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此间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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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晗
  我叫魏晗,摩羯座的魏晗。
  1月15日午夜,我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据说历史上的1949年1月15日,天津解放了。而1996年1月15日,我解放了所有守在产房外的我的家人们。 后来我又知道了,徐志摩也跟我同一天出生呢!真不知道这是他的荣幸还是我的荣幸。
  因为出生在午夜,我尤其钟爱黑色。黑色总是给我一种温暖而美妙的厚重感。我爱这种感觉。而这种厚重感仿佛能给我无限的精力,让我有大把大把的活力去挥霍,就像河流里流不完的水一样。于是我学会了喝酒、抽烟、打架、泡吧。用好听一点的话说叫放荡不羁,但我更喜欢用“不良少年”来称呼我自己。这样才符合我黑色的幽默。因为我天生就不是乖宝宝。我喜欢黑夜里躺在床上,尽量睁大眼睛。暗夜的气息总是那么暧昧,似乎还残留着昨夜未做完的梦。无边无际的黑暗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一点点覆盖住我的身体,让我有种不可名状的安心。
  王忆澜
  我叫王忆澜,白羊座的王忆澜 。
  我妈妈说我出生的那天,天气好得让人感叹,天空蓝得好像能滴下眼泪。这些描述让我不知不觉地爱上了白天。白天能带给我无尽的遐想。这种乐趣就像一个普通的早晨一个普通的学生正准备起床上学时被告知一个不普通的消息:今天不用上学!难怪人都爱做白日梦。我喜欢白天里白色的路灯,白色的广告牌,白色的帆布鞋,白色的人行道。白色总是那么醒目但却一点都不刺眼,像婴儿的眼神一样清澈。我唯一讨厌的白色就是医院的那种白色。那种没有生命迹象的颜色总是散发着一种消毒药水的味道。就像工业城市排放出的废气一样让人不舒服。但我妈不同,她甚至有种特殊的向往。有时我们在看电视时,她会突然很严肃地对我说:“澜澜,你一定要考上医科大学,你一定要当医生!”看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光,我还是会难过地点头。我知道她是想让我来完成她未完成的梦想,而且我实在是不想让一个为我操了十几年心的女人失望。
  魏晗
  这个阳光煦暖的三月,学校终于不情不愿地放了假。
  “忆澜,这个下午我们出去逛街好不好?我们好久都没一起逛街了。”我给她打电话。“好啊!下午两点,我家楼下等我。”
  我喜欢提前5分钟等在她家楼下。因为我希望她一下楼就能一眼看见我。她果然很准时,两点整,我就看见她了。她还是原来的样子,任瀑布般的长发倾泻下来,穿着宽大的蓝色长毛衣和黑色的紧身牛仔裤。“今天我们去哪?”她的笑容像春天绽放的最美的风景。
  “中心广场好吗?”我整理了她有些褶皱的衣领。“这种天气你怎么还穿这么少?”
  “穿多了很难看的!”
  我很开心地笑了,“那正好,难看了就没人要了,只有我要你啦!”
  她抬起手佯装要打我。我轻轻抓住她的手,把她纤细而冰冷的手指置于我的掌心。然后我们和世间任何一对小情侣一样,十指相扣,漫步街头。
  逛了很久之后,我和她随便找了个甜品店打算进去休息一下。我找到两个空位之后,问她:“想吃些什么?”
  她想了好久,最后却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嘿嘿!”
  “那你坐着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好。”她向我点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窗外的法国梧桐。
  “别看了,快吃吧。”我递给她一块巧克力慕斯。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品尝,生怕把巧克力蹭到衣服和头发上。我看着她的样子,偷偷笑了。不过幸好,她没看到。
  “王忆澜,生日快乐!”
  “嗯?”她抬起头朝我眨眼睛,没过多久,自己却羞赧地笑了,“我自己都忘了呢!”
  “说你傻你还不信。看看你旁边的座位。”
  她转过头,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端端正正地躺在那儿。
  “打开看看。”我喝了口奶茶。
  她轻轻地撕开包装纸,从里面拿出了一本书。当她看到书的作者是弗朗索瓦丝·萨冈时,她像个孩子得到一大块蛋糕一样,把所有的喜悦都写在了脸上。
  “谢谢你啊!不过你什么时候放到我旁边的?我刚才明明没有看到任何人啊?”
  “你猜出来我就告诉你。”我咧开嘴坏笑。
  “我猜出来了还用得着你告诉我啊!”
  “我就知道凭你的智商猜不出来!”
  “你……”
  王忆澜
  我喜欢在第一节晚自修下课后等魏晗找我。只有在那短暂又漫长的20分钟里,他才会收敛所有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美好的东西总是吸引人的。他就像一块鲜美可口的蛋糕,就算放在柜台里,凭它散发的香气也会自动吸引一堆蚂蚁。每次我们早上一起去食堂时,路上总会有几个不同的女生对他发出意味不明的笑,或者很暧昧地打招呼。他也总是笑嘻嘻地回应她们,和他们说说笑笑。课间我站在走廊上望着对面的他,总会有男生女生和他打打闹闹。有时我多想跑过去把他身边的人都赶走,把他紧紧抱住。或者我想把他嵌在一颗泪里,幻想他会变成琥珀。这样我就能一直把他握在手心。在那1200秒里,我能偷偷地拉起他的手漫步在校园的湖畔;能靠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的衣服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洗衣粉香味;能安静地看着他精致但不夸张的面容。我常常在想,是不是真的有“永恒”这个东西存在?如果有,我能得到吗?每当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个自私的人。应该说人天生都有这种占有欲吧!
  晚上放学后,我和他总是会一起回家。 我习惯靠他很近。因为我怕他会在黑暗中突然消失。
  我们习惯从学校附近的一座居民楼后面的街道回家。仲夏的夜晚凉风习习,夜色凉如水,月光洒满了整个地面。我都不敢用力踩地面,怕会踩碎了月光。通常我们走到这里时已经9:40了,很多居民都已经熄灯睡觉了。 我们像往常一样谈论着学校发生的事。突然他问我:“忆澜,你说亲别人是一种什么感觉呢?”“不知道啊!”“那我亲你一下好不好啊?”“啊?这个……”他停下来,丝绸般的眼神滑过我的脸庞,微微低下头,没经过我的同意就靠近我的脸颊。我分明感觉到他的睫毛有些颤抖。当他的嘴唇贴上我的脸颊第二秒时,我的一本资料书不小心滑掉了。还不偏不倚砸中了一只睡着的小猫!这只猫顿时就跳上旁边的一个水池上大声抗议。瞪着发光的眼睛,发出阴阳怪气的叫声。这幢楼的灯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盏接着一盏亮了。三楼一位极像包租婆的大婶推开窗,“干什么啊!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那只猫受了惊,像风一般迅速消失在黑暗里。魏晗迅速捡起书,拉起我的手就跑开了。我不敢抬起头看魏晗。我觉得此刻我的脸一定比今天傍晚的晚霞还要红。长夜无尽,我们就这样奔跑着……   魏晗
  忆澜在1班,我在9班。在我的学校,1班是最好的班级,接着是2班,3班……她在最好的班,我在最差的班。而且我们那个班,全部是中考没考上,用其它途径进来的。
  第一节晚自修下课后我照常去找她。上午和她吵架了。我从来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顺便给她道歉。我走到她们班时,她们班正在考政治。我就站在窗口上喊:“王忆澜,我来找你了!”其他人像机器人一样丝毫不受干扰,继续做试卷。她抬起头看见了我,正要开口说话。“你是哪个班的?到这来干什么?”我身后突然传来沙哑但极富威慑力的声音。我转过头,是一班班主任。姓范,教政治,出了名的严,人送外号“政治范”。“9班的。来找人不行吗?”我抬起头,鄙夷地看着他。他扶了扶眼镜,“哼!9班的来我们这找人?你别来影响他们学习!他们以后可都是要上重点大学的!你是来混日子的,他们可不是!像你这种学生也配来这!”他的一字一句像烈火一样灼烧着我的每一寸皮肤。我只感觉脖颈处血管里的血液流动得异常迅速。风躲在树叶间的哂笑声异常刺耳,楼下两棵又高又大的松树此时像极了幸灾乐祸的怪物在张牙舞爪。“魏晗,”我听见她轻声叫我,“你回去吧!以后别来找我了。”她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继续做试卷,语气冰冷而干脆,像一根细小尖锐的针,准确无误地刺中我。让我在战争开始之前就溃不成军。政治范“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走关系的废物!”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字正腔圆,嗓音清亮。我的最后一丝尊严就这样被烧成灰烬。
  王忆澜
  上午和魏晗吵架了。我受不了他突然从我身边跑开去和别人搭讪;我受不了他时而冷漠时而热情,我不知道我这样的坚持有什么意义。
  第一节晚自修下课后他还是来找我了。我不知道他会对我说什么,甚至不想知道他要对我说什么。他就像一位神奇的魔术师,总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表演。只是现在,我已无心观赏了。
  “王忆澜,我来找你了!”我听见他喊我。我正要开口说话,班主任竟然站在他身后。我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到试卷上。随后,我听见了班主任对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还有周围同学发出的冷笑声。我偷偷地瞟了他一眼,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被所有人指责、嘲笑。我有些微微的心疼。尽管我的脸上表现得波澜不惊。短短的几十秒里,我却想了很多很多。我不知道老师还会说出什么更伤人的话,就站起来轻声对他说:“魏晗,你回去吧!以后别来找我了。”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晶黑色的瞳仁中散开了如烟花坠落般的苍凉。我不敢多看他一眼,只有低下头,掩藏我心碎的声音。
  魏晗
  那天的第二节晚自修,我逃课了,去了湖边。坐在石凳上,对着星空看了好久,直到星星都眨着眼睛对我说晚安。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去找过她。
  那天以后,我照样旷课去上网,去看各科讲课视频;我照样彻夜不眠,拼命写以前落下的功课;我照样上课不听讲,做我自己的资料书;我照样和老师顶嘴,底气十足地指出他讲错了;我照样考试提前交卷,我已经写满了整个卷面;我照样第一节晚自修下课后去湖边,不过现在是我独自一人。
  那个学期的期末考试,我考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成绩——年级第五!所有人都不信。包括我死党。学校更是夸张地又出了一种试卷让我考。监考老师是政治范!当我把最后一科写完时,我真想把笔扔到他脸上!但是我没有那么做。我只是做完试卷后,一言不发地走向教室门,摔门而出。上帝果然很公正。那份试卷的结果也好得让人吃惊。但他们还是半信半疑。管他呢!
  王忆澜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去找过他。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看到他和一群女生嬉笑打闹了。有时候在图书馆会看到他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认真看书。阳光透过窗户以精妙的角度散射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像是夕阳中最美的浮雕。他眉宇间的狂妄不羁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了。曾经在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也许一个人要走很多的路,经历过生命中无数突如其来的繁华与苍凉,才会变成熟。我不知道他是否变得成熟,但他一定在成长。成长就是这样,要打碎原来的自己,又塑造出一个新的自己,在无止尽的毁灭与重生中循环。
  那么,还是要谢谢你陪我度过的时光。谢谢。
  魏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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