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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驰 魔的世界与善的力量》 本刊记者 刘珏欣
给周星驰的最后提问很常规:“那么多年有什么事情是你想重新来过的?”
他慢悠悠回答:“当然有啦。比如说,假如我再拍《西游》,可能段小姐就不死了。这样你会开心一点,是吗?”然后微瞪大眼睛看着我,听我说“是的”,呵呵笑了。我惊讶极了。这次采访时间短、场面乱,我已经判定他不在状态,果然如传闻般难访,完全没想到他会记得,我在好几个问题前说过,我更希望段小姐不死。
对我的职业,这大概是疑似躲避问题、用不进稿子的坏回答。但对我个人,这是让我愿意继续爱他一万年的动人回答。
谢谢你片刻体贴,谢谢你这么多年。(刘珏欣)
《中国制造》 本刊记者 李宗陶
遇见姑娘你
就像遇见一场尴尬的雨
没带伞
你坐在那里闪着一片白光
部分来自肉体
部分来自饰品
你这么一坐
好像就能帮边上的人开悟
吊带两边都有风景
我没能给你任何东西
你给我几夜失眠
几百条转发
一个好稿奖
以及一座奖杯
你当然仍按你的方式活着
活色生香
你没有什么错,他们也没有
我们只是意外相逢
你让我见识了一种
人群中彼此半裸的生活
在那里
没有道德没有同情
没有爱也没有美
(李宗陶)
《杜琪峰 一支未被出卖的枪》 本刊记者 邢人俨 施雨华
应该对韦家辉导演说声抱歉。原以为还有机会单独访问他,那篇报道里他的戏份绝对少了。大多数人只记得他是编剧,不知道他也是风格特异的导演。你有没有看过经典无线剧《大时代》?有没有看过港片《和平饭店》、《一个字头的诞生》?他的作品可不像他这张脸看上去那么温和。
这张照片是在广州正佳广场万豪酒店拍的,两位导演来为《毒战》做宣传。知道他们时间紧张,采访还在进行中,有经验的摄影师方迎忠已经选好了场景。那是大厅一角的观景点。银色长筒望远镜向前伸张,就像一支装填好的狙击枪。
就在那个时刻想到了文章的标题《一支未被出卖的枪》,借自格雷厄姆·格林的名作。现在想来仍觉得这个比喻挺适合杜琪峰。可惜一时疏忽,多打了个“被”字。(施雨华)
《骆家辉的中国时间》 本刊记者 杨潇 张蕾
采访完骆家辉,沿着扶梯从四层下到一层,美国大使馆办公室的横切面部分展现在眼前:着迷彩服的大兵在格子间里溜达,某张办公桌上堆满了五颜六色“愤怒的小鸟”,一面墙上挂着美国艺术家罗伯特·劳申伯格的织物拼贴画,是三组汉字:个人、丹心、变。这种混搭不知算美式中餐还是中式西餐?
之前的一年半,我在伊洛瓦底江边的一个酒店,一边整理昂山素季的录音,一边看CNN对骆家辉的专访。骆家辉大使把CNN记者领到四层的某个房间,从那里可以俯瞰一层排队申请美国签证的人群,女记者看到那密密麻麻时惊讶地张开了嘴巴,骆家辉告诉她:我们不能因为签证的困难使人们不愿来美国花钱。
事实上,这正是骆家辉任上最骄傲的成绩:如今中国人申请美签,不必等上一两个月,再排四五个小时的队了。“中国游客每次赴美的平均开销是6500美元/人。”骆家辉又告诉女记者。
“Wow. Wow.”(杨潇)
《通人王蒙》 本刊记者 李宗陶
王蒙先生又去新疆了,这是今年的第二次西行。携手新妻、《光明日报》高级记者单三娅,王蒙的人生在80岁上仍有情可抒。从毛泽东钦点的《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到新近的《八十自述》,他的写作生涯横亘60年,难怪湖南省作协主席唐浩明评说:王蒙本身就是一部浓缩的当代文学史。那个团区委的干部,那个自我流放的右派,那个共和国的文化部长,都已渐行渐远。只有作家这个身份,是王先生心甘情愿认领到老的。他那灵敏智慧的头脑,还会带给世界怎样的和声?
(李宗陶)
《陈小鲁 红二代光谱》 本刊记者 杜强 林珊珊
因为陈毅之子、红卫兵领袖的身份,陈小鲁为“文革”道歉似乎有着独特的价值和用意。在见到他之前,记者揣度着背后的动机,猜测出的说辞宏大得有些幼稚,国家啊民族啊,寄望于未来云云。陈小鲁只是说,再不道歉,受害者就离开这个世界了,道了歉,心里才安宁。大概人到了一定年纪,野望和矫饰便少了。
陈小鲁娶粟裕将军的女儿为妻以后,住进了位于南锣鼓巷的粟裕家宅,院里至今还有粟裕将军手植的白皮松。这处联结两个红色家族的院落在半个世纪之后显得老旧、凌乱,采访时少有人走动,有些寂寥,后面的小土山上种了几行蔬菜,都荒芜了,让人觉得,小院儿像是历史藤蔓上吊着的、干黄了的一根丝瓜。(杜强)
《郎朗 这是我的人生,我愿意》 本刊记者 徐琳玲
采访郎朗,缘起于6年前本刊的一个封面报道“艺术家权力榜”。
当时他正好回国巡演加各种商业活动,行程排得非常紧张。我作为随行记者,跟了两天,见缝插针地进行采访,算是比较充分地近距离观察了这位古典音乐界的“明星”。
这是一个骄傲、急躁、自视聪明的年轻人,我用“少年得志,头角峥嵘”来形容他。对话时,我提到了外界对他的夸张技法、频繁商演等等提出的批评和担忧。一瞬间,他的气恼和情绪全堆在了那张饱满的圆脸上。录音笔录下他当时说的每一句,如果披露出来,于公众形象是很有杀伤力的。
我后来把这两天的观察、采访和思考写进了报道里,尽量做到客观、节制。
几天后,我接到一个电话——是经纪人X先生。他希望我能把报道从各大门户网站上撤去。我对他表示了谢意,也明确表态自己无权、也不能这么做。但很快,这篇报道就从各大网站上“消失”了。
后来,我会不时想起这个在名利之路上一路狂奔的年轻人。如果置身于他的人生处境、家庭,那样的中国式天才成长之路,我又会如何呢?我对自己并不乐观。(徐琳玲)
《85岁的李嘉诚在想什么》 本刊记者 张欢 徐列
这里是李嘉诚王国的中心——长江集团70层顶楼。这是全世界最为昂贵的地段,但离会议室不远是一个有假山和池塘的小型花园。通往这里的是一部专属高速电梯,电梯门打开后迎接的是保镖的微笑。17年前那起绑架案后,李嘉诚聘请了香港警方政要保护组,以及全世界最专业的保镖团队。
85岁的华人首富步履匆匆走进了会议室,随即和善地来到房间里每个人的面前,握手、打招呼、交换名片。他的双手依然有力,很认真地看着对方双眼,有些多余地自我介绍——“李嘉诚”。
交谈时,他放下标志性的黑框眼镜,依旧认真注视每个和他说话的人。采访进行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还欠摄影记者一张名片,立刻吩咐手下去拿,然后双手奉上。(张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