接受ESPN关于对NBA比赛中服用兴奋剂看法的提问时,就曾这样说道:“这个问题很大,很多人都可以通过这样的手段以获得优势,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公平的比赛环境。”然而几天后,罗斯便知否认自己的回答,并表示NBA里并没有所谓服用兴奋剂的球员。
  这时,一条过去了7年、未引起大家关心的信息恰好被挖掘了出来。在NBA曾经主管兴奋剂问题的医务主管——医学博士劳埃德一巴克斯,他在2005年的一次不经意透露就曾引起了反兴奋剂界的侧目:在6年时间里,23名NBA球员被他检测出了兴奋剂检呈阳性。而除73个样本,其他的20个都被他随意地丢弃了。
  这条消息对于NBA一贯的美好形象来说无异于一颗深水炸弹,NBA一方面开始加强了对各队的常规兴奋剂检测,另一方面又加大了处罚力度:第一次违禁会被处以20场的禁赛,再犯禁赛45场,第3次犯则会被逐出联盟。
  但是长年报道自行车运动的记者丹尼尔-科伊尔却对此表示,NBA所谓的加强监管只不过是和曾经的自行车运动主管一样做做样子罢了,他们才不会危及自己的球员。“用脑子想也好,用脚想也好,每个在自行车运动主管机构任职的人都知道如果阿姆斯特朗的丑闻曝光,电视会大大减少比赛的转播。”
  因为在赛季当中,NBA的检测员去到各球队场馆或者训练馆后,他们通常会把要检测的球员名单给训练师看,训练师则一个个地召集球员去检测。而这中间的时间差便是球员们“塞补漏洞”的绝好机会。
  在美国反兴奋剂机构对阿姆斯特朗案的调查当中,曾有一件关于阿姆斯特朗躲过药检的案例,在被检测之前,有人早5分钟提醒了他,他才顺利通过了检测。在这5分钟内,他让队友先去检测,偷偷把盐水带到宾馆的房间注射,以稀释血液,使他的血球密度回到正常水平。没人保证,NBA球员不会做类似的事情。
  投放MLB:检测生长激素
  前世界反兴奋剂机构主席迪克一庞德在他那本著名的《反兴奋剂内幕》中,直接点名批评了NBA在禁药问题上的封闭和自私——他认为,NBA的老板和管理者们关注的只有金钱利益,运动为了提高比赛表现而服食兴奋剂的行为,他们根本不关注,“一个重要人物身败名裂会让NBA损失大量的金钱。他们的想法只是让比赛更好看,把联赛包装得更漂亮,能卖出去更多的钱而已。”
  或许是庞德的批评让大卫-斯特恩脸上挂不住了,NBA联盟和球员工会赶紧协商应对方案,决定从2013-14赛季开始检查球员是否使用人体生长激素(HGH)。NBA联盟将HGH列为禁药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从未检测过,因为进行此项检测需收集球员血样,而这在此前是不被允许的,对该检测的可信度NBA也一直抱有疑问。在职棒大联盟(MLB)决定检测HGH后,NBA联盟最终决定跟进。
  2011年的劳资谈判催生了一个委员会的诞生,专门致力于讨论HGH检测的具体项目。此后此事一度被搁置,直到近日再度被提起,这是由于受到了国际反兴奋剂组织的压力,该组织在2012年秋曾严厉斥责NBA检测不力,其发言人伊利亚-康明斯在年底还曾表示,NBA出于各种考虑不执行HGH检测的做法,是“极端荒谬的”。
  如今双方已达成一致,目前的问题只在于该采集何种血样。如今,NBA球员一年要进行6次尿检,其中2次是在体赛期进行,目前还不知会增加多少种血检,血检是否只查HGH,以及血检能否能取代尿检等。据悉,该检测最快在下赛季就将开始执行。总裁大卫-斯特恩在休斯敦全明星周末期间表示:“NBA有完备的药检计划,列入检测名单的项目多达上百种,包括HGH。我们期待着正式开始检测,会在下赛季开始前搞定此事。”
  迄今为止,没有一家北美职业体育联盟,包括MLB、NFL、NHL和NBA将血检列为药检的主要项目,这一方面来自工会保护球员隐私的考虑。诸如田径和自行车这样的项目是不设工会的,因此经常进行血检,甚至延伸到其他领域的检测,此举也受到了国际反兴奋剂人士的高度赞扬。直到最近,MLB才打破坚冰,成为第一家声明将收集和检测球员血样的职业联盟。他们表示,血检不但要检测HGH,还涉及其他项目,这也为对男性荷尔蒙的检测设立了基准。
  斯特恩也承认,NBA在这方面已落后于MLB。“这就像跳蛙游戏(Jeapfrogging),就像1983年,NBA成为第一家设立药检计划,开始面对诸如此类一系列问题的职业联盟一样,一切都在改进之中,”他说,“我认为球员工会在此事上是起主导作用的,经过我们的通力合作,我确信我们会在这方面持续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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