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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实录栏目启:
亲爱的JMM:大家好!
从本期开始,我们特别应大家的要求,开设了情感口述实录栏目,主持人舒畅希望大家看后能够多提意见和建议。
繁重的生活压力,现实情感的愈来愈多变,在我们每个人的心底都沉积了许多难解的心结,而当压抑的太久,便很想为之找个出口。
开设这个栏目的初衷正是为此,希望能提供给大家一个一吐为快的私密空间,让每一个JM能够坦然的在此讲述自己埋藏已久的情感故事,或倾诉自己不为人知的心声,之后获得一份彻底的放松!
口述连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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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舒畅
讲述/丽芸
记录/米粒
没想到与丽芸的重逢竟是在替时装编辑代班采访的一次发布会上。
素衣黑发的她整个晚上都恬静地坐在我隔座,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成熟,优雅,不动声色。直到谢幕时主持人大声请出设计师,她才从座位上站起鞠躬答谢。
“10年了,时间真是过得飞快,连你这个小学妹也成大记者了!”是呀,记得上次我们见面还是在她和伟宇那个让整个学校女生黯然的婚礼上。于是,我很自然地问起了那个曾经帅气得让人惊艳的男人。“我们3年前已经离婚了。”丽芸轻描淡写的回答让我很是错愕。互留了名片之后,我们相约有机会一叙。
两个月后,在我忙得差不多已经忘记这个约定的时候,丽芸的电话却来了,约我在“暂停”酒吧见面。等我赶到,披着一条长毛皮草的她已经早早候在那里,一头浓密黑亮的长发高高挽起,那张小巧的脸被粉饰得精致动人。服务生沏上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我们寒暄几句之后,丽芸就着微酽的细雾开始向我讲述她这么多年的故事……
1996年,我大学毕业,那年我24岁。
我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去南方发展,而是选择留在了西安,因为我答应伟宇毕业后就与他结婚。帅气逼人、才华横溢、家世显赫,加上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伟宇是所有人眼中近乎完美的男人。
婚后,伟宇去了自己家族产业的外贸公司做经理。为了不让我无聊地待在家里,他父亲托人帮我在一家报社安排了个旱涝保收的编辑工作。我的生活仿佛在一夜之间被推进了顺风顺水的河道,平稳且安逸。
那段时间或许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有着平实到触手可及的幸福。伟宇每天下班回来都会开车去很远的地方给我买爱吃的卤汁豆腐干,还会陪着我眼泪哗哗地看死去活来的韩剧;而工作相对清闲的我也去报了什么编织班、插花班、厨艺班,整天想的就是为伟宇打打毛衣、做做饭。
就这样过了3年,我们温情脉脉、波澜不兴。然而,当我已经开始相当熟稔地享受这种如同盖着新棉被一样暖和的日子、不思进取的时候,生活却被一个男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男孩的出现给彻底搅乱了……
看得出来,丽芸对于这段温房里的婚姻生活充满了怀念。其实,我很理解她当时的心态。很多时候,我们对于幸福的理解总是过于浅薄,舒适安逸、相敬如宾或许是所有还在围城外做看客的人最想当然的幸福,但是,生活其实是一把伤人的钝刀,一成不变的幸福婚姻如果没有了激情的变数,往往也就到了穷途末路。
小天是伟宇远在石家庄的远房姑姑的儿子,那年刚19岁,来西安读高中时寄住在我家。
听伟宇姑姑电话里说,小天是因为过于叛逆、经常打架才转到西安来的,所以之前我对这个未见面的男孩并没有多少好印象。
记得他刚来的那天,伟宇因为要开会就让我去火车站接他。当提着一个旅行袋的小天径直走到举着牌子的我面前时,我忽然发现这个远房表弟竟然还是个小帅哥,及肩的中长碎发、斜搭而下的刘海、清透明澈的眼睛、白白净净的脸庞、高高瘦瘦的身材,我不禁有些怀疑:这是那个姑姑口中叛逆、爱打架的男孩吗?
很快,小天便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姑姑并没有说谎,一周三次学校请我去领人的事实让我开始确信他实在是个问题男孩。
或许是想检验一下大学时候辅修过的心理学,又或许是想对没有见过面的远房姑姑负责,我决定利用业余时间“改造”一下这个顽劣高中生。于是,我开始将原本每天晚上泡在肥皂剧里的时间腾出来,为小天做一些心理辅导。因为这个,伟宇还在电话里向姑姑说了不少我的好话。
可能是接触多了,我发现小天其实是个很聪明而且思想很早熟的男孩,他看问题的角度很特别,往往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很多连我都没有警觉的东西。同时,我发现他跟同学打架的原因也很简单,往往就是一些问题争论后的爆发,那是属于天资较好的少年特有的脆弱和倔强。因此,我开始理解他并与他平等沟通,慢慢地小天闯祸的机会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开朗。看到自己的辅导有了成绩,我自然很高兴,却没有想到生活正在向一条谁都不愿发生的暗处滑行……
讲到这里,茶过一轮,丽芸停顿下来,招呼服务生添水。我知道她已经讲到了紧要处,也许她需要喝一口茶来平抑一下自己内心的波澜。
小天来西安的第二年,伟宇因公司业务发展去了杭州做驻外代表。可能是创业时工作开展得比较艰难,大半年时间他都没有回来过。我早已经习惯了与伟宇两个人粘在一起的日子,他忽然间这么长时间不在身边让我很不适应,每天就像丢了魂一样难受。尤其是夜里,生性胆小的我又不得不像少年时一样开着所有的灯亮晃晃地睡去。
庆幸的是,还有小天在我身边。这个懂事又早熟的小男人仿佛很能理解我孤单且烦躁的心情,每天一放学就回家陪我。那段时间,他的学习几乎不用我操什么心,周末的时候甚至还会带我去公园游玩。渐渐的,我感觉自己有些离不开小天了,每天一下班就早早做好饭、收拾得风姿绰约,静候小天放学。
改变总是悄无声息、不知不觉的,不知从哪天开始,我突然发现小天投过来的眼神也有些异样。那眼神我曾经是多么熟悉,可惜婚后我就从伟宇的眼睛里看到的越来越少。因此,尽管我明知很危险,但还是近乎上瘾地迎着这重新来袭的激情眼神,享受着一个少男对异性的萌动热情。
抬起一直埋下的头,丽芸的眼神有点迷离,握着茶杯的左手轻轻抖动着。我知道,故事的高潮就要到了。
该来不该来的,到头来总要来的。
那是一个周末,像往常一样刚刚学会骑摩托车的我载着小天出去玩。或许是那天热烈的天气作怪,或许是因为那件太过贴身的薄纱裙子,总之小天从后座揽住我的时候,我竟然又体验到那种初恋的兴奋。而且透过脖颈上传来的急促的气息和腰间微微颤抖的手,我知道小天肯定也有我一样的感受。我将车停下来,没有回头,彼此就那么紧紧地依靠在一起。
最终,我们中途就折返回家,一进门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疯狂地亲吻,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救生圈一样……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等到风平浪静,看着安然睡去的小天,我才开始盯着天花板有些不知所措地思考着这匆匆发生的激情之后的问题。但这来得太快太急的情动让我分不清伦理界线,当甜蜜与酸楚一起迎面袭来的时候,我选择了甜蜜……
一切都好像是梦,而大部分的改变是我们眼睁睁看着发生的。
讲起这段情感,丽芸整个人仿佛都沉浸在一种天真烂漫的柔情蜜意中,像极了热恋中的少女。
就像一只被捂在口袋里的蝴蝶,无论你如何小心翼翼,注定有被发现的一天。
尽管我和小天伪装得很好,尽管伟宇回来的机会不多,但一切还是在一年后小天即将高中毕业时被戳穿了。
如料想的那样不可收拾,所有的生活秩序都被打碎,所有的幸福都背离我而去。只是我没有想到小天竟有着一如既往的坚持,他以一份难得的成熟男人的担待给了我继续这段感情的勇气。最终,我离开了伟宇,离开了那个家,离开了我的生活圈子,然后来到这座城市,靠一间服装店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而小天也顺利考上这座城市的一所大学。
我没有问丽芸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看着她坚毅、果敢的眼神,我知道她对于自己选择的这段人生并不后悔。有人说,爱情是两个人智力相匹配的对手戏,年龄不是重点,关键是你们要对得上台词。尽管我无法完全接受丽芸和小天这样有悖常态的情感,但相对于一个结婚后一副麻木、哀伤表情的女人,我显然更喜欢眼前这个依旧青春四溢的女子。因此,当丽芸问我如何看待她的故事时,我告诉她,没什么,你只是讲述了一个爱情故事,不过稍微有点特殊而已。
丽芸看着我,笑了笑,起身告别。她走到马路对面的时候,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孩迎上前,然后深情地相拥。隔着酒吧厚厚的玻璃窗,我看着这一切,有些感动。
专家连线:年龄是纱,道德是墙
一个被婚姻磨掉了激情的成熟少妇,一个血脉中鼓动着青春和叛逆热情的少年,一段在伦理重压下艰难延续的爱情。像这样与世俗相悖的情感,我们早已遭遇太多,只不过像丽芸和小天这样能够守望坚持的个案却还真是比较少见。
面对跨越了年龄的忘年之恋所焕发出来的异端的美,我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是难以抗拒的,我们都渴望着能让自己盛放的时间延长,只是大多数的我们都欠缺追求的勇气和机会。但其实正如丽芸一样,只要生活的情境将我们推到了触手可倒的感情边缘,年龄的障碍就会如同一层轻薄的缦纱,轻而易举,一捅就破。
但是,年龄的鸿沟容易跨过,道德的边境却没有那么容易越过。尽管现在早已不是那个“一个都不想饶恕”的道德枷锁重重的年代,尽管丽芸和小天仍旧苦心坚持着在爱的禁区享受幸福的错觉,但我却只能并不看好地谨慎祝福他们前路走好。毕竟无论对于内心柔弱的丽芸还是尚嫌青涩的小天,道德和伦理这道厚厚的高墙,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将在他们的面前投射下沉沉的忧伤的阴影……