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生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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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等人


  听人说,在我出生之前,老宅曾经出过人命。一个男人,颈部大动脉处被撕裂,失血过多而死。后经法医尸检后认定,这个男人是死于动物撕咬。
  这个男人是我妈妈的丈夫,但不是我爸爸。
  关于我生父是谁,我从来没从妈妈口中得到过确切消息。总之,自我记事起,妈妈就没再和男人交往过。
  除了夜晚。
  是的,一到夜晚,妈妈就会打扮得格外好看,坐在一楼房间窗下,不住张望。
  有那么几次,我很想知道妈妈在等谁,于是硬撑着不睡觉,趴在二楼卧室房间地板上,透过木地板的缝隙向下张望。可是看着看着,我就沉沉睡去。
  真是奇怪。
  所以,我从来不知道妈妈晚上等的那个人是谁。

2.孤女


  妈妈在我念大一的时候去世了。于是,我彻底成为一个孤女。虽然听起来很可怜,但其实,我是一个有钱的孤女。
  光是靠着母亲银行卡上的钱,就足够我这辈子生活无忧了。更别提老宅中还有很多古董,以及成套的老红木家具。
  但即使这样,我依然过得很节省。或许,是因为对未来生活的不确定。
  大学毕业后,我孤身一人去了上海发展。虽然和陌生人合租一个小小的套间,但是我却过得很开心。
  其实从内心上来说,我并不喜欢老宅。那里太阴沉,太压抑。

3.吸引


  或许是因为从小见多了老宅里的古董,所以我很喜欢逛上海的文玩市场。一来二去,我和封步斋的老A认识了。
  老A比我大十岁,独自经营着一家古董商鋪。他模样不坏,笑起来嘴角往右一歪,看起来有点坏,有点痞,但却是我喜欢的类型。
  老A很会哄女人开心,出手又大方,所以身边的女人总是络绎不绝。而我,最初让他留意到的,并不是因为我本人的魅力,而是因为我手上戴着的那枚很大的红宝石戒指。
  这是我妈妈生前经常戴的戒指。
  我知道这枚戒指价值不菲,所以我才戴着去了封步斋。嗯,我就是为了吸引老A的注意。所以,我成功了。
  我和老A变得熟络起来。他开始对我另眼相看,尤其是我提到老宅里的一些古董时,他的眼睛在发光。



  “阿珂,什么时候带我去老宅看看啊。”坐在红房子西餐厅里,老A风度翩翩,像个真正的绅士一般,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随时都可以。”我陶醉于他的温柔中,无论他说什么,都只会点头答应。于是,我俩约定一周后,我带着他去老宅。
  不过第二天,我就自己一个人先去了一趟老宅。宅子已经关闭很久,里面落满了灰尘。推开门的一瞬间,我有点心酸。
  “我回来了。”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喊。
  自然,没人回答我。

4.结婚


  当我带着老A到老宅时,屋子已经被我打扫过了。毫不意外,我看到他注视着老宅的摆设时,整个人脸都在发光。
  “阿珂,这些,都是你的?”他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因为兴奋,老A的脸颊涌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我看着他仔细端详家里的每一件藏品,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居然勾勒出和他生了很多很多的孩子,在老宅中满屋子蹒跚奔跑的画面。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向往的笑容。
  老A深深地陶醉于老宅的古董和家具中。后来,他走到了宅子的花园。
  “阿珂,这里有个冰封的水潭啊!”老A大惊小怪地叫到。他的声音在花园里来回震荡,惊起栖息在树干上的鸟。
  我点了点头,淡淡地说:“这个水潭很深,一年四季冰封。不过冰层比较薄,轻轻一敲就会碎。但过几个小时,就又会结起来。”
  “这水里有鱼吗?”老A好奇地问。
  我呆了呆,迟疑地说:“鱼?我不知道。”
  老A转过身,对着水潭长久地凝视。那一刻,我心慌了。
  从老宅回上海的第三天,老A向我求婚了。
  “阿珂,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们结婚后,就生很多的孩子,然后看着他们慢慢长大。”老A摸着我的胳膊,将嘴巴凑近我耳边轻轻地说。一阵强烈的酥麻感,让我心神驰荡。
  “嗯,好。”我看似平淡地说,其实心中早就欢喜成一团。

5.风波


  我和老A的婚礼办得非常低调,只是简单地摆了几桌婚宴。我没亲人,他家亲戚也很少。不过,我们选择摆婚宴的地方,是在上海最豪华的酒店里,这多少让我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但在婚礼中,出了一点乱子。一个穿着精致的女人,忽然从餐厅外面走进来,从包里掏出一瓶水向我脸上泼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完了,被泼了硫酸。直到后来闻到一股臭气,我才知道自己只是被泼了一头一脸的污水。
  婚礼场面一度失控。不过在众人和保安的维持下,这股骚乱很快就被控制住了。泼我脏水的女人,像个精美的疯子,对着我撕心裂肺地叫道:“老A你就选了这么一个女人?这么难看,这么土气。老A你瞎了眼睛。”
  老A铁青着脸走到女人面前,毫不迟疑地打了她两个耳光。声音之响,让我一阵战栗。
  后来,老A对着所有人宣布说:“我,老A,此生和阿珂结为夫妻。除非生死,才能把我们俩拆开。”
  这掷地有声的爱的宣言,让我泪如雨下,陶醉在用钱铺就的婚礼中。

6.落水


  婚后,我和老A搬去了老宅。他甚至将自己的封步斋交给别人打理。
  “我只想和你在这里,过着不被人打扰的清幽日子。”说这话的时候,老A搂着我,站在一楼窗前,望着花园说道。
  他站着的地方,就是当年我妈妈在夜晚打扮妥当后,坐着等人的位置。
  “这个老宅曾经出过人命。你不怕吗?”我幽幽地说。
  “怎么会怕?”老A哑然失笑,“你倒是给我说说,鬼长什么样子?”
  我张口结舌,不由轻笑一声。
  搬入老宅后整整一个月,我俩都在对宅中古董进行整理和编号。直到最后一个古董贴上标签后,老A终于满足地长叹一声,凝视着我说:“阿珂,你真是巨大的宝库。”
  我不知道他所谓的宝库,究竟是我这个人,还是指这些古董。但是,只要能把他拴在身边,怎么都可以。
  这是一个月圆之夜,月光皎皎。我和他在花园里闲逛。走到冰封的水潭时,老A拉着我往下看:“阿珂,你说这水潭里有没有鱼?”
  “不知道啊。”我皱着眉头说,试图挣脱他握着我的手,但却发现,他力气奇大,我根本挣脱不了。
  “那么,阿珂,不如你下去帮我看看?”老A的话中带着一丝激动。我抬起头,惊恐地看着他,只见他瞳孔一缩,瞬间将我高高举起,我求救的话语还没喊出来,耳边就传来一阵风声。
  “咕咚”一声,我被扔进了水潭中。
  浑身冰凉。
  “老A,救命啊。”我拼命挣扎,但嘴巴一张开,就是冰冷的潭水灌进肚子里。这时,我的手触摸到滑腻腻的水潭壁上的石块缝隙,顿时精神一振,死死抠着缝隙不放。
  透过水面,我隐约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悄然无声地出现在老A身后。而老A,浑然不知。
  男子张开嘴,他的舌头很长,可以分叉。然后,他将舌头缠绕住了老A的脖子。

7.宝贝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眼泪掉了下来。
  随着一阵扑扑簌簌的声响,一阵惊呼声从上面传来。我浑身一震,用尽全身力气往上爬,挪了数寸后,脑袋已经可以露出水面。
  哪里有什么男人,分明是一条七八尺长的红色“鲤鱼”,被一张铁丝网兜着。
  “老A,拉我起来。”我仰起头,大声叫道。
  “看到没有,我们终于抓住了这条横公鱼。”老A激动得脸都发红了。他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对着网里的鱼一阵乱砍。然而,鱼在铁网中一阵翻腾,却一点都没受到伤害。
  “和古书上记载的一模一样。”老A自言自语道。
  “你先拉我起来。”我着急地说,感觉自己快要没力气支撑了。
  按照计划,捕捉到了横公鱼后,他应该立刻把我拉起来,但是……我的心往下沉了又沉,难道,老A真的不会拉我出来?
  网中的横公鱼看着我,眼中露出怜悯的神色。
  “生于石湖,此湖恒冰。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昼在水中,夜化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乌梅二枚煮之则死,食之可祛邪病。”老A嘴里念念有词。
  我知道,他说的是《山海经异兽卷》里关于横公鱼的记载。
  “老A,拉我。”我哀哀欲绝地恳求他。此刻,我已经不管那么多了。我只想赶紧上岸。
  “你去吧。”老A终于将眼神移向了我。他的脸上闪烁着一股可怖的神情。我眼看着他从地上拿起一块砖,拍向我露出水面的脸庞。
  “不要啊!”我一声惨叫,被他砸得跌进了水里。
  这时,我听到老A在岸上说:“阿珂,你这一屋子的古董都是假的,你当我看不出來吗?只有这条横公鱼,是真正的宝贝。”
  我听到这里,长长叹息了一声,一松手,坠入了水潭。
  我像一条人鱼,游向了水潭深处。

8.游戏


  水潭深处,有一条地下暗道,通往老宅。五分钟后,我浑身湿漉漉地出现在花园中。老A正专心致志地将铁丝网从树上摘下来。
  这个网最初是我缠绕的,很是花了点工夫。所以,老A一下子也没解开。我走到他身后,他完全没知觉。直到我伸出分叉的舌头,吸住他脖子处的大动脉时,老A一下子惊叫起来。
  一扭头,他从水面上看到了我的倒影。
  “阿珂?”老A的眼睛睁得好大,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你是雌的横公鱼?”
  我没理他,只是专心致志地撕破他的大动脉,将舌头伸入他的血管中。
  这是一种蚀骨的销魂滋味。
  我闭上眼,贪婪地享受着血液的甜美,我知道,很快,就会有成群的孩子在老宅里奔跑。
  不知何时,钢丝网中的横公鱼重新变成了人形,站在我身后。他爱恋地看着我,微笑。
  只是一张铁丝网就能困住上古时期的神兽?
  人类真是异想天开。
  《山海经异兽卷》中记录的横公鱼信息很不完善。我想,是因为作者并不知道,横公鱼的繁殖,需要负心汉的血液。
  为什么一定要是负心汉呢?
  因为妈妈说,女人的痴情与怨恨,会融入男人的血液。而伤害了越多女人的男人,他们的血液中会沉淀出一种异样的分泌物。
  这种物质,就是我们横公鱼赖以孕育下一代的养分。
  所以,妈妈吃掉了那个负心汉,然后生下了我。
  而我,将老A引到了老宅,本打算趁着月圆之夜吃了他,却没料到他居然知道横公鱼,还自作聪明地以为,横公鱼是老宅的守护者。
  所以,他说要我假装落水,然后引出守护者。
  我微笑着答应了他。
  不论如何,老A的结局就是被我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干血。所以,在他临死前,陪着他玩一场游戏又如何?
  吸完了老A的最后一滴血后,我和他微笑着对视一眼,携手跃入了水潭。他是我妈妈夜夜在窗前等待的男人。
  是的。
  雄性横公鱼,夜化为人;而雌性横公鱼,昼夜皆可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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