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八碗一座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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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族人不论是红白喜丧大小事,款待宾客都以“八碗一座盘”为主角。也不论世事如何沧桑变迁,这“八碗一座盘”的大主题被都世世代代传承了下来。
  “八”是一个渊远流长的吉祥数字,在白族人民的生活中,是离不开“八”字的,不仅因为它是“发”字的谐音,更重要的是“八”是力量的象征。所以,结婚抬新娘的两张喜柜要“八”人抬;送死去的亲人上山(抬到墓地上)要“八仙”抬;新建一所房子是四间,两层就是“八”间;连白族人吃饭用的桌子,也是“八仙桌”。因而这“八碗一座盘”也带着吉祥、祈福的涵义。
  
  荤素搭配八大碗
  
  所谓“八碗一座盘”那肯定得从“八大碗”开始说起。“八大碗”由荤素两大类组成,荤菜有四大碗,传统正宗的荤菜四大碗主要由猪肉构成,有肥肉、瘦肉、骨头、肥瘦夹杂肉……几乎将一头猪的部位都用上了。
  第一碗红肉,用红米染成哑红色,表示各方各面都红红火火,顺顺当当,主要原料用的是肥肉。第二碗白肉,顾名思义,这碗的颜色是白白净净的,由猪头肉和猪蹄组成,肥中有瘦,瘦中有肥。表示希望日子过得清清白白,吉祥如意。第三碗酥肉,酥肉可以有酥肉和酥骨两种,可视家境的不同而定,家境好的用酥肉,家境不是很好的可以用酥骨。由于办席面有一定的弹性,不同的家庭可以根据自己的经济情况,作一些调整和增删。酥肉则有日子舒舒坦坦之意。第四碗千张肉。千张肉是用猪肚皮上的三线肉做成,千张肉下面垫干腌菜,金黄金黄的,酸腻结合,香气浓郁而不腻人,是高贵典雅的象征。
  四大碗荤菜配料精细,囊括了煮、熬、炸、蒸等复杂的制作工艺,而且在一些细节上还颇为讲究。煮,就得用农村里的大铁锅,如传说的一样必须得用草帽作锅盖。这锅盖是用山上的茅草编织而成的,在煮的过程中,水蒸汽被锅盖吸收,那蒸汽也会均匀地上升到空中,使煮出来的肉纯乳白色,有一股天然的纯味。肉也不是去街上买的,哪家办事了,如果能预料得到的话,都要在事前喂上一两头大肥猪,用的是自家地里出产的纯自然粮食和植物的秸杆粉碎出来的糠。办事前的一两天,就专门把那一两头自家喂的大肥猪给宰了一并收拾好后,等着村里的厨子来下锅。熬,用的是祥云县烧制出的一种土砂锅,用来煮白肉。那煮出来的猪肉味道纯纯的,浓中带股子清香,那色是纯化了的乳白,没有其他的任何一点杂色。这是任何一种现代化的电子炉和微波炉都无法熬制出的味道。炸,用的是自家菜地里种出来的白菜或者青菜籽,用手工榨出来的菜籽油。在土灶或者土砖临时搭起来的地灶上,将那调制好的酥肉炸成纯金黄色。香气袭人,让人垂涎三尺。蒸,也是用木甑子在大铁锅里一碗一碗制作好了,那碗叫扣碗。蒸的时候,为了让千张的味更浓更纯,就将千张肉放在下面,干腌菜放在肉的上面,取出来后倒扣在另一只碗里,那千张肉就在干腌菜上面了,所以那碗也叫扣碗,很有创意的吧!其实我们在席面上看到的,已经是做过手脚的千张肉了。
  当然上面的荤菜四大碗,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生活水平的提高,也已经注入了新的内容。除了那碗红肉是必不可少的外,其它的三大碗,根据各家的经济条件,可以改成鸡、鱼、鸭、牛、羊等。可是一般的家庭还是保持着过去的传统席面,一则花费少,就是百十桌的席面,也花费不了千把元,也就十几元钱左右一桌了。二则那里面大部分菜蔬,都是自家辛勤劳动得来的,吃起来更为有意义。
  说完了荤菜就得说一说素菜四大碗。第一大碗素菜主要由豆类组成,但必须是白色的,看起来比较高贵典雅,如大白豆、小白芸豆。如果是深色的豆子,也要经过浸泡后,将有色的外皮剥去,不仅显得洁白高雅,而且使人有一种细腻纯洁的外观感受,吃起来也鲜腻滑口,口感煞是可人。
  第二大碗素菜是由干菜系列组成的,可以在干菜中任选一道。如黑木耳、干香菇、干竹笋、海带、干黄花菜等。这道菜在“八大碗”中是最费钱的一道,也是白族人精心设计的一道菜。
  第三大碗素菜是粉丝。这是家家户户“八大碗”席面上不可缺少的一道规矩菜,自古就有,如果说改变,那也只是对这道菜的做法变换了一下而已。老式方法是加肉汤煮熟了就行,而如今的做法有了很大的改进,使这碗传统的粉丝“旧貌换了新颜”,主要是在粉丝的配料上,做了很大的改进。他们将烫过的粉丝放入大碗后,在上面浇上一层面酱(一种用本地做的豆瓣酱和酱油调制成的调味品),然后用葱白、炒豆瓣、芫荽叶、食用色素将粉丝打扮得靓丽无比,甚至让人有一种不忍下口的感觉。
  第四大碗素菜是五花菜。五花菜不是五种植物的花组成的,是五种菜的完美组合,它们是:红萝卜丝、百合、青菜杆丝、虾仁、油炸豆腐丝。这是一道城里人最喜欢最欣赏的保健绿色食品。吃了上面的几道油腻腻的荤菜,这鲜美无比、清心寡腻的菜,是客人们都争着吃的最后一道菜。看似简单,可却是一道整个席面技术含量最高的菜了。特别对红萝卜丝的要求极高,那丝要细而不断,匀净而丝丝可数,没有超凡的刀功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油炸豆腐也挺讲究,那豆腐先要切成四方大小均匀的块,然后煎成金黄色,火候也是非常难把握的,时间不够,那豆腐翻白不黄,时间长了容易焦了。本地人说:“厨子高明不高明,看看五花菜的样子就知道了。”总之,五花菜要做得红的鲜红、白的雪白、黄的金黄、绿的亮眼,吃起来那爽劲,只有亲口品尝到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清爽漂亮“一座盘”
  
  “一座盘”由垫底和盖头两部分组成。垫底主要成分是各种酸腌菜、凉拌菜。麦兰菜是花样繁多的酸腌菜中的佼佼者。深山里一进入寒冬季节,那葱绿的麦子脚底下,偷偷地就探出了叶子滚圆滚圆的麦兰菜,那油绿油绿的样子,让人好想一口吞了它们。更让人淌口水的是,拔上一小株,放鼻子前一闻,酸香酸香的山野味,一定会馋得你两颊馋涎如涌,恨不能马上就将那株翠玉般绿的麦兰菜放进口里,当然没有腌制过的麦兰菜是不能吃的,只有苦味。民间传说麦兰菜腌菜是母女之间都舍不得互赠的好饮食,当然是为了言极其美味。
  麦兰菜只有大冬天才长得旺盛,越是寒冷的地方,越长得好。腌制过程也非常简单,洗净后,用清盐水,放点辣子面,用山泉水泡在瓦罐里,不出一个月,那酸香味就偷跑出来勾引人,惹得嘴馋的人,要一天打开两三次地看,看有没有腌熟了。
  用麦兰菜垫底,毕竟数量有限,有时就把麦兰菜和萝卜条子、青白菜段子拌在一起,让麦兰菜发挥它酸香浓郁的味道,这使麦兰菜的酸香味更加浓厚了呢!没有麦兰菜,用了冬天的雪山上淌下来的白泉水,腌制的任何一种酸腌菜,都是脆酸爽口,清秀无比的。加之入冬后家家户户宰猪杀羊,吃多了上火的东西,这下火清凉的酸腌菜,当然成了抢嘴货。
  冬季请客时,才有酸腌菜,其他季节,就是凉拌莴笋、凉拌萝卜、凉拌米线、凉拌面条等替代。当然啦,味道也不会逊色的,往往席面上其他的菜都会剩下来,唯独那垫底的酸腌菜和凉拌菜,都会一扫而光。有的人吃得不过瘾,还会厚着脸皮去要,这使主人家心里乐开了花,说明女主人能干,腌菜腌得好。
  盖头由“五香”组成。“五香”是指由腌鸭蛋、鸡蛋、吹肝片、里脊片、虾片五种不同香味组成的风味食品。盖头是整个席面支撑门面的部分,不仅要讲求质量,还要讲求色、香、味俱全,使整桌“八碗一座盘”充满一种生机盎然,红花配绿叶的感觉,让人不由觉得整个席面可口可人之极。白族妇女们将已经放好垫底的大圆白瓷盘,中间先摆上八瓣鲜灿灿、黄生生的腌鸭蛋,鲜花盛开似地放在最中间,腌鸡蛋一般是不用的,只有没有腌鸭蛋时候,才代替一下,因为腌鸡蛋没有腌鸭蛋那么大方,蛋黄也没有腌鸭蛋的那样红艳可人。然后将经过调制好的吹肝薄片,也是八片,围在盘子的一角;里脊是已经染成了鲜红艳丽的颜色了,也细细地薄薄地切了,顺次接着吹肝摆下去;最后是那煎炸得大片大片的虾片了。整个拼盘大方而又典雅高贵,将这拼盘往八仙桌中间一放,四面是那八个大碗,不吃,看着也舒服哩!
  这何止是吃,这是白族文化几千年的积淀,它已经超越了吃的界限,是人们对一切美好的东西寄托在了这一桌“八碗一座盘”上了。有机会来白族地区可不要忘了品尝这里的“八碗一座盘”,那绝对是一种享受。
  
  责任编辑 彭琼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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