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耀VS奥巴马

来源 :中国新闻周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faith661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专栏作家,资深媒体人。曾任《南风窗》执行主编,美国国务院领导力项目访问学者,新加坡国立大学访问学者
  他早在很多年前,李光耀就已名满天下。美国前总统乔治·布什相信他是“本世纪真正有远见的国家领导人之一”。法国前总统雅克·希拉克倾倒于他的“天才”,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则认为他“从来没有犯过错误”。另一位美国总统尼克松更将李光耀和丘吉尔相提并论,认为他是“小国的大政治家”,惋惜他生活在新加坡这样一个弹丸之地,否则还可以有更大的作为。
  李光耀是一位罕见的人物,这一点应该是毋庸置疑的。在1965年被马来西亚“休”了之后的艰难岁月里,他领导新加坡迎难而上,把一个没有任何资源的南洋小国,建设成一个廉洁、富裕的花园国家。而因为在民主、全球治理等方面的洞察力,他的影响力超越了新加坡地理和人口的局限,而具有了世界意义。
  到这里,问题就来了,如果让李光耀和当代最会选举的政治家奥巴马在今天同台竞选,结果会怎样?
  我想,多半是奥巴马赢。原因如下:
  首先,李光耀只会做事,不会讨好选民,岂止不会讨好,他还时常对民众冷嘲热讽、泼凉水。他相信优生论,认为一个人是否是可造之才在出生那一刻早已注定。他劝说新加坡人择偶要实际一点:“我们对配偶长相的要求应该实际。你只要看一看自己的兄弟,自己的表亲,一般人的长相也不外如是。如果你以电视剧演员为标准,你就麻烦了,一辈子都在寻找十全十美的丈夫,而这位标准丈夫是不存在的;或是寻找绝色美女,而这梦想中的伴侣除了靠化妆打扮,根本就不存在。”
  尽管李光耀实际上并无恶意,但这样一种态度,在今天这个时代是完全行不通的。社交媒体和网络论坛给每个人造成了一种自己可以“话事”的虚幻感觉。于是,今天的人民要求领导人不仅要把事情做对,还要用民众能接受、让他们开心的方式来做,领导人的好玩有趣甚至比正确更重要。李光耀这样的“严父”对他们来说太沉重了,他们要的是让他们轻松愉快、永远宠溺、肯定他们的“同伴”。
  而奥巴马就不一样了。尽管他政治经验缺乏,但相貌堂堂,辩才无碍,善于利用Facebook、YouTube等社交媒体进行政治动员,一句“change”“yes,we can”就让美国年轻人热血沸腾,鞍前马后为其效力,最终突破了希拉里和麦凯恩两个重量级政治人物的围追堵截当选总统。当选之后的几乎所有演讲,也都离不开“希望”“改变”“梦想”这样激动人心的词汇,坐在台下的人瞬间产生了自己很重要的幻觉,对奥巴马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其次,和奥巴马相比,李光耀显然很boring。在李光耀那个时代,媒体还不发达,民众最多只能听到领导人的声音,因此选举基本是在拼实力、拼政纲。到了1960年,电视介入选举,尼克松因为形象比不上肯尼迪而落败,这意味着领导人的选拔标准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到了今天这样一个互联网时代,一个领导人本身是什么已经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竞选团队能让他呈现什么形象。这样一来,个人形象、口才等外在因素的作用得以放大,政纲等实质性的东西反而因为太闷而无人关心,领导人的产生在很大程度上沦为一种媒体选秀。
  而李光耀是一个在今天看来颇为无趣的人,他是一个工作狂,没有女人,没有音乐,没有酒,没有艺术,没有电影,没有小说,唯一的娱乐就是定期打一次高尔夫球。和今天的领导人事事把人民挂在嘴上、时时不忘和人民握手的做派不同,李光耀始终和人民有距离。他会做最有利于他们长远利益的决定,但你让他抱抱孩子以示亲民,no way!
  形式大于内容,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现实。而正因为是靠驾驭媒体和民意而脱颖而出的,因此今天的领导人在制定和实施政策时往往过多考虑政治和选举因素,精于进行能带来立竿见影现实利益的短线政治操作,迷信宣传,忙于赢得选举,维护权力,而对有利于国家长远利益但可能得罪人的政治决定退避三舍。能力平平但形象讨巧的领导人多了,敢于坚持己见、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领导人少了,于是,领导力的危机就成了普遍现象。环顾世界,政治领袖民望低迷、施政阻力重重是一个普遍现象,高支持率往往只存在于选举结束后很短的一段时间,之后就难以为继。奥巴马也是如此,当选时的豪情已成往事,民调显示他如今是美国历史上最不受欢迎的总统。那么,谁该为当初的选择负责呢?
其他文献
尼泊尔中午,张书清在乘车前往杜巴尔广场参观的路上。他和同车的人突然看到路边的人表情惊慌恐惧,很多人从房间里往外跑,外面的人站立不稳、手扶树木,随即,他们乘坐的巴士车也剧烈地晃动起来。  “地震了,震感强烈!但我们当时并不知道这次地震有多大,震感过后,就继续前往杜巴尔广场。路上发现个别路段有很明显的裂缝,一些老房子已经震塌了。”地震发生时,张书清正随中国国家地理考察队在加德满都旅行,他第一时间将这个
上世纪60 年代中期,香港,邵逸夫与女星在片场。图/CFP  他是香港的标志人物之一。他是香港的一个时代符号。  从上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邵氏称霸香港影坛20年。那个时代香港人的青春岁月都与邵氏电影融为一体了。  到上世纪80年代,邵逸夫从电影界中慢慢抽身,入主香港TVB(香港无线电视),于是,这位主导了香港数百万居民及无数海外华人眼球的影视大亨,数十年间建造起一个影视帝国,积聚起百亿以上的财
李美生在梁山,却未曾遗传一点梁山好汉的运气,总是频频倒霉。  第一次与人纷争,是她开的饭馆里来了两个吃白食的痞子,有些常客眼神暗示,别跟这些人一般见识。但李美偏不信邪,拿了菜刀就冲出来。两个小痞子完全没将她的菜刀当回事,其中一个还主动迎上前去,李美就在这样的挑衅中,一刀砍下去,痞子惊得手足无措,想要逃跑,却发现拔不动腿,第二刀砍在右腿上了!她想做老百姓的梦,就这样在生活刚刚有了一点起色时,被她的梁
今年上半年GDP7%,一季度与二季度相同,都是7%。  中国以生产法计算GDP。从产业角度分成一产、二产、三产的增加值,二产可以分为工业和建筑业增加值,三产可以分为金融、交通、房地产和其他服务业等的增加值,分别计算增加值然后加总。分产业看,二季度第一产业增加值20255亿元,同比增长3.5%;第二产业增加值129648亿元,增长6.1%;第三产业增加值146965亿元,增长8.4%。二季度国内生产
同性恋、贝宝“黑帮”帮主、硅谷创投教父、天才、脸书的早期投资人——这就是彼得·泰尔的外部标签。  但是这位传奇人物免不了普通人的纠结和矛盾,泰尔从创立贝宝、投资脸书等互联网项目中获益颇丰,但他却是硅谷的批评者。他认为人们对互联网倾注了过多的关注和热情,而忽视了航天航空、生物技术、清洁能源、新药研发等关涉到人类利益的更为重要的领域。所以,尽管这些领域也许从投资上来说并不划算,但是他仍然任性地参与投资
钱钟书曾经说过:在非文学书籍里发现富有文学意味的漂亮话,大有收拾旧衣物发现口袋里剩余不少零钞的快乐。同理,看一部武侠功夫片,却被其中的爱情台词直戳胸口,或许算得上钱钟书所说的这种额外收获了。  《一代宗师》就是这样,看完真让人念念不忘、心中回响的,是宫二姑娘对叶问的告白——“叶先生,说句真心话,我心里有过你。喜欢人不犯法,可我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我心里有过你”。这句话好比一个解禁的咒语,任
小M刚进单位时,总是不明白为何从上司到同事都不待见他。他从来没有意识到,他有一个在机关里很扎眼的习惯——从来不抹桌子。别人的桌子都明光锃亮,他的桌子却像从工地上搬回来的。看着那风尘仆仆的桌面,我总会想起一个笑话。有辆车子很久不洗,小区物业在其尘垢上写上:“洗车吧!”第二天,车主回复:“哥不洗车,哥等暴雨。”比谁都任劳任怨的小M等来的,却是“邋遢”和“不负责任”的评价。  抹布是个多么重要的道具。小
大学时有位男师兄,酷爱打麻将,常逃课纠集众人打牌,每每有人嘲讽、批判他这种反校反学习的行为,他便振振有辞:你哪里知道,打牌如人生,人生如打牌,打好一桌牌,胜读十年书。  细细想去,倒也不是毫无道理。以这位师兄为例,他是那种哪怕摸了一手臭牌也立志要和“门清一条龙”的主。按这种人生理想去打牌,怎么打怎么输,偶而赢一次大的,兴奋月余,似乎证明了有理想的人生总会光芒万丈,但理想常有,万丈光芒却没出现。  
提名理由  2014年出版的新书《二十一世纪的儒学》 中,杜维明再提“儒学第三期”的概念。他并没有拘泥于儒家传统,而是基于儒家传统,努力探讨其普适性以及与现代世界对接的方式。  “张岱年、冯友兰、梁漱溟,他们都出来讲学,所以那时候都能和他们见面,还常去梁漱溟家里看望他。”杜维明对《中国新闻周刊》说,但大陆的这些重要学者,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这个道路非常曲折”。  北大的未名湖已经结冰,学者杜维明
“请打开N2井盖,请打开N2井盖!”听到对讲机里传过来的话,张来勇移动鼠标,在电脑屏幕上轻轻点了一下。此时,旁边另外一台电脑屏幕显示的监控画面上,一处地面的井盖缓缓自动升起,移动到旁边,一名头戴安全帽的工人钻出地面。  对讲机又响了,“请关闭井盖”。张来勇轻点鼠标,井盖又开始缓缓自动复位。  张来勇是上海世博园综合管沟维护管理处的运行部经理,他的工作地点在世博园某地下监控室。如果你看过动画片《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