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钟.九十度

来源 :丽人坊·下半月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wsnd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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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18日,夜,3点
  
  睁开眼睛,百无聊赖,终于把热的被窝磨蹭到冷了之后,肚子却咕噜咕噜叫得厉害。
  窗外霓虹未尽。
  冰箱里有中午吃剩下的饺子,胖胖的六七只,卧在一小堆用保鲜膜蒙起来的葱花旁边,散发出诱人而冰冷的气息。
  我将它们端出来,裹了红色的辣椒酱油,吞下肚去。
  泡一小杯咖啡,加了浓浓的奶,大勺的糖,浓郁香甜的一大杯,我满足地嗅了嗅,把它们全喝下去。
  4点,我结束了我的午夜盛宴,安然睡去。
  
  1月18日,夜,3点
  
  我有半夜写字的习惯,而白天则在房间内像一只毛毛虫一样软软地磨蹭。
  肚子不可避免地叫了起来,我捂着肚子呻吟了一声。
  你睡眼惺忪,从床上爬起来,问我怎么了。
  我着迷地看着你胡乱支棱的头发和还睁不开的眼睛,你胡乱地裹着衣服,走到我的身边,一只手很自然地抚上了我的额头:不舒服?
  我盖住我绯红的脸没事,只是饿了,你去睡吧。
  而你却进了厨房,烧水,切菜,将面下锅。面条像丝样的裙,在锅里盛开,挑起,放在碗里,浇宽汤,端到我面前。
  只有试过的人才知道,在重庆一月潮湿的夜里,吃上一碗热汤面,是多么的惬意。
  
  10月19日,夜,3点
  
  我在你离开大半年之后,开始想念你。
  不过一个同学的同学,不过在我这里借住了两个月,不过,不过如此。
  我还是想念你。
  我的记忆,我的笔,我的身体,我的胃。
  习惯半夜3点进食的胃,在已经睡着了的3点,也会静静地醒过来,然后叫嚣着,想念那碗热汤面。
  我塞给它冷硬的饺子,浓郁的咖啡,它终于消停了,在片刻之后,开始撕心裂肺的疼痛。我躺在床上,蜷成一团,和它较真,不肯先认输。
  
  3月15日,夜,3点钟
  
  你照例惺忪地起来,端给我一碗面。热热的,酱油芝麻油,一点切细的白菜丝,对付我挑食到彻底的味觉和胃。
  我依旧装作有些不好意思地端过,大口大口地呼拉进口里,面前的写字板一片空白,似乎,最近在電脑前呆到半夜三点钟,只是为了这一碗热热的汤面。
  你拍拍我的头道:丫头,早些睡,发了稿费请我吃大餐。
  我继续幸福的呼拉着面,你突然转过头来,揉了揉眼睛啊,对了,我找到房子了,明天就能搬出去了。
  然后你进了房间,听见你倒在床上的沉重的声音,我突然失去了胃口。
  4月,我找了一份工作,朝九晚五,结束了毛毛虫一样的生活,早早地起来梳洗打扮。
  你上班的地方离我上班的地方很近,只隔一堵墙。
  当我在吃午饭的时候和你碰上时,你很吃惊地叫我,丫头,你居然是不怕太阳的啊?
  我请你吃那家店最好的牛排套餐,你一边斯文地切割着肉,一边冲着我微笑丫头,你们公司的那个谁谁认识吧,给我介绍介绍?
  我站起来,碰倒了饮料杯,碰洒了我的餐盘,我撕开端庄的裙摆,狂奔而去。
  远处高高的钟楼,下午三点钟。
  时针分针,90度,渐行渐远的两条直线,相交不是为了相识。
  5月,我呆在家里,开始正常时间作息,写字,偶尔出去溜达,逗逗邻居家的狗和小孩。
  半夜,我准时醒来,开始失眠。
  饿。撕心裂肺的饿。
  牛奶,饼干,苹果,吃什么吐什么,我想我患上了严重的胃病。到最后我不得不尝试着给自己煮了一碗汤面。
  我的胃终于放过了我,我得以安然入睡。
  
  9月18日,夜,3点
  
  我已经快要习惯,半夜醒来,趴在窗台上,看楼下的路灯,远处闪耀的霓虹,偶尔出现的行人,猜测他们的灯红酒绿,或者柴米油盐。
  在猜测中打发时间,然后等待瘾症一样的饥饿来临。
  你在我的门口,很大声地边敲门边喊丫头丫头,我错了,快开门……
  门一开,你便扑过来抱住我,揉着我的头发,一声一声,叫我丫头。
  我不耐烦地推开你,给了你一记耳光,却把我自己摔倒在地上。
  
  10月21日,夜,3点
  
  又醒来,听着电台,有鬼故事,也有寂寂人语,主持人的声音永远不知疲惫。
  然后频道里听见你的声音,沙沙的丫头,对不起,记得自己煮面的时候,加上一小匙核桃蜂蜜,对胃好的。
  我恍然大悟,然后关了收音机,走到厨房,煮了一碗面,闻了闻,的确是以前吃的那个味道了。
  倒掉,吃我的冷饺子,喝我的咖啡,然后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自己的手指,构思下一篇文字,盘算稿费到的时间,胃,准时地开始疼痛起来。
  
  编辑:璎 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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