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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软董事长比尔•盖茨2007年在哈佛大学毕业典礼上的演讲
“我们是否在致力于解决全球最大的问题?你必须用自己的行动来回答。”
有一句话我等了30年,现在终于可以说了:“老爸,我总是跟你说,我会回来拿到我的学位的!”果然,哈佛大学今天发给了我学位证书,我毕业了。
几十年才明白的真相
我要感谢哈佛大学在这个时候给我这个荣誉。现在,我终于可以在简历上写我有一个大学本科学位,这个感觉真是不错啊!
哈佛的校报称我是哈佛大学历史上最成功的辍学生。我想这大概使我有资格说:“在所有的失败者里,我做得最好。”但是,我还要告诉大家:最近,我又让微软总裁鲍尔默从哈佛商学院退学了。因此,可以说我是个有着很恶劣影响力的人。
不管怎样,哈佛的生活令人愉快,也令人感到压力,有时甚至会感到泄气,但永远充满了挑战性。如果现在严肃地回忆起来,我确实有一个真正的遗憾。
我离开哈佛的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平等。人类在健康、财富和机遇上的不平等大得可怕,它们使得无数的人们被迫生活在绝望之中。
我在哈佛学到了很多经济学和政治学的新思想,我也了解了很多科学上的新进展。但是,人类最大的进步并不来自于那些科学发现,而是来自于那些有助于减少人类不平等的发现。不管通过何种手段:民主制度、健全的公共教育体系、高质量的医疗保健,还是广泛的经济机会也好,减少不平等,始终是人类最大的成就。
我离开校园时,根本不知道在这个国家里,有几百万年轻人无法获得受教育的机会。我也不知道,发展中国家里有无数人生活在无法形容的贫穷和疾病之中。
我花了几十年才明白了这些事情。
在座的各位同学,在你们求学过程中,我希望你们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个新技术加速发展的时代,我们最终怎样应对这种不平等,以及我们怎样来解决这个问题?请想像一下,假如你每个星期可以捐献一些时间、每个月可以捐献一些钱,用这些时间和金钱,拯救人的生命和改善人类生活是大有可为的,你的选择会是什么?
我和妻子读到了一篇介绍贫穷国家的文章,每年有数百万的儿童死于在美国早已不成问题的疾病,以及从未听说过的病毒,这些疾病每年使50万儿童死亡。但是在美国,一例死亡病例也没有。
我们被震惊了。我们想:如果几百万儿童正在死亡线上挣扎,而且他们是可以被挽救的,那么世界理应将用药物拯救他们作为头等大事。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没有人把那些价格还不到一美元的救命药剂送到他们的手中。我们会问:这个世界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这些孩子死去?
答案很简单,也很令人难堪。
虽然复杂,但不要停步
但是,你们和我在经济上有实力,在政治上也能够发出声音。
我们应设计出一种更有创新性的制度,既可以帮助穷人,又可以给商人带来利润,也为政治家带来选票,那么我们就找到了一种减少世界性不平等的可持续发展的道路。这一目标不可能被完全实现,但是只要我们自觉地为解决这个问题不遗余力的尝试,都将会改变这个世界。
对此,我是乐观的。我相信,问题不是我们不关心此事,而是我们不知道怎么做。
改变世界的阻碍,并非人类的冷漠,而是世界实在太复杂。
即使有了互联网,让人们真正发现问题所在,仍然十分困难。当一架飞机坠毁了,官员们会立刻召开新闻发布会,他们做出各种承诺。但是如果那些官员敢说真话,他们就会说:在今天,全世界所有可以避免的死亡之中,只有0.5%的死者来自于这次空难。我们决心尽一切努力,调查这个0.5%的死亡原因——显然,更重要的问题不是这次空难,而是其他几百万可以预防的死亡事件。
如果我们要让关心落到实处,我们就必须找到解决办法,进而就能采取行动。
从这个复杂的世界中解决的办法,有四个步骤:1.确定目标;2.找到最高效的方法;3.发现适用于这个方法的新技术;4.最聪明地利用现有的技术,不管它是复杂的药物,还是最简单的蚊帐。
关键的东西是永远不要停止思考和行动。我们千万不能再犯上个世纪在疟疾和肺结核上犯过的错误,那时我们因为看到问题太复杂,就放弃了采取行动。
在发现问题和找到解决方法之后,就是最后的一步:评估工作结果,将你的成功经验或者失败经验传播出去,这样其他人就可以在你努力的基础上有所收获。
让我难忘的是,我们的新软件发布之时,观众激动得欢呼跳跃的情景。他们叫喊着,我也激动万分。为什么不能因为拯救生命而让人们也感到更加激动呢?只有人们感受到你行动的影响力,人们才会激动。
做到这一点,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我是乐观的。我深深懂得,人类社会的不平等是有史以来一直存在的,但是最近出现的化繁为简的新技术、新工具可以帮助我们。此时此刻,人类的同情心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这就是为什么说人类的未来同过去是不一样的。
我们当今最重要的工作是尽可能地让更多的人有机会使用新技术。我们应该做些什么?那就是改善世界各地人们的生活。请允许我向各位院长和教授,提出一个请求:你们是哈佛智慧领袖,请问你们自己这样一个问题:“我们是否在致力于解决全球最大的问题?”你必须用自己的行动来回答。
我的母亲在我被哈佛大学录取的那一天,曾经感到非常骄傲。她从没有停止督促我,去为他人做更多好事情。在我结婚的前几天,她主持了一个新娘进家门的仪式。在这个仪式上,她高声朗读了一封信,是她写给我妻子的。那时,我母亲已经因为癌症病入膏肓,但是她还是认为这是又一个传播她信念的机会。在那封信的结尾,她写道:对于那些接受了许多帮助的人们,他们还在期待更多的帮助。这就是今天严酷的现实。
全世界的人们都有权利期待我们做出贡献。
同这个时代的期望一样,我也要向今天各位毕业的同学提出一个忠告:你们要选择一个大问题,一个复杂的问题,一个有关于人类深刻的问题(如不平等),然后你们成为解决这个问题的专家。如果你们能够使得这个问题成为你们的职业,那么你们就会是非常杰出的人。
去行动,为了同一个人类
不要让这个世界的复杂性阻碍你的前进。要成为一个行动主义者。将解决人类的不平等视为己任,将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经历之一。
在座的各位毕业的同学,你们比我们那一代拥有更大的能力。你们必须尽早开始,尽可能长时期坚持下去。
你们知道了应知道的一切,你们怎么可能不采取行动呢?
我希望,30年后你们再回到哈佛,用来评价自己的标准,不仅仅是你们的专业成就,更要包括你们为改变这个世界的不平等所做出的努力,以及你们如何善待那些远隔千山万水、与你们毫不相干的人们。你们与他们的共同使命,都是同一个人类。
最后,祝各位同学好运。
(限于版面,本刊对原文做了相应删减,标题为本刊加拟)
责任编辑:抑 扬 孔 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