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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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麦子飘,原名程坤。1968年生于川北南充,1989年主编民刊《太阳子》诗歌报,1991年冬南下广东求生至今。著有纪实文集《站着的云》和散文诗与诗歌合集《很远的家和门》。
  
  相恋
  
  在我乡下二十四节气和庄稼很重要
  我用大暑的火气在田间点烟
  它可以证明
  我曾经在乡间游走无依无靠我只能
  问候泥土和那根歇性生命分裂的秧苗
  有时候我和她们拥抱
  比如一件土布蓝褂
  在满是汗渍的秋后十天里抢收
  弯腰搂紧我水淋淋身体的稻谷
  并且引领她们高贵的颗粒
  回到我平凡的住处
  
  与庄稼并肩行的岁月我也曾经
  在骄阳似火的正午
  握着一把镰刀憨厚的锋芒
  去剖开后山那垅麦地处子般金色的阵痛
  我先像一个检阅者
  对自己的劳动挥手致意
  之后我又守住后山那些日渐发育的玉米
  想象她们纤细的腰身该怎样
  慢慢挺拔一个在六月里丰满的承诺
  那时我多想俯下身来
  像红苕的一根青滕
  开始练习绕道生活
  
  明显地我只能亲近水稻小麦
  玉米和红苕四种普通的物种
  并让她们反复在有限的田野
  变得习惯性地焦虑
  
  
   秋隙
  
  秋分过后是寒露
  现阶段我的后山脱去繁杂累赘
  她静下来想作一次全裸的休息
  在所有叶片留下的空隙
  后山在等一本大地绿色的诗集
  新鲜地出版
  
  那些麦粒
  曾心急火燎地从我的手中挣脱出去
  进入细致翻弄过的土层
  水份在它们体内
  发出膨胀的鼾声
  哪只硕鼠敢来撒野
  我蹲在土坎上像只没有翅膀的猫头鹰
  在等那本诗集打开原野雾朦胧的扉页
  
  在这之前
  我的父亲在他自己的山头一言不发
  他听我把那头老牛骂上山
  他任由我给一头牛当老子
  父亲是头更老的牛了背个背篼
  开始满山地转悠
  寻找他的青草
  
  
  行走
  
  有些生活是咸的在行走
  比如充满盐粒光芒的泪光
  扑腾着空气空响的翅膀
  像一出肥皂剧在虚构空洞的气泡
  让你们在太阳覆盖一场雨水的部件中
  咬着白色齿轮轻响一节机器的舌头
  咬着呓语的夜景挨到天亮
  
  二十年一晃我十根手指
  是至今为止保存得最完整的排比句
  和痉挛的言词
  在勾心斗角的金属丛林中制造辉煌
  哦告诉我艺术的天堂正在被流放
  谁的手掌击中乡村的胆量
  谁的歌唱能拯救一枚无花果的忧伤
  
  我行走在工业的花丛中
  遍地布满蜂尾的内伤
  甲壳虫以惊叹的方式靠近玫瑰的乳房
  我被你艺术家的爬行感动
  泥土呵随身携带的质朴
  开出了渺茫的花香
  
  
  心事
  
  童谣里起风了
  从故乡吹来的一粒沙子
  把眼睛揉出血
  
  我一生都在盼望中出发
  现在多了一种期待
  留在远方的月光里像首儿歌的翅膀
  通过电话那么透明
  
  我必须意识到这一点
  不能把那些责任与自由区分开来
  不能老是在一根亲切的电流上
  传达指令、指责童话
  
  火车上听见一个啃鸡腿的声音
  “大人在外地晃,娃儿在家里长”
  我心中的绿叶突然就有一枚
  黄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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